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在摩天輪的頂點死去(非常瘟腥)
醒來時看到他已經開車上路了,我心里一驚問他要去哪里。 “也沒有要去哪兒,只是不能一直停在校門口,”他目不轉睛看著路況,“現在你也不能回家,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我摸摸已經復原了的額頭,“去你家吧?” 沒想到他竟然拒絕了,理由是他在收拾東西,家里很亂。 我猶豫片刻才問道:“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在干嘛?” “在收拾東西?!?/br> 就他家那個環境,很難相信他是在說實話。 我抓著安全帶吸了口氣,“你……不要隨便去殺人啊?!?/br> “不會的,別人沒你這么有趣,相信我。” “……那還真的是承蒙你的欣賞了?!?/br> 他輕笑了聲,突如其來地問:“你不生氣嗎?” “氣什么?” “那個同學。” “不生氣,”我特地強調了“不”字,“區區小事不值一提?!?/br> 如果換作平時,我大概會忍著怒火默默丟掉死老鼠,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我的忍耐額度已在昨天消耗殆盡,沖動之下把新仇舊帳一起算了。 但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反而覺得能逃掉晚自習挺好的。也沒有驚動父母,值了,根本就是血賺。 而且我怕他誤會我在生氣而去殺了田多鑫。 他掃了我一眼又問∶“那你為什么生我的氣?” 看來他還因為我早上叫他滾而耿耿于懷,我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雙手合十向他道歉企圖翻篇,“不是生你的氣,是起床氣?!?/br> 可惜他沒打算放過這個話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干涉你的家事?” 這你要我怎么跟你說啊…… 直到車內空氣安靜得有些沉重,我才組織好語言再度開口,“我寧愿你假裝什么都沒看到?!?/br> “但是我看到了,”他突然踩了剎車停在路邊,“我沒辦法對家暴視而不見?!?/br> “什么家暴?” 他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父母對你的所作所為就是家暴?!?/br> “???沒那么嚴重吧,不就是常見的管教手段嗎?” “你覺得那是正常的嗎……?” “嗯……雖然我也不喜歡那樣,可做錯了事被打不是很正常嗎?” 這下輪到他沉默了,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剛想說點冷笑話活躍氣氛,他忽然解開安全帶,越過cao作桿抱住了我。 我大受震撼,一時不知該不該推開他,“你干嘛?”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想不想去哪里玩一下?在你回家之前。” 結果和他一起到游樂園來了。 幾乎每天都能在往返學校的公交車上看到這個游樂園,不過我從沒來玩過。星期一晚上的游樂園里人不算多,大多是年輕情侶成雙成對,我不想被人誤會,悄悄拉開和他的距離,假裝是不認識他的路人。 他卻是完全不在意,追在我身后問我要去哪里。 “去沒有你的地方?!?/br> “也行,”他轉身作勢要走,“那你等下自己回去吧?!?/br> “等等等等,”我趕緊拉住他,“是我冒犯了?!?/br> 他笑著把我的頭發搓得亂七八糟,“開玩笑的。” “哈哈還真是好笑,”我甩甩腦袋把頭發拉直,“去鬼屋玩嗎?” 他表示沒有異議,在鬼屋里繞了一圈出來后,我表示這根本就是詐騙。 “真是單調,”我抖了抖手里的鬼屋介紹傳單,“除了讓工作人員跳出來嚇人就沒有別的手段了嗎?” “確實有點無聊”他輕笑一聲,“看你被嚇得蹦來蹦去比較有意思的?!?/br> “能取悅到你真是榮幸啊?!?/br> “還有什么想玩的嗎?” 還真沒什么感興趣的東西了,不過現在回去為時尚早。我環視一圈游樂園,最終目標鎖定在摩天輪上,“咱們上天看看?” 直到摩天輪啟動之后,我才想起那個都市傳說:在摩天輪頂點接吻的情侶會幸福一輩子。 平時我對這種現充幻想式謠言不屑一顧,但此刻身旁就有個異性,我尷尬得蜷起了腳趾。要下去也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離地好幾米了,希望他不要誤解我的意圖,我只是想找個人少的地方坐著休息下而已,絕對沒有任何不純的暗示。 我靠墻的方向挪了挪,背對著他假裝看風景。 他忽然湊過來趴在我身上,低語道:“我想在最高點把你推下去。” “?。课铱茨闶窍脒M局子?!?/br> 他溫熱的氣息軟軟地吹在我耳后,“所以只是想想而已?!?/br> 距離太近了,如果不是我還背著書包,他肯定直接跟我無縫貼合了。 “有想象力是好事,”我麻溜地站起來竄到對面的座位上,“你多想點?!?/br> “啊對了,”他眼睛一亮,“我聽說在最高點接吻的情侶永遠不會分手。” “?。???” “如果我在最高點殺了你,或許你就能永遠保持死亡。” 嚇死我了,還以為他要跟我搞什么男女關系。 不過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前提是那個都市傳說是真的。我同意了他的請求,“可以試試,但不能把我推下去。” “也對,落地就不是最高點了。” “你就沒考慮過會砸到無辜路人嗎?” “那確實值得考慮?!?/br> 我深呼吸一口,提醒自己這人是個殺人狂魔,不能用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他,“升到頂點的時候把我掐死就行了,簡即是繁。” “那也太無聊了,”他搖頭否決,“這里可是個制造快樂的地方。” “……那你想做什么?” 他說想看看我的文具里有沒有用得上的東西,我把書包給他讓他自己翻,他找了一陣拿出一枚回形針。 我問這玩意兒能干嘛,他掰直那枚回形針,讓我把手伸出來,我照做了,他握著我的手把回形針扎進了我的食指指甲里。 尖銳劇痛瞬間像電流般從指尖傳到心臟里,我下意識的想掙脫,可他握力驚人我怎么努力也紋絲不動。他推動回形針,鐵絲分離了甲板和甲床,再輕輕一撬,指甲被掀起了大半,露出沒有皮膚保護的嫩rou。 疼,除了疼想不出別的形容詞。我忍耐著尖叫的沖動,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舌尖嘗到血的咸味。 他掀開了我右手的每一片指甲,指甲翹起的手指看著就像張開血盆大口的鱷魚。 “左手?!?/br> 我慢慢地伸出左手,他把翹起的指甲生生拔掉,放進我左手手心里。疼痛讓我的手指不住地扭動,就像是痙攣一樣。 “你右手食指有點歪,”他用輕松的語調說道:“是握筆姿勢不對吧?” “是吧……” 五片指甲全部剝完,他抬起頭端詳我的表情,“痛嗎?” “……別指望我哭給你看?!?/br> 他刮了刮我暴露在外的甲床,疼得我倒吸一口氣,他倒是笑得開心,“你這樣讓我很好奇,什么情況才會讓你哭出來?” “中彩票頭獎,應該會讓我流下喜悅之淚?!?/br> “哈哈哈,好樸素的夢想。” 他放開我的手,讓我閉上眼睛。我偷偷把眼睛瞇了條縫,可摩天輪車廂里燈光近乎于零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聽見他在翻我的書包。 等聽到訂書機咬合的聲音時,訂書針已經扎穿了我的眼睛。我條件反射睜大雙眼,左眼眼皮被釘住了,只能睜開一半。 “你……”我完全語塞,“淚腺弄壞了就更哭不出來了啊?!?/br> 他嗤笑出聲,“你的關注點怎么總是這么偏?!?/br> “那不然你想讓我關注什么?” “一般來說,遭遇這種事的人都會求我手下留情。” 他一手捏住我的下巴,一手舉起訂書機在我左眼上又釘了一針。即使這下我閉緊了眼睛,疼痛還是清晰地穿透了晶狀體,隨即鮮血溢出從臉上滑落。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死了,這摩天輪怎么還不登頂? 他不緊不慢地連釘數下,下巴被他死死鉗制著躲都躲不掉。我感到我半張臉都被血浸透了,肌rou高度緊繃到了抽搐的地步,被壓抑的尖叫變成了古怪的喉音。 “為什么不坦率一點?”他總算是停下了動作,“覺得痛的話喊出來就好了。” “不要,”我喘著氣睜開完好的右眼看向他,“這里可是公共場所。” 他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臉,“你也太守規矩了?!?/br> “這叫社會化良好?!蔽宜﹂_他的手,“公德心是個人素質的體現……” 我話音未落,他竟把手指伸進我嘴里,拉出了我的舌頭,然后毫不出所料地用訂書機夾住舌尖,“咔噠”一聲釘穿了。 他是嫌我話多嗎?在暗示我閉嘴? 這個猜想可能是對的,他把我的舌頭塞回去,合上我的嘴把上下嘴唇釘在了一起。 金屬的味道很惡心,我想拔掉嘴上的訂書針,但左手不利索半天都摳不下來。我這樣子大概很滑稽,他爆發出一陣笑聲,在我臉上各處釘下訂書針直到用完才停手。 其實這些傷比起眼睛和指甲算不上多疼,我比較在意的是,他把我下午才換的訂書針用完了。 一想到學校,我猛然意識到一個嚴肅問題,扯著嘴口齒不清地問:“班主任知道我是跟你一起走的,要是我死了你怎么辦?” “沒打算?!?/br> “去自首?” “不太可能。” 我放棄和他理性溝通,隨意哼了兩聲敷衍他,把攥在左手里的指甲遞到他面前,“給你,留個紀念?!?/br> 他怔了片刻才收下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車廂總算是快轉到頂了,那個都市傳說既然能廣為流傳,說明多少是有真實性的,希望這個被賦予魔法功能的設施能為我帶來奇跡,讓我別再活著了。 “辛苦你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再度環繞我的頸項,“不要再見,永別吧。” 徹底失去意識前,視線中最后的畫面是這座城市的夜景。 原來從高處俯瞰這么好看啊。 —————————————— 死亡計數:x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