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捂著肚子的時候。”

    “笨蛋。”

    江逢將下巴擱在林夜的頸窩上，說話時呼出的熱氣灑在林夜脖間，“那是因為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林夜不適應有人靠他這么近。

    他以為江逢靠過來的那一刻，他會將人推開。

    但沒有。

    這具身體早就適應了江逢的親近，甚至是喜歡的，渴望的。

    鼻尖是淡淡的牛奶味。

    普普通通的味道，讓他很放松，很想抓住這個味道，永遠不放手。

    林夜確定了。

    有沒有記憶都無所謂，他周圍的很多細節和身體里的每個細胞，都會告訴他，面前的男生，是他喜歡的人，是他萬分歡喜帶回家的愛人。

    總有一天，也許很快，他會重新喜歡上江逢。

    他不排斥，反而很期待那一天。

    那樣的日子，應該會很幸福吧。

    懷里的人小幅度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催促著問：“是不是呀。”

    林夜半是妥協半是無奈地笑了一下，說：“是吧。”

    “那我猜對了。”

    江逢的輕笑順著呼吸聲鉆進林夜的耳朵里。

    兩人就著這樣別扭的姿勢抱了許久。

    胃痛緩解后，江逢垂著腦袋昏昏欲睡。

    林夜空著的一只手緩慢隱秘地朝腰間移動。

    動靜不大，江逢還是清醒過來。

    他腦子有些昏，下意識道：“不好意思，抱太久了，你腰是不是很難受？”

    林夜的手一僵，重新落回身側，語氣硬邦邦道：“沒有。”

    沒有才怪。都快彎了十分鐘了。

    江逢收回腦袋，拍了拍林夜的肩膀，松開牽著的手，將手臂墊在腦袋和桌子中間，趴了下去。

    林夜忍了一會，沒忍住再次開口：“我腰很好。”

    “喔。”

    好敷衍的“喔”。

    林夜沒有感情地重復：“喔。”

    江逢抿著唇，偏頭彎著眼睛，好笑地看著他，“你‘喔’什么？”

    林夜反問，“我不能‘喔’？”

    “可以啊。”

    江逢心里跟明鏡一樣，有人質疑他腰不好，他會送對方一個國際友好手勢。男人的自尊心嘛，懂得都懂。

    他就是一時迷糊了，說的話沒經過腦子。

    “好了，別繃著臉。”江逢支著下巴，笑意盈盈，認真哄人，“我‘喔’的意思是，我知道。公狗腰嘛，怎么會不好。”

    林夜臉色變了變，嘴唇張張合合半天，才啞著聲音問：“你知道？”

    “嗯！”

    也許是為了不顯得敷衍，江逢這聲“嗯”中氣十足。

    林夜瞳孔微震。

    所以失憶前，他和江逢其實做過一些夫夫間應該做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他離了江逢睡不著。

    原來是睡前缺了一項必備運動。

    被江逢帶著笑的眼睛看著，林夜心里的躁意愈發濃烈。

    他略顯急促地轉身，說：“我走了。”

    聊得好好的，怎么這么突然就要走？

    辰空的事情江逢不太了解，以為林夜今天也很忙碌。索性沒問什么，應了句好，說：“開車小心。”

    林夜握著門把手，沒往下按，站了一會兒，開口時，聲音聽起來有些別扭，“你心里想什么，可以直接告訴我。再讓我發現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就……”

    “就怎么樣？”

    就怎么樣呢……

    林夜頓了一下，心里有句奇怪的話冒出來。

    那句話被江逢用玩笑的語氣問了出來，“就不管我了？”

    林夜忍著羞恥，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不要。”江逢說，“林夜，你管管我好不好？”

    能做到不管江逢的人或許有，但那人的名字絕對不是“林夜”。

    林夜沒說好還是不好，他現在的性格也接不下去這句話。

    他打開門，說：“我給你買了粥，等會就到。下午別工作了，好好睡一覺。晚上……我會路過，順便把你接回家。”

    “好呀。”

    吃過藥，又喝了暖胃的粥。江逢很快就恢復了精神。他把林夜的話聽進去了一半。睡了個午覺，起床后還是打開電腦開始辦公。

    他最近的辦公時間急劇壓縮，再這樣下去，工作室就會因為賠不起違約金而破產了。

    林夜出事后，他是沒辦法。現在不能再把重擔全撂在員工身上了。

    幾個人每次在群里抱怨時，都跟開玩笑一樣。偶爾還會私聊戳他，跟他說“老板你要是愿意給我們發兩倍的工資，也可以先不著急回來啦。劃重點，是后一句不是前一句喔”。

    為了能發得起兩倍工資，他還是認真工作好。

    江逢畫起稿時，會犯強迫癥。哪里的細節沒摳好，他就一定要把它處理好再下班。這樣的效率不高，思維還容易陷入死胡同。但他就是改不了，任誰來都不好使。

    包括林夜。

    林夜準時下班，繞了半個小時才“順路”到了工作室。

    結果一屋子的人都在工作。

    幾個員工本來在摸魚，一看見他，忙不迭去敲了江逢辦公室的門，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轉眼就忙成了陀螺。

    江逢的聲音隔著門傳出來，讓他再等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