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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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都笑開了,也不知是真的開心還是假笑,只有池律不動聲色的轉過臉望著窗外洋洋灑灑往下落的雪花,不知在想什么。 不大一會,路政兒探頭進來,把池律叫了出去。 “你又不愛在那種場合呆,干嘛還進去陪著。”路政兒一臉不解。 “待客之道。” 過年這幾天,家里每天都有登門拜年的親戚,池律不勝其擾,干脆把門一關呆在臥室里不出去了。 今天路政兒的爸媽要來,才被秦玉賢硬拽出來陪客。 自從放假,路政兒經常來他家玩兒,每次池母見她來都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簡直把她當女兒一樣疼。 以前看著這些興許沒什么感覺,但自從聽了有關母親的謠言之后卻覺得膈應的很,他明知那些都是別人嚼舌根的話,但疑慮的種子已經埋在心底,再想無視已不可能。 所有人都覺得他和路政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家世也門當戶對。 他雖拒絕,但女孩子到底面皮薄,于是一直不回應也不主動,等著某一天這種想法從旁人的腦子里漸漸淡化。 但是最近聽著這些話語卻越來越煩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許是到了叛逆期,只盼著趕緊開學,離這些話家常順便造謠的親戚遠一點。 路政兒盯著池律望向窗外出神的側臉欣賞了一會兒,心里暗暗感嘆了一把神顏,才出聲叫他:“律哥哥,律哥哥?” “嗯?”池律愣愣回神,臉上還帶著未退盡的茫然。 “明天陪我出去玩吧,看電影什么的,我好久都沒買衣服了。” 池律掃了眼她身上剛穿了不到一天的衣服,道:“明天已經有約了。” “啊?有約?誰啊?” “約了啟儒他們打球。” “行吧,那后天陪我出去。” “后天的事后天再說。”頓了下又說:“你的那些小姐妹呢,怎么不和她們去?” “哎呀那能一樣嗎?我就要你陪。”路政兒嘟囔著,眼巴巴地看池律。 然而后者不為所動,他不吃撒嬌這一套。 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下了一天的雪終于停了。路上的積雪被白天來往的車輛壓得極其瓷實。 不知是不是唐松靈有意躲著,韓莊那幫人再沒出現過,以至于時間一久,他心里再沒有那么緊繃。 但是這種平靜并沒有維持太久。 唐松靈凍得有些僵麻的手死死捏著車把手,在溜滑的馬路上艱難騎行。 冬夜里的寒風裹挾著冰渣迎面刮來,鉆進沒扣嚴實的領子里,凍得人全身都木了。 苗韻一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經常也不回家,回來也是一臉疲憊,唐松靈心疼的很,放假之前就想好要趁假期打打工,雖然可能也掙不了幾個錢,但至少聊勝于無。 現在快凌晨一點了,而且是在郊區,天又極冷,路上基本上沒什么行人。 本來想趁著凌晨多送幾單,但是今晚太冷了,凍得有點受不了。 唐松靈送完最后一單,搓了搓凍麻了的臉,騎著小電驢往回走,卻不想前面的彎道太急,風又吹的睜不開眼,想減速已經來不及。 砰—— 連人帶車摔出去老遠,半邊身體都麻了,內臟像是移了位,躺在地上半天都動不了。 等緩過那股勁兒,唐松靈動了動腿,撐著身子艱難的爬起來,手心傳來刺痛,他湊到路燈跟前一看,掌心好大一塊皮被蹭破了,正往外滲著血。 唐松靈欲哭無淚,慢慢挪到電瓶車跟前,剛要上手去扶,不遠處突然響起劇烈的碰撞聲。 他嚇了一跳,來不及顧自己的小電驢,趕緊跑過去。 路中間躺著個人,不知道是死是活,邊上停著一輛跑車,樹干已經深深嵌進車頭,但是車上坐著的人沒一個下來查看情況。 唐松靈整個驚慌無措,腿都在發軟。 正在發愣的當口,車門開了,下來個高大的青年,那個人急走兩步湊到躺著的人跟前,沒一會兒又快速站起身跑回車邊。 就在高個子手指碰到車門的一瞬間,他像是突然感知到什么,周身靜止了一瞬,朝向唐松靈一側的耳朵非常輕微地動了動。 幾乎是同一瞬間,唐松靈汗毛倒豎。 那是一種很奇怪又毛骨悚然的感覺,明明已經感知到了危險,但時間太短,已無法逃離。 高個子猛得回頭,目光直直釘在站在七米之外的唐松靈身上。 那人眼睛盯著唐松靈,話卻是對著車內說的:“快下來,我們碰見老朋友了。” 多年之后,唐松靈仍然清楚的記得當時那人露出的半邊臉上爬著的獰笑,每每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地坐起身環顧四周,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已脫離那個修羅場。 唐松靈大腦一片空白,甚至產生強烈的耳鳴。 周圍似乎什么聲音都沒有了,只有耳邊傳來類似機械故障發出的尖銳且連續的聲音,貫穿整個腦海。 他臉色煞白著站在那里,看著韓莊一步一步走過來,那張臉上似乎盤踞著一條毒蛇,正張著嘴向他吐信子。 “看見什么了?這么驚訝?” “........”唐松靈張了張嘴,嗓子一陣陣發緊,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怎么,這么激動,連個招呼都不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