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靈臉一熱，磕巴著回道：“好....”

    看來自己都把人整無語了，老覺得自己會挨揍。

    唐松靈坐在回程的公交車上，靠著顛簸的車窗愣愣出神。

    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多了一些東西，卻不敢看清那些的東西的真實面貌，更不敢去求證。

    心底生出一種朦朧的期盼，又下意識覺得自己站在懸崖邊上，等哪天蒙在眼前的濃霧散去，一切清晰可鑒的那一刻，也許，就是他掉入深淵粉身碎骨的時候。

    寒假很快便結(jié)束了，開學(xué)第一天還沒有正式上課，人已經(jīng)到齊，教室里一片怨聲載道。

    唐松靈是收心最快的那個，本來假期也沒咋玩，一直在預(yù)習(xí)下學(xué)期要上的課，后來身體徹底恢復(fù)之后又cao起舊業(yè)，有時間就送外賣，只是晚上不送了，天剛一擦黑就停止接單。

    除了被打的那幾天，苗韻在家呆了一陣子，后來有一段時間，白天出去晚上回來，臉色總是灰敗的。

    有時候，那雙精致又風(fēng)情的眼睛紅紅的，充滿血絲，看著像是哭過。

    有次唐松靈試著問過，苗韻反應(yīng)很冷淡，也不說為什么，他能感覺到她的抵觸情緒，也就不再問了。

    后來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好起來，早上畫著精致美麗的妝出門，晚上凌晨才回來。

    唐松靈心底一直有一個淡淡的疑問，他不知道一個從鄉(xiāng)下來的女人，每天畫著精致的妝出去很晚才回來，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每每看見母親打扮地艷麗照人出門，這種淡淡的怪異感總是會冒上來，卻從來不敢問。

    他想，mama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不過是個累贅，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考個好學(xué)校，不讓母親白費苦心。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直到迎來最緊張的高三生活，唐松靈再沒見過池律。

    他就像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夢醒了，生活還在繼續(xù)。

    只有偶爾在公告欄或者領(lǐng)獎臺上，才能看到他又拿了什么冠軍，又得了哪場競賽的一等獎，才惶然驚醒，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只是離自己太遠。

    最近一次見他，還是上學(xué)期期末的年級總結(jié)大會，他作為學(xué)生代表發(fā)言。唐松靈坐得很靠后，他奮力抻著脖子，遠遠望著那個站在臺子上的人，聽著他低沉平穩(wěn)的聲音，胸膛下的那個器官不受控制的用力鼓動。

    那人出來得那一小段時間里，四下盡是女生低低交談的聲音，里面藏著少年人純澈朦朧的情愫。

    唐松靈遠遠望著，只覺得心中盡是苦澀，喜歡池律的人太多了，自己只是眾多仰慕者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也是最沒資格說喜歡的那個。

    突然很羨慕那些羞紅著臉私下討論的女生，他的喜歡，只能壓在心底，見不得光。

    很多人都說，學(xué)校就是個小社會，自然什么人都有。

    有人為博一個好前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也有人錦衣玉食吃穿不愁，小小年紀花天酒地。

    酒吧里震耳欲聾的樂聲充斥著每個角落，震得人心跳都跟著躁動幾分，舞池里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在昏暗迷離的燈光下隨著節(jié)奏瘋狂搖擺著身體。

    空氣中彌漫著酒精，與各種香水味混雜在一起。服務(wù)員端著調(diào)好的五彩雞尾酒走到角落卡座。

    “您好，您點的血腥瑪麗。”

    沙發(fā)上坐著幾個少年，慵懶地斜靠著，抬了抬手：“放這兒。”

    待服務(wù)員走遠，其中一個男孩坐直身體，調(diào)笑道：“韓哥怎么也開始養(yǎng)生了，喝這種東西。”

    少年睨了他一眼，手搭在懷里女孩的腰上捏了捏“你懂什么，這叫情調(diào)。”

    “切，跑到酒吧講情調(diào)？”

    韓莊似乎笑了下，又道：“賀旗呢？怎么還沒來？”

    “大哥不來這種地方，你忘了。”

    四周聲音嘈雜，不知誰輕嗤了一聲，道：“裝什么？”

    光怪陸離的光線將韓莊的臉色映得模糊不清：“本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他，嘖～算了，打電話吧。”

    他摸出手機撥了出去，不一會兒電話就通了，對面似乎有些不滿。

    “喂？韓莊。”

    “來玩嗎？哥兒幾個都在。”

    “不了。”對面頓了下，不耐道：“沒事我先掛了。”

    “別急呀，上次不是找人查了唐松靈那小子的背景嗎？得到點意外消息，想聽嗎？”韓莊嘴角上翹，眼里有幾分看好戲的意思。

    “不想。”

    “關(guān)于你的。”

    對方明顯頓了下：“什么？”

    韓莊眼里笑意更盛，舌尖頂了頂上顎，對話筒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其他人的好奇心早已被激起，紛紛湊上去“什么啊，唐松靈能有什么事和咱大哥有關(guān)？”

    韓莊笑著扭頭在懷里的女孩臉上親了一口：“不著急，等著看戲吧。”

    外面陽光正好，但總有陽光找不到的地方，滋生著不為人知的毒菌。

    下午第一節(jié)課剛下，唐松靈打了個哈欠，剛打算趴在桌子上小瞇一會兒，就被路政兒叫住了。

    “怎么了？”唐松靈偏頭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疑惑道。

    “哎，就還是那點事唄，律哥哥太高冷，都不搭理我，什么時候是個頭啊，你快開導(dǎo)開導(dǎo)我。”

    唐松靈想了下，遲疑道：“呃，我們快高三了，重心應(yīng)該放在學(xué)習(xí)上吧.....”思索了下又說：“等畢業(yè)了你再認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