第六十七章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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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之后的兩個多星期,葉韻的日子表面上過得循規蹈矩,可她總感覺身邊的人、事、物似乎正在悄然之間發生著某種改變,讓她一直心神恍惚。 比如,與她臨近的一棟宿舍樓里,曾傳出一名大二女生,出于不明原因,在夜里跳樓自殺的流言蜚語,雖然據說人被很快發現抬走,地上的污跡也被第一時間抹去,沒有人有機會知道最終的真相,但留下一大片人心惶惶。 又比如,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學校里流傳的一些八卦新聞,竟與她有關。八卦的源頭出自于那次元旦晚會,有人目睹到A大的校園偶像,與一個女生在角落里“竊竊私語”,還于次日一同出現在了郊外某度假山莊相伴游玩,并“共度一夜”。 其實,葉韻已然做到了閉目塞聽,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無視謠言。可事與愿違,在她幫秦曉詩寄出那個快遞之后,尤其是在她看到收件人,以及那個她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址的時候,她終于不得不去主動聯系,那個此刻她應該避之不及的人——晏磊。 雖然她懷疑過,那個快遞只是他利用秦曉詩,故意透露給她的“線索”,畢竟從他蓄意接近她的第一刻,他便動機不良,目的不純。但是,她并沒有去向秦曉詩證實,因為無關緊要。 緊要的是,當她發現她需要聯系他的時候,他竟然在她本就少有交集的朋友圈“失蹤”了。 其實也不奇怪,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待在學校的時間很少,自然是行蹤不定。而且,由于不算是什么真正的朋友,所以她一直就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只記得他們相識的契機是在那次團體旅游,于是她在手機上翻出曾經組建的群聊,一個個名字翻下去,卻發現他早已退群。 除此之外便是一個寫在收件地址旁的電話號碼,但她并不確認那是他本人的真實號碼。因為她事先將那串數字在社交軟件里搜索了一次,發現其對應的社交賬號顯示為一位女性,頭像也是一位身著職業裝的短發女人,個性簽名是某房產中介。 這個職業,加深了她的聯想和懷疑,但更加確定,那號碼不是他所有。 于是,線上的聯系根本行不通。 其實不盡然,她近在咫尺的舍友秦曉詩必定有他的聯系方式,但是,在關于兩人的八卦之風盛行的當下,她不能驚動任何人。 徒勞的嘗試之后,葉韻冷靜下來,不禁失笑。笑自己差點兒暈了頭,有一天竟然會被別人拋下的誘餌,弄得失了方寸。 也許只是因為她害怕。現在想來,他不僅與她過去的生活有某種她不知道的關聯,甚至很可能會破壞她現在的生活——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 正當葉韻握著手機,思緒萬千之際,來電的振動驀然響起。 一個熟悉的號碼在屏幕上跳動,沒有存名字,但她緊蹙的眉梢突然一松,立刻接起:“喂。” 對方明顯吃驚于她接電話的速度,只愣了一下,便從聽筒里發出低沉而好聽的笑聲:“這一次這么快?值得表揚。” 沒來由的,葉韻的心情迅速轉好:“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正在玩手機,不小心按到了。” 對于她的嘴硬,葉鶴亭早已習慣,不予計較,笑著繼續往下說回正事。 依然是上次說過的去新西蘭過年的事,他正準備為她辦理簽證,但他疏忽了一點,就是葉韻沒有出過國,甚至連護照都沒來得及辦,而余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個周五下午有課嗎?” “好像有一節。”葉韻翻了一下排課表。 “翹課吧。” 學生的著名“箴言”竟從葉鶴亭的嘴里說出來,葉韻先是一個呆愣,隨后轉念一想,也就不足為奇了:當年他念書的時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稱職的好學生…… “這樣不好吧。下個星期可以嗎?實在不行的話,周末再去?”葉韻掙扎著,其實她當時能答應,本就有一些自我慫恿的因素,沒過多久就生出后悔的念頭,所以內心毫不積極,甚至希望能拖則拖。 “不可以。出入境管理處周末不辦公,就是這個周五,我和你一起去。”葉鶴亭的聲音中隱隱透露出一絲工作之余的疲倦,但卻是一股冷淡淡的,不容置疑、不容反駁的口吻。 即使沒有面對面,葉韻也被他鮮見的強勢給震懾住,心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哼唧囁嚅了半天,不知該怎么回答。與此同時,她的心里慢慢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其實他“獨斷專行”的作風并不是突如其來,而是一向有跡可循,只是那是另一面的他,極少在她面前展露過。 比如,以往她偶爾不小心聽到他與下屬,抑或是合作伙伴的遠程對話,哪怕是陷入爭執,面對異議,他在電話線這一端的語氣也往往是波瀾不驚,有時候甚至是淺含笑意,沒有面紅耳赤的長篇爭論,只有平靜簡短的幾句觀點表達,讓人以為他是這世界上最講道理、最易溝通的人。但她就站在他的旁邊,小心翼翼觀察他本人的表情,與他的語氣截然相反,分明是另一副冰冷冷的、不近人情的面孔,所謂“笑里藏刀”也毫不為過。 當然,這一切都是生活之外,在商場上銳不可當、鋒芒畢露的他。 而現在,在生活的這一面,她也終于“有幸”領教這樣的他。出于某種原因,曾經有過的,他對她的無限寬容,顯而易見地正在一點一滴縮小包圍圈,并逐漸生出了微妙的界限。 幸而她十分清楚那條界限在哪里,鑒于她并不想觸碰,所以只能接受: “那、那好吧,就定在周五。” “好。”他終于滿意,語氣溫柔了下來,又叮囑了幾句,才在她唯唯諾諾的、態度還算積極的連聲應答之后,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葉韻長噓了一口氣,頭一回緊張到生出錯覺:他不像是她的情人,倒像是她得罪不起的老板…… 周五中午,十二點叁十五分,葉韻離開學校,直接坐上了葉鶴亭開來的車。 兩人在學校附近商業中心的一家餐廳用了午餐,然后直奔離家最近的出入境管理處,以便走完護照辦理流程之后直接回家——當然是送葉韻一個人回家,期間葉鶴亭的工作電話應接不暇,根本是處在分身乏術的狀態。 葉韻心中有愧,再叁表示:“其實我可以自己去,不用麻煩你的。” “我不放心。”葉鶴亭只來得及簡短解釋,又有電話打進來,響了幾聲之后,他方才接起。 不放心什么?怕她迷路走錯了地方?還是怕她后悔,半路逃跑? 趁他打電話,葉韻一聲不響地看著他略顯疲倦的面容,沒有問出口。 一直到吃完午餐,他們重新坐在了車上,葉鶴亭將手機調成靜音,放入車廂前排的置物架,才短暫獲得了屬于兩個人的世界。 透過車窗,葉韻望著馬路兩邊風景的不斷變化,再一次直觀地感受到A大校園周邊的發展實在太迅速。不到兩年之前她剛入學時,眼前的高樓大廈還是泥濘坑洼的建筑工地。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好奇:“對了,我發現你對我們學校周邊好像很熟悉,這邊有業務要經常跑?” “算是吧。”葉鶴亭手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 這種繞彎子的回答,實在太像某種哄人的話術,一點兒都不夠誠懇,葉韻撇嘴:“算是?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葉鶴亭挑了挑眉,望著前方的路:“你想知道?” “想。” “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他短暫地轉頭一笑。 “……” 莫名碰了個軟釘子,葉韻氣得伸手去掐他的手臂,葉鶴亭只是忍痛憋笑,專注開車,任她作亂。 等車里的氣氛重新安靜下來,葉韻望著葉鶴亭的側臉,剖析自己的那點兒私心:其實她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公司的業務,而是如果他能夠經常來往于附近,那她可不可以為自己爭取多一些私下里見他的機會…… 但是,這種既不夠成熟,又不夠矜持的話,她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 一個小時之后,黑色的轎車停在了A市某區的出入境管理處大樓前的地面停車場,葉鶴亭再次確認葉韻沒有遺漏身份證件,才關上車門,帶著她一起走進了大樓。 樓上大廳里,趕在周末之前來辦事的市民不少,好在現在國家機關的辦事效率高,葉韻取了號,又在自助拍照機上排隊照了相,填了申請表,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坐在了等候區,等待窗口叫號。 不過,葉鶴亭陪葉韻剛坐下不到一分鐘,就又被呼叫電話纏住了身,走到大廳外圍接電話去了,只余葉韻一個人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 然后不知何時,葉韻感覺自己正在被人群里的一雙眼睛打量。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頭發微白,穿一身板正的工裝,臉很陌生,葉韻并不認識,很快下意識地移開目光。 然而那個男人卻突然離開人群,朝她的方向走來。剛開始他的步伐有些猶豫,但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葉韻的臉上,隨著他越走越近,臉上的表情明顯更加驚喜且自信。 他坐在了葉韻旁邊的空位上,主動伸著脖子問:“小姑娘,我是不是認識你?” 葉韻不自在地傾了傾身,并不習慣與陌生人攀談,只露出禮貌尷尬的笑:“應該不認識。” “那……你是不是姓李?”那人繼續問。 葉韻只愣了一愣,然后搖搖頭,依舊尷尬。 “那你mama一定姓李。”男人有點兒窮追不舍,甚是篤定地說。 葉韻這才露出些許驚訝,微微轉過頭,謹慎地再次打量他的長相——確實是一張陌生人的臉。但她似乎隱隱從那張臉的五官神態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男人看見葉韻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對了,欣喜地說:“你mama的名字,是李曼瑾,對吧?至于你,是叫阿韻?” “您是——?”葉韻一下坐直了身體。 男人拍了拍大腿,臉上堆滿的笑容加深了皺紋,驚喜之情溢于言表:“我是你媽的親哥哥,你說我是誰?” 葉韻大張著嘴巴,眼神中有劇烈的震動,但并非驚喜:“您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