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割喉擊碎顱骨
我說的是實話,但他顯然是不信的,遲疑片刻后,將鋸子抵在我的頸項動脈上,快狠準的拉開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 這種傷口是有溫度的,最開始的那一瞬間是冰冷冷的涼意,緊隨其后的是火燒般的灼熱,體溫隨著血液流失后,意識會被寒冷裹進黑暗之中。 飛濺的紅色液體在空中釋放出鐵銹味,他伸出手將手指埋進我敞開大口的喉道里,攪拌出黏糊糊的水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現在的表情真是有趣,”他毫不掩飾臉上的興奮,徒手將那道傷口撕得更大,“很痛吧?沒關系,很快就不痛了。” 好玩嗎?我想問問他,可惜我現在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不過無所謂,反正死亡從來不是我的終點。 這次恢復所需的時間有些久,醒來時他正好砍下我的右手,斷骨之痛讓我本能的哀嚎出聲,他被我嚇得抖了一抖,手里抓著的我的右手啪噠一聲吊在瓷磚地上,在血泊里滑著轉了半圈。 但是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我彈起身子用完好的左手揪住他的衣領吼道:“再殺我一次!” 他猶豫了,看向我的眼里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我再三催促,他才回過神來似的,抓起放在一旁的鐵錘,對準我的腦袋狠狠砸下。 為了不引起sao動,我緊緊咬住胳膊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他似乎是想先折磨我一番,沒有像剛才那樣干凈利落,而是一下輕一下重的在我的頭蓋骨和肩胛骨的范圍胡亂捶打。好像有經驗的魚販殺魚之前都會把魚敲暈,現在體會到了這種痛楚,我不禁開始思考魚販子那么做算是仁慈還是殘忍。 好在痛苦終有結束之時,鐵錘壓著碎骨擠進我的腦仁的那一刻,我總算是暫時告別了這讓人喘不上氣的劇痛。 這種程度的損傷要用上好一會兒才能復原,我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他:“現在幾點了。” 他席地而坐靠在墻上,動動眼珠子看了看我,我又問了一次,他才拿出手機,木然說道:“快十點半了。” “那我回去了,”我轉了轉完好如初的右手手腕,“衣服還給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像是沒聽到我的話,爬過來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竟然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難怪你明明總是割腕,卻半點傷疤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好了,衣服還給我,我要回去了。” 這確實很荒唐,用常理無法解釋,或許我是什么流落民間的人造生化人?不過我確實是父母親生的,可能是什么神奇的基因突變。 他很懊惱似的揉揉自己的頭發,“你還是第一個我殺不死的人。” “謝謝你還把我當個人啊,”我擰起眉毛,“現在尊貴的本人類要回家了,人類是需要穿衣服的,所以能不能別廢話把衣服還給我。”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大笑起來,趴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可舍不得讓你走。”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從滑溜溜的瓷磚地板上爬起來,踩著格子走到那個大概是臟衣簍的籃子前,彎下腰巴拉里面的布料,“有緣何懼難相會。” 能從身后感到他的視線,光著腚在別人面前彎腰撅屁股的確實不太妥當,但現在我更害怕不能準時回家。 看著我翻了一會兒,他才說我的衣服在原來的那個房間里。在他離開去拿回衣服的期間,我上下打量起了現在所處的浴室。大概是他劃分出來專門分尸用的,瓷磚的顏色變得像老煙民的牙齒,看著有點惡心。空間設計沒有做干濕分離,沒裝浴缸,地面面積躺一兩個人綽綽有余。馬桶旁的置物架上擺著的不是廁紙之類的廁所用品,而是刀具和鈍器,看來他平時并不使用這里。 也是多虧了我的特殊體質,現在這里完全看不出有殺人分尸的痕跡,一滴血不剩全部蒸發了,否則又是腦漿又是血的,打掃起來估計夠嗆。 他帶著我的衣服回來,我一邊穿上一邊往客廳走,問他能不能送我回家,他拉開窗簾說不用,讓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我湊到窗前一看,不算太驚訝的發現我的臥室就在對面,原來如此。我問他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他說不久不久也就兩個月左右。 既然離得這么近,我也沒必要急著回去了,太早回去也會讓他們起疑。干脆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忽然問我:“你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 “理科。” “巧了,我是藝術生,七八年前的時候。” “哦,是挺藝術的。” “理科生學習很累吧?” “嗯。” “你幾歲了?” “高三了。” “難怪,”他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現在的孩子真不容易。” “是啊。” 時間過得很快……墻上的電子鐘不知不覺跳到了十點32分,我也從沙發上跳起來拿起書包打道回府。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回家,為什么我就是死不了呢? 我活著到底是對誰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