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可是江逢剛買了房子,存款空空如也,哪兒來的這么多錢啊。還是衛景和偷偷想了辦法,趁著他爸喝了酒,騙他爸簽了一張支票,然后把錢取給江逢。 衛景和的腿差點兒被打斷。 江逢去醫院照顧了衛景和一個月。 他拼命畫稿,什么稿子錢多接什么,大半個月不沾床都是常事,拼拼湊湊了快兩年才把這筆錢還上。 還好林夜娶他娶得晚,不然他就得帶著巨額負債和林夜領證了。 江逢抬手揉了揉額心。 果然,一靠近這里,他總是會亂七八糟想很多東西。 江逢沒怎么用力,鐵門就被他推開了。 別墅確實很久都沒人住過,密碼鎖早就沒電罷工。江逢找了塊石頭,將客廳的落地窗砸開,踏著玻璃碎片走進去。 家具都暴露在空氣中,堆滿了灰塵。江逢弄出來的動靜很大,沉寂了多年的灰塵活躍起來,漂浮在空氣中。 用來遮擋破皮唇瓣的口罩,歪打正著起了很大作用。 江逢目不斜視走上二樓,暴力踹開他曾經的臥室的門。 搬家那會兒,他什么都沒帶走,這倒是給了江廣德提供了一處很好的泄憤場所。 江逢看著滿屋子的狼藉,半插在褲兜里的手無意識握緊。 為什么做父母的會厭惡甚至是憎恨自己的孩子,這個問題困擾了江逢很久。 不愛,那忽視不就好了么。他也不是非要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他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為什么,為什么非要一次次出現在他面前,粉碎他費盡心思才建立好的平靜生活。 江逢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拉下口罩,邊咳邊找尚且能下腳的地方,一步一步往臥室里面走。 耳邊嗡嗡作響,混雜著很多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久遠聲音。 “江逢,你們老師打電話過來,說你又考了倒數第一。你是腦子有問題嗎?好的不爭爭壞的。還有,讓你們老師別再打電話給我,你和我沒關系,讓他要找就去找你在國外過好日子的媽。” “我不是說了不要給我發消息嗎?我已經有新的生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粘著我?”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仿佛生來就是這樣。 可在同一通電話里,江逢聽見了女人截然不同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可以很溫柔,叫別人名字時滿是歡喜,話里話間全是愛意。 江逢知道,那是他國外同母異父的meimei。 同父異母,同母異父…… 江柯,許熙悅…… 真的夠了。 江逢吐出口氣,半跪在床邊,伸長手臂在床底摸索。 手指觸碰上堅硬冰冷的盒子的那一刻,耳邊的聲音終于停止。 江逢脫力,拿出盒子后,坐在床上緩了很久。 其實盒子里有什么東西,他已經記不起來了。 江逢只恍惚記得,在生那場幾乎奪去他生命的大病前,他好像很寶貝這里面的東西。 只是痊愈后,他一見到這個盒子,心里就生出莫名其妙的抵抗情緒。次數多了,他連見都不想見到它了,某天洗完澡一順手,就把它扔到了床下。 現在想來,那應該是他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盒子蓋得很緊,江逢費了挺大勁才打開。 迎面便是一張照片。 是一張合照。 他穿著小學的校服,齜著缺了好幾顆牙齒的嘴傻笑。身旁站著一個比他高了快兩個頭的大哥哥。 大哥哥略帶嫌棄地看著他,可能在想怎么會有人牙齒漏風了還能笑得出來。 光看表情,大哥哥是不喜歡他的。 可偏偏,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大哥哥一手牽著他,一手提著他的書包。 小學的他傻得要命,以為課桌里不能放書,每次回家都會把書裝進書包里。書包鼓鼓囊囊,重得不行。 倒是苦了大哥哥。 江逢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他擦不干凈眼眶的濕潤,淚水決堤一般涌了出來。 林夜,笨蛋,你怎么這么苦啊。 他運氣真差。遲鈍了這么多年,才重新找到林夜。 盒子里很多泛黃的模糊照片,他哭著的,笑著的,生氣的,沮喪的……照片上的他,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大哥哥。 大哥哥會幫他擦眼淚,給他講題,趕走欺負他的人,接他放學…… 沒人為他做過的事,大哥哥都在做。 亦父亦兄亦友。 而這個大哥哥,現在是他的丈夫。 江逢從來不是一個喜歡照相的人,二十幾年的照片加起來還沒有這里的十分之一多。 照片以第三人稱的視角,記錄了他和林夜的點點滴滴。 最底下壓著的一張照片,不再是他和林夜兩個人。而是,看起來十分融洽的一家四口…… 他,林夜,林夜的父母。 江逢將照片翻過來。 照片背后,有用大人筆跡寫著的三個字——全家福。 底下跟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爸爸和mama,江逢和林夜。 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原來林夜早在這么多年前,就把他帶回了家。? 第99章 否極泰來,以后,他會過得很好 怪不得林夜的爸爸mama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對他這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