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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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到樓下角落里站著一個人,正仰頭往這邊望。” “她是路政兒。” “她也看見我了,她只問了我一句話。” “她問我,如果我把這件事捅出去,池律會怎么樣?” “我想了很久,然后我想到被我捅死的那個人。” “我覺得你也會這么做。” 他緊閉著的眼角落下眼淚,喃喃道:“我不敢讓你知道啊,你的人生才剛起步,怎么能折損在監(jiān)獄里呢?” 唐松靈想起那晚池律將他抱出倉庫后,又返身回去了,很快,沉沉夜色中響起韓莊凄厲至極的慘叫,他甚至能聽見血rou被鋼筋切割的毛骨悚然的聲音,能聽見大動脈往出噴血的聲音。 直到池律再出現(xiàn)在急救車上,他強(qiáng)撐著撐開眼皮,看見池律渾身是血,半張玉白的臉都被血染透,猶如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魅。 他緩了緩?fù)蝗幻俺龅捏@恐,無比慶幸那時候沒跟他說實話。 良久,病房里響起一聲聲剖肝泣血、凄厲至極的呼聲,每一聲嘶啞的哽咽里都含著絕望,似一場燒了七年的大火,摧枯拉朽,肝腸寸斷。 唐松靈閉著眼,只覺近在耳邊的哭聲要將靈魂刺穿。 “松靈.........” “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啊.......”他傷心極了,每個字都浸透著無助。 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唐松靈從七年前就在問,他問了無數(shù)遍,都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好像怎么做都是錯,怎么做都會造成傷害,最終權(quán)衡利弊,只能在所有可能里選擇一種創(chuàng)傷最小的做法,把傷害降到最低。 然而這把藏在時間洪流里的刀,最終還是池律的窮追不舍下,重見天日,裹著劇毒穿透池律的胸口。 夜深了,外面刮起了風(fēng),嗚嗚叫著。 痛哭一場,力氣用盡,就又睡了過去,似乎剛剛驚醒只是為了發(fā)泄壓抑多年的苦澀。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又醒,池律將棉睡衣給他套上,像往常那樣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額頭,又抱他起來坐在腿上,低聲哄著,“喝點(diǎn)東西吧。” 唐松靈把投在窗外的視線收回,扭頭盯著背后的池律,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瘦了好多。” 池律沒想到他會主動說話,愣怔了很久,又不敢在唐松靈面前太脆弱,在眼圈泛紅之前垂下眼簾,用力提了提嘴角,低聲道:“好像是有點(diǎn)。” 唐松靈還盯著他看,半晌,突然抬手在他冒出來的胡渣上摸了摸,道:“好憔悴。” 池律箍在他腰上的手收緊了點(diǎn),讓他后背緊緊貼著自己,低低應(yīng)著,過了兩秒,猛然察覺他今天好似和往常有些不同。 臉色還是灰敗的,但卻沒有前幾天那種讓人心里發(fā)寒的木僵和空洞。 池律被他突如其來的清醒沖得眼眶發(fā)澀,好似終于在滿目瘡痍里看見一點(diǎn)希望,又好像干渴了太久,終于在五無邊沙漠里看見一汪清水。 唐松靈看著池律愣怔又驚喜的樣子,那雙原本平靜漆黑的眼睛盛了太多太多痛楚,連突然浮現(xiàn)的笑都染上苦澀。 今天清晨迷迷糊糊醒來,見他握著自己的手,歪在床邊睡著了。 一向一絲不茍的人,頭發(fā)凌亂,唇瓣干裂起皮,下巴長出一層青色的胡渣,臉色蒼白憔悴,明明睡著了,緊蹙著的眉頭卻透出太多痛楚,迷糊地含喊著自己的名字。 他太累了,眼角眉梢都染著nongnong的疲憊。 唐松靈突然就清醒過來,周圍的一切,看到的聽到的,都變得無比清晰,他這才意識到前幾天的自己就像陷在一場不斷循環(huán)的夢里,外面罩著一層看不見的膜,將自己和外界隔開,掙脫不得。 昨天晚上偶然驚醒時,看到昏睡的池律眼角的濕意,那些不斷滴落的淚珠,頃刻間化作針扎在心上,將憋悶在心里的,堆疊了太多太多的苦澀扎破,終于還是崩潰了,瘋了般將所有的苦痛傾瀉在池律身上。 剛剛池律踏進(jìn)病房時面上溫柔平靜,可他對自己說話的語氣,看著自己眼睛,都藏著小心。 他將脆弱藏起來,不敢在唐松靈面前漏出一絲一毫,即使再痛,看著唐松靈的眸子卻永遠(yuǎn)堅定而溫柔。 唐松靈猛然意識到,自己這么多天陷在個人情緒中出不來,昏昏沉沉,可眼前這個人卻是清醒著痛。 “松靈?”仍然是帶著試探的,小心的語氣。 唐松靈愣愣回神,伸手捧著池律的臉,輕聲道,“我沒事了,已經(jīng)好了。” 話音未落,池律唇角漫開柔柔的笑,眼底卻在瞬間聚起碎光,掉在捧著他的手上。 他壓下喉間的顫意,輕聲道:“真的嗎?已經(jīng)好了?” “嗯。”唐松靈點(diǎn)頭,眼眶酸澀得厲害,“對不起......這幾天辛苦了。” 池律還是愣愣地,眼淚簌簌落下,“真的嗎?我的松靈,真的好了?”他聲音抖得厲害,一遍遍問著,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太驚喜。 “真的好了。”唐松靈提起嘴角,笑了下,眼角卻泛起淚花,“不要傷心了。” “對不起,昨天晚上對你發(fā)脾氣。” “你看,太陽出來了。” “都過去了。” 在這樣溫柔沙啞的安慰里,池律終是泣不成聲。 經(jīng)年許久,他夢里都在念著的,傷痕累累的愛人,終于又被他抱進(jìn)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