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玉滿懷 第115節
蘇眠搖了搖頭,腦袋中閃過了上午自己曾經在人群中見到的那個一閃而過的黑色身影,只覺得兩者似乎有了隱隱的關聯。 但是此時她并沒有十足的證據,想來說了也只會是擾亂人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轉眼已是晌午,顧庭之在顧清的房中待了好一會都未曾聽到兩人的談話聲,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兩人在聊些什么。 蘇眠啪地一聲推開了房門,正巧看見五舅舅趴在床邊上,嘴中咬著布條,面上十分痛苦,而一旁的顧庭之則正手拿著膏藥,給他上著藥。 “舅舅們,你們這是在干什么?”蘇眠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不眨地望著顧清他們兩。 顧清的面色微微有些尷尬,急忙向墻邊退了退,試圖想要擋住自己的傷口。 “眠眠,你怎么了突然進來了?”顧庭之手中拿著膏藥,急忙將自己的衣服蓋在了顧清的身上,試圖拯救一下他的廉恥心。 “我見舅舅們一直在聊天,也沒有傳來什么動靜,便想著上樓瞧瞧。誰知……”蘇眠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個不停,眼中閃著一絲的詼諧與調笑。 “如今蕭十一郎的事也解決了,還是需要盡快回京了。京中的局勢可不容樂觀啊。”顧庭之也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憂思。 “外祖父還好嗎?沒有被為難吧。”想來她逃跑的事情早便傳到了五皇子的耳中,至于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干出什么喪心病狂之事,便不得而知了。 “父親到底還是鎮國大將軍,他就算被成功冊立了太子嗎,也是不敢輕易動父親一根毫毛的。不過也只是能夠忍一時的寧靜罷了。” “現在他眼瞧著容家與顧家的關系緩和了許多,便動上了歪心思,想來也是要對容家有所行動了。兩家的際遇當真是一點都不容樂觀。” 沒想到五皇子現在竟如此猖狂,竟然還敢明著動容家。 “那我們要另選一條路,盡快回京了。在路上一刻都耽誤不得,想來那五皇子知道我們回了京定會和他撕破臉,必定會多番阻撓我們的。” “眠眠你忘了,我可是江湖之人。來之前我便策劃好了,到時候宣城備上三輛馬車,然后按照不同的路徑前往京城,叫他們費勁心力去猜。” “讓五皇子知道這江湖到底是不是由他說了算。” 顧庭之說得一臉的認真,蘇眠沒忍住潑了他一盆冷水。 “舅舅,你分明是暗殺組織的,這江湖難道真的有你的一席之地嗎?”一番話把顧庭之都說得愣住了。 他微微咳嗽了兩聲,只留下了一句收拾行李便快步地走出了門。 只是他一個剛剛才到的人,又如何會有行李這一說呢。 “舅舅,你的傷好些了嘛?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需盡快回京才是。”蘇眠本欲想做在顧清的床邊。 誰知他用被子將自己卷成了卷心菜,然后整個頭都埋了進去,只悶悶地傳來了一聲,“好的差不多了。” 蘇眠本欲還想說些什么,但卻還是被容臨推搡著出了門。 身后的顧清聽著蘇眠已經走遠的腳步聲,這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小丫頭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終于是走遠了。 “就讓你舅舅好好休息吧,等上了馬車這一路顛簸他的傷口復原地便更加慢了。”容臨理了理她額前的碎步,柔聲道。 蘇眠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從前沒覺得你們的關系如此之好,怎么現在反倒是在幫著他說話啦?” “往后便是我的舅舅了,可不能依仗著他才好嗎?”容臨一番話說得蘇眠小臉一紅,惱怒地甩開了顧清的手,朝前走了出去。 “這事成不成倒還是兩說呢,我可不想嫁給一個病秧子。”蘇眠嘴上這么嘀咕著。 容臨眼上只是閃過了一絲詫異,快步上前攬住了蘇眠的腰,“但是只是身子骨差了些,該厲害的地方都厲害著呢。” 小姑娘的情根才剛剛開竅,他也不想一直冒進嚇到了她。 此話倒還真是朝綱了,蘇眠嗅著他懷中淡淡地體香,只覺得有些納悶。 倒是路過了修老的屋中,正忙著給自己煎藥調理身子的修老差點被嚇得撞到了藥爐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瞪大了眼睛。 方才他聽到的話難道是真的嗎?這真的還是那個從前在他面前清冷高傲的容臨嗎? 莫非是現在被奪了舍,骨子里換了個人? 否則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話竟是會從容臨的口中說了出來。 難怪說人一旦有了清根,便會兩目失明,兩耳失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蘇眠剛在客棧里坐了下來,就聽見兩聲很大力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蘇眠嘴里塞著糕點含糊不清地說道。 一開門,將嚴偉正一臉得意地站在了門外,從頭到腳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身穿華麗的錦服,腰間戴著白玉。 哪里還有昨日落魄的賊匪打扮了? 蘇眠手中的包子應聲而落,“你你你……”詫異的話語停在了嘴邊。 “你不會又去……” “我已經發誓不再干那些個勾當了。”嚴偉立馬捂住了蘇眠的手,制止她再往下說下去。 蘇眠狠狠地踩向了他的腳尖,痛得他哀嚎出聲,這才放開了捂住蘇眠的嘴。 “我此番來是來邀請你們參加下午的游街的。”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是城主為我舉辦的慶功大會,是為了表彰我捉到蕭十一郎的功績。” 第222章 宮中風云 蘇眠了然地點了點頭,忍不住發出了一句疑問,“只是好像這擒住蕭十一郎的功勞并不歸你吧,分明是歸大家的。” 這好處怎么還只讓他一個人獨享了去了? “若非是我的迷魂湯,便是十大高手來了也擒不住蕭十一郎你說是不是?”嚴偉急得在蘇眠身邊轉起了圈圈,向她解釋道。 “大家都將蕭十一郎的功夫吹得出神入化,我瞧著還不如我出手。連修老都沒有解決得了他,難道此番不是我的功勞嗎?” 蘇眠眼中含著笑望著面前急不可耐想要證明自己的嚴偉。 其實他的話說得也不錯,若是誰都可以做得到,怎么修老這等用毒的高手他都沒有做得到。 蘇眠冷冷接過話道,“只是我記得出這個主意的人好像并非是你吧?我記得是……” 蘇眠拖長了語調,存心要面前的嚴偉覺得著急。 嚴偉嘿嘿笑了兩聲,往懷中掏了掏。然后將一團還冒著熱氣的糕點放到了蘇眠的面前,討好地笑道,“所以我這不是來找您了嘛?” 早上他去找過顧清,借著送早飯的由頭。順便問了顧清蘇眠的喜好,果真是不出他的意料。 小孩子果真是最好哄了,找些糖果糕點什么的便可以哄好了。 “這是我們宣城出了名的黃金桂花糕,可是我今早一大早便去給你排隊了。每天限量一百份呢,撒過白糖不知有多美味呢。” 嚴偉攤開了糖紙,飄出來了一陣果糖香。饞得蘇眠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眼珠子跟著直轉。 “剛出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香呢,渾身冒著熱氣,咬上一口定是酥脆極了。”嚴偉將黃金糕湊到了蘇眠的鼻尖下,用手扇著讓她聞著黃金糕的香味。 整個屋子里都飄滿了米粉的糖香味。 “你有這么好心會給我排隊買吃的?只怕不是另有所求吧。”蘇眠心中縱使有再多饞的想法,也明白了今日嚴偉前來的目的。 若是只想用這片黃金糕便想讓她封了口,豈不是當她是乞丐一樣好打發不成。 這么想著,她走遠了去,拿起了桌上的一杯熱茶,輕輕抿了一口送到了嘴里。 茶香四溢,倒是比嚴偉那黃金糕來得更芳香撲鼻,也少了那紛雜令人發膩的香味。 “這黃金糕吃多了倒真是發膩,倒還不如我喝些熱茶來得更加舒服呢。”蘇眠輕輕吹了吹飄在杯盞上的茶葉,收了眼神,不再搭理嚴偉。 這下子輪到嚴偉急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黃金糕,然后便飛奔到了蘇眠的面前,雙手合十乞求道,“哎呀你最好了,我就這么點要求你不能答應我嗎?” “從前我娘便說我是村里最沒用的人,只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大字也不認識幾個,走出門只會給她丟人現眼。若是她知道了我去游城,干成了這番大事,定是會為我驕傲的。那時候我便能站在鄉親父老的面前好好地耀武揚威一番了。” 嚴偉想著自己若是站在馬車上,受盡了老百姓的敬仰愛戴,這副珍貴的畫面,頓時覺得神采奕奕,一下子掃去了他半生的塵埃。 蘇眠有些為難地望了嚴偉一眼,似乎在思考著有些話該不該由她說出口。 初次見面時,嚴偉不過是個盜賊,如今跟在身后竟不知他自己也曾有個光宗耀祖的夢想,這么說來也只覺得唏噓。 “英雄可不是這么好當的,若是有一次你手一癢,想著賺錢已是如此不易了,便又出手偷竊了。那便是永遠地辜負了百姓對你的信任,這一生都再也洗不凈這個污點了。 “做一時的英雄不難,難的是要做一輩子的英雄。若是你沒有這個心,那便從一開始就不要當做自己是英雄。” 蘇眠望著嚴偉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認真,她最怕的是世人被這些名利所吸引,從而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而游街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表彰英雄,而是要讓他們知道只有做好事方得名揚千古,萬古流傳。 蘇眠的話雖然簡短,但是卻將嚴偉說得整個人一怔,仿佛將她的話都認真地聽了進去。 他慢慢地耷拉下了肩膀,什么話都沒說便走了出去。 蘇眠想著他應該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也便沒有再開口,有些事終究還是要自己想通才是,別人說了千句萬句都不如自己想通了為好。 蘇眠方才與容臨商量了一番,想著趁早今早出發。 丁左也算是微微上了心,為他們一早便備下了馬車,只待著天黑便行動了。 如今宣城也算是安全了,量他五皇子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竟然已經請了蕭十一郎,想來便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只是他沒想到江湖中的王牌殺手竟然會有失敗的一天,所以此刻定是在籌謀,想著趁著他們回來前,能否截殺住。 宮中。 殿中發出稀碎的聲音,瓷器杯盞碎了一地,眾位丫鬟只能瑟瑟發抖地站在了殿外,誰也不敢進去。 這些日子里五皇子變得暴躁易怒,已經不知有多少人遭殃了,想來個個都成了他的出氣筒。 “容臨,蘇眠。你們當真是好樣的。”安慕羽眼底一片猩紅,氣得一拳頭砸向了官窯,鮮紅的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了出來。 “五皇子,您是萬千尊貴之體,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一旁的老太監連忙拿出了白布便要去擦拭著血跡,卻被他揮了一把手,用力地推了開來。 殿中站著一排的大臣,這些都是忠心耿耿輔佐于五皇子的老臣。 也是有朝一日他上位,背后為他出謀劃策之人。 “顧府與容府如今竟聯起了手來,眾人大人可有什么解決的方法?” 安慕羽努力地平復著體內翻涌的氣息,只覺得喉嚨間有一股腥甜之位梗住了。 沒想到如今他還要靠這些個老古董,當真是有辱他的一世英名。 “前些日子,老臣的兒子發現了一些異樣。”旁邊有一個大臣遞上了一封書信,眼中冒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