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玉滿懷 第4節
“有這時間閑著,不如去處置一下雜種。”顧晚抽動著嘴角,氣不打一處來,悠悠地挑起了眾人心中的怒火。 “格老子的。”顧忠怒氣沖沖,從墻角撿了一根木棍就準備往外沖。 其他人更是緊跟其后,擼起了袖子,準備干架。 天子腳下雖然殺人犯法,但是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蘇武癱倒在雜草上渾身世上,暗黑的血跡流淌了一地,看起來甚是陰森。 蘇武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問題,自己花了十萬找到個人代替自己處斬,剛出牢門不久便被抓了個現行。 不,他不甘心,蘇武眼皮被血液黏住,結成了厚厚的血疤,只能夠聽聲辨位。 牢外傳來了腳步聲,蘇武豎起了耳朵,仿佛是紀城主那厚實的腳步。 “城主,求求你再救救我,我還有一筆錢,都是你的,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 顧庭之輕笑了一聲,吐出口的聲線卻完全是紀城主的嗓音。 “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錢沒給到位,不好辦事啊。”說完嘿嘿笑了兩聲。 一旁的顧家兄弟連忙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江湖上的鬼見愁暗夜刺客,精通奇門八卦就算了,連易容變聲都不在話下。 “我有,我的地下錢莊里藏著黃金萬兩,銀票數千張,只要你帶我走。”蘇武不疑有他,連忙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果真是黑心商人,說靠著眠眠賺了多少昧良心的錢。”顧清氣的連踹了他幾腳,直接讓他頭磕到了墻角,撞出了一個血窟窿。 “是你們?哈哈哈哈,那個賤人早就死了,你們再這樣也挽回不了她了。”蘇武仰天大笑,笑容中多了幾分嗜血與癡狂。 顧忠身子顫了顫,滿是皺紋的臉上多了一絲期待。他來的時候還抱有一絲生機,覺得櫻櫻還活著,可是聽完了這句話,他心沉了沉。 “你胡說,我的櫻櫻還活著。”顧忠怒摔了木棍,氣歪了胡子。 “櫻櫻墳前早已雜草叢生,就連她凋零時都那般美艷動人。”蘇武舔了舔上嘴唇,露出了嗜血癡迷的笑容。 顧忠氣的啪得一聲打碎了他胸前的肋骨,蘇武口吐鮮血,卻還在囂張地笑著。 “她死前,還在哭喊著說爹,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岳父大人,您聽著可心痛。”蘇武還覺得不過癮,又補了幾刀。 顧忠心中一梗,幾欲摔倒,整個人愴然淚下,哭喊著顧容櫻的名字,扶著墻壁不住地顫抖著。 他可憐的孩子,死時該有多凄涼啊。顧忠猛地咳嗽了幾聲,眼底發紅。 顧家兄弟紛紛變了臉色,上前對著蘇武拳打腳踢,拿他泄憤。 可是大家卻知道,那個天真爛????????漫,活潑愛笑的櫻櫻再也回不來了。 拳頭落下的那一刻,眼淚無聲,每一擊都沉重地捶在了他們心上。 “我看你真是找死。”顧清冷酷地直接將劍插在了心上,一刀刀鋒利地割開了他的骨rou。 “蘇武我真是可憐你,臨死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兒子吧。”顧庭之幽深的聲音響起,猶如索命的鬼魂。 “你說什么?不可能,休要騙我。”蘇武可不會輕易上當,手卻微微顫抖著。 “一個懷胎三月的胚胎,你自然不知道。可惜那浪蹄子殉情的時候,根本不顧肚子里成型的胎兒,你這一輩子,到底是沒了后啊。”顧庭之深知人心痛處,言語殺人不見血,直接讓蘇武癱倒在了地。 “兒子,哈哈哈,我的兒子。”蘇武笑出了眼淚,身下鮮血直淌,一會便沒了聲息。 顧清走之前扔了一把火,火勢燒得正旺,那些過往曾經,都成了灰燼。 第7章 京中風云 顧家兄弟凱旋而歸之時,蘇眠正抱著比臉蛋還大的陶瓷碗大口喝湯,白蓮藕般的小胖腿止不住地晃悠著,十分招人稀罕。 顧忠望著與女兒容貌七八分相似的蘇眠,哽咽了,快步走過去一把摟住了蘇眠。 “我的乖孫女這么些年真是受苦了,別怕那些苦日子都已經過去了。”顧忠雙肩微微垂下,紅了眼眶。 “眠眠乖,外祖父不哭。”蘇眠挺直了腰桿,圓子臉皺成了一團,煞是可愛。 “跟舅舅們回家好不好,能住上大房子,還能有享用不盡的美食。”顧玄羽半蹲下來,用慈愛的目光注視著蘇眠。 蘇眠支起腦袋嗦著手指仔細思考著,從前她住的只是堆放雜物的柴院,陰暗森冷不見光,吃的都是府中剩飯剩菜,現下能過上好日子,自然是要跟著舅舅們走了。 “可是姨娘和爹是不會放過我的。”他們肯定會追她到天涯海角,讓她為meimei治病的。蘇眠縮了縮脖子,小臉黯淡了幾分。 “還用怕他們,舅舅們早就將他們....”提起他們顧玄羽就一肚子氣,臉抽了抽。 “吃你的糕點去。”顧晚一把將桂花糕塞到了他嘴里,斜長的桃花眼橫了他一眼,怪他多嘴。 “眠眠不用怕,姨娘他們一家已經回老家了,過幸福團圓的生活了。”顧晚笑的一臉溫婉,揉了揉她的包子臉。 其余幾個舅舅們紛紛面帶著和藹的微笑,齊刷刷地點了頭。 真的嗎?蘇眠嘴巴里被塞滿了香甜軟糯的桂花糕,眨巴著黑亮的眼睛懵懵地點了點頭。 眾人心中長呼了一口氣,同時又開始犯愁,這么好騙的糯米團子也不知到時會被哪家混小子拐騙了去。 因蘇眠身子骨虛弱,顧家在雍城耽擱了半個月才啟程回京。半個月的時間,蘇府那些個不光彩的事在雍城被傳了個遍,百姓們紛紛擼起了袖子,將偌大一個蘇府直接洗劫一空。 蘇眠撩起了珠玉簾,望著曾經輝煌的蘇府變成了一片廢墟,小手托著腮陷入了沉思。 “眠眠在想什么呀?”顧晚玉手剝了顆葡萄喂給蘇眠,掃了一眼窗外。 顧晚始終覺得蘇眠小小的腦袋上裝了太多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東西,她時常皺著小臉沉思,又會莫名地嘆氣,比如說現在,她單手撐著下巴,櫻花般紅潤的嘴唇嘟囔著。 “舅舅,姨娘們會不會不喜歡我啊?”蘇眠聽說上京的家很大,住了很多人。 這些天她被舅舅們寵上了天,身上的傷口也都結了疤,舅舅們也讓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她好像掉進了美夢里,再也不愿醒來。 “怎么會呢,眠眠這么招人疼,喜歡都來不及呢。” 蘇眠被顧晚攬進了懷里,嗅著安心的熏香味,昏昏欲睡。 馬車一路顛簸,終于在第五日抵達了蘇府門前。 蘇府門口的長街掛滿了紅燈籠,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大家身穿大紅服,踮起了腳翹首張望著。 蘇眠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縮在舅舅們身后探著頭,嘴巴緊張地抿成了一條線。 “眠眠別怕,都是家里人。”顧忠牽起了蘇眠的手,領著她走到蘇府跟前。 為首的婦人林氏身著錦繡云紋鍛裳,氣質淡雅未施粉黛,卻在蘇眠靠近時身子止不住地顫抖,難掩心中激動。 蘇眠鼻子沒由來得一陣酸,小跑著奔向了薛氏的懷抱,啕嚎大哭,連聲喊著外祖母,字字感人誅心。 “我可憐的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只可惜我的櫻櫻她...”林氏再也說不下去了,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雙肩忍不住地顫抖著,周圍也傳出了哽咽聲,此起彼伏。 “娘,別提這些了,趕緊帶眠眠去休息吧。”顧清最是看不慣這種煽情畫面,連忙勸說道。 “是啊,不該回來的回來了,有何可開心的。”說話的是顧忠的二房太太薛氏,楊柳細腰美人痣,眸含春水紅唇微張,說出的話卻滿是嘲諷與淡漠。 蘇家大房與二房素來不合,只是薛氏看淡塵世,不愿與她起爭執,反倒被林氏占了上風。 蘇眠轉著圓咕嚕的眼睛,笑眼彎彎,滿臉天真“外祖母,這是誰請來的戲子嗎?” “哎呀,原來是姨奶奶,是眠眠認錯了人。”蘇眠嚇得直捂嘴,笑得一臉狡黠。 噗呲,顧家兄弟咬緊了后槽牙,還是笑出了聲。薛氏鐵青著臉,拽著顧忠的手跺腳撒嬌著。蘇眠瞧著這位姨娘就渾身難受,更是見不得她欺負了外祖母。 薛氏望著那位被簇擁在人群中央的奶團子,眼中閃著一股怒火,渾身散發著陣陣寒意。 當年她能夠鏟除顧容櫻,如今還怕了一個奶娃娃不成。 第8章 初露鋒芒 蘇家好久沒有幼崽出生了,如今蘇眠來了自然稀罕地不得了,被大家團團圍住。小臉蛋被蹂躪地通紅,像個小哭包似得惹人憐愛。 “啊,不...要”蘇眠淚眼汪汪,被猛地舉過了頭頂,只能死死地拽緊了顧清的發根。 顧忠坐于高堂,享受著久違的溫馨,平日武將的威嚴盡數化成了繞指柔情。 “老爺真是偏心,當初嫣兒出生時都未曾有這么高興。”薛氏眉間滿是妒意,指甲狠狠掐進了大腿。大房子嗣個個都是上京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偏偏最是她的三個孩子沒有出息,怎能不讓她恨得牙癢癢,到時怎有臉去多爭取一份財產。 更別說家中還養著那幾個極品親戚,都巴不得多分一杯羹。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顧晚輕蔑地冷哼了一聲,翹起了白皙纖長的大腿。 “顧晚,你眼里還知道如何敬重長輩嗎?這般裝扮,當真是讓我丟盡了顏面。”顧忠忍無可忍,重重甩了顧晚一記耳光。 顧晚體質偏弱又未曾練過武,狼狽摔倒在地,嘴角流下了幾滴鮮血,臉上卻滿是倔強與不服輸。 蘇眠偏過臉望了望杵在一旁,但是面色陰沉的各位舅舅,小嘴嘟了嘟。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下來,誰都不敢多言半句。 下一秒,蘇眠鉆進了顧忠懷里,水靈靈的眼神眨巴眨巴的,“祖父不生舅舅的氣了,眠眠喜歡舅舅,舅舅有mama的味道。” 她偏了偏頭,望著顧眠狼狽起身的模樣,眼中光芒黯淡了幾分。 蘇眠的聲音軟糯糯的,直接澆滅了顧忠心中的火氣,也戳中了顧忠心中最深的痛處。 “看在眠眠的面子上,就算了。”顧忠摟緊了懷中的蘇眠,笑瞇了眼,任由著蘇眠騎在自己的脖子上拔胡須。 自從顧容櫻離家出走后,顧忠與大房的關系就已經勢同水火。而薛氏更是整日吃齋念佛,府中所有事務都交由二房林氏掌管。 “老遠就聽說我哥尋回了櫻櫻流浪在外的孩子,怎么也不喊弟弟我來熱鬧一番呢。”人還未到,聲音已經近在眼前了。 來人身穿青衣長衫,眉眼俊秀如花,頗有股文弱書生的味道。 “眠眠,叫伯祖。”顧忠臉上帶著捉摸不清的笑意,淺淺飲了口杯中的茶。 蘇眠探出頭來,靦腆著臉甜甜叫了一聲,又縮回了懷中。 她避開了顧凌風打量的眼神,心中隱隱打鼓。這位伯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獵人看著獵物一般,讓她心中直犯怵。 “正好你也到了,我準備著給眠眠辦個生日宴,為她接風洗塵,你那邊沒有問題吧。”顧忠側過了身子,詢問道。 顧凌風身子僵了僵,嘴角抽動了下,“自然是沒有問題。”埋頭開始飲酒,眉間似有化不開的憂愁。 顧凌風與夫人戚氏青梅竹馬,自是伉儷情深。為了她放棄了二品官職,甘愿屈居顧府一輩子當個賬房先生。 “二弟是沒問題了,這夫人每個月藥材的費用,能養活一大家子呢。”林氏慵懶地靠著椅背,冷嘲熱諷道。 顧凌風臉上閃過了一絲戾氣,卻是沒有搭話。 “姨奶娘的這簪子真是好看,眠眠也要。”蘇眠蹦蹦跳跳著飛奔過去,踮著腳扯下了她的發簪,放在手里把玩著,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