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奶酪 第21節
頂著凌揚的不善目光,眾男生飛快點開傳世京罵的頭像。 這……這鱷魚的腹肌線? 很快變成白底黑字,4個大字,張牙舞爪: 棒槌瞅啥! 哇! 果然很沖! 三個月前,稚澄被凌揚拉入貴公子大群,她完美潛水其中: 罵前默默無聞,罵后艷驚天下。 男生們很稀奇,“她竟然還就沒退群?不怕咱們報復嗎!” 稚澄:謝邀。就愛你們干不掉我的樣子。 “你出的什么餿主意!” 凌揚架起長腿,擦掉手腕的番茄醬,踹了一腳發小。 陳斯伯委屈,“我哪知道你這粉羊羊油鹽不進,不吃情種這一套!” “揚哥你摸著良心問問,你之前追的藝考校花,多清高,嫌你衣服里有一根,比她還長3厘米的頭發絲兒,硬是半個月不跟你約會,老子不照樣用這套給你追回來了?” “人家如今對你死心塌地得很,隨約隨到,偏你樂意——” 陳斯伯悻悻腹誹: 趴到祖宗腳邊兒做條哈巴兒。 “那你說怎么辦?”凌揚煩躁爬著濃黑頭發,“再不哄好那家伙就要給我戴綠帽!” 他是很勤快換女友不錯,那祖宗也半點不見得慢! 眾人笑,“感情凌少你那粉羊羊,還是臺京都老虎機?你狼入虎口有去無回?” 老虎機威力太猛,大家苦苦思索,竟無用腦之地。 “要不?!彼麄兂槌龉砼?,隨口就道,“讓斐爺淺露一手唄?” 論起情場段位,班斐冠絕朝野,自他回國后,出手把妹就沒有敗過,凌少這種1v1對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凌揚:? 讓我死對頭給我出主意泡我妞? 夜場紙醉金迷,聲浪喧囂。 冷酒玻璃的蠣光,洋紅短裙的艷火,昏暗不定地舔過一截腕管。 標直漂亮,品學兼優。 青花折腰杯被拇指與食指端持,它腰腹彎曲內收,班斐長指一掐,倒真像圈了揚州瘦馬的細腰賞玩,盈盈不足一握。 別人泡吧飲酒他飲茶,主打就是優雅叛逆。 凌揚眸光晦澀。 班斐不是首都本地,他是從江南進京念書的。 起先人們并不知道他是梁氏大少。 英帆中學那個初秋清晨。 少年站在講臺旁,眼睫低垂,沉默寡言,像墓園雨霧里,黑西服簪起的那枝白玫瑰。少年生得雌雄莫辨,那口維揚話亦是水裊裊的,很快就成了男生們故意捉弄的對象。 取外號娘娘腔。 當時班斐還沒改名,叫梁笑斐。 男生都叫梁娘娘。 最嚴重的那次,班上流傳起梁笑斐是天閹的謠言,男生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趁著課堂午休,拉下厚窗簾,捉了個最丑的齙牙眼鏡妹,逼她跟梁笑斐接吻。 鬧得很大。 全年級跑來圍觀,凌揚也饒有興致占了個前頭位置,甚至還對上了對方的目光。 從這一刻起,他們結了梁子。 “呲啦!” 厚窗簾濺滿了粘稠的血。 黑發少年半跪在地,用那一支拿到了年級第一的派克鋼筆,扎進領頭欺凌者的脖子,零星的血沫濺到愉悅又迷人的青澀臉龐。 鮮血,尖叫,恐懼,驅逐。 鋼筆事件后,當事人隨之轉學。 中考。 他又見到梁笑斐,面帶微笑,姿態得體,舉手投足亦如神祇般耀眼。 身邊是一群簇擁他的天之驕子。 在考場里,梁笑斐慢條斯理翻開考卷,仿佛注意到凌揚的觀察,抬眸朝他微微一笑,那支舊鋼筆掐在冷指里,銀色筆尖泛著森寒的光,隱約粘著一縷血rou。 又過不久,凌揚從長輩的口中得知: 梁笑斐強迫高中室友! 秦郵公館那女主人,受不了兒子出柜,歇斯底里放了一把火,救出來已經不成人形。 梁家新喪,視梁笑斐為災星,火速送出國自生自滅,但人家非但沒滅,隨了母姓,咬過班家的橄欖枝,登了常青藤聯校王座,年少威名至今不減。 凌揚忽然想起,當年那些霸凌者,現在基本都銷聲匿跡的。 巧合嗎? 凌晨兩點,聚會散場。 凌揚悶著心事,灌了滿肚子的冷洋酒,他搖搖晃晃起身,豈料腳步一顫,當頭栽進卡座。 “唔……呃!” 卡座無人,隨意搭架一件黑灰色低壓系馬球大衣,暗的色,冷的香,摻著微潮的墨水。 那檀香很怪。 纏著廟里的香燭氣,又像是燒了半段的金紙。 “凌揚?” 凌揚陡然清醒,掙扎著從大衣里爬起來,肺腑吸口冷氣。 班斐從他臂間抽出馬球大衣,細致折疊后,又搭進肘彎,似是無意閑聊,“周末有個球局,你來不來?我記得你初中校隊么,球踢得很不錯。” 他似笑非笑,“就是準頭不太好,老往人臉踢?!?/br> 什么意思?秋后算賬? 凌揚雙肩壓緊,目光剎那銳利。 班斐偏過臉,下頜收得克制優雅,短直黑發在額頭攏出一抹美人尖,潑出天鵝絨的漆光,他像個知心體貼的兄弟,讓沖突消弭無形,“啊……對了,老同學也給你出個餿主意?” 凌揚:? “你不是想追回那祖宗么?找個水的。”班斐云淡風輕,“進球給她看?!?/br> 凌揚:?? ……以毒攻毒?! 班斐出了會所,司機從車窗探出頭,“大少,回公館嗎?” “稍等?!?/br> 班斐笑了笑,徑直走向綠化帶一側的垃圾桶,他視線掠過這一件被凌揚碰過的馬球大衣,狹長鳳眼沉淀幾縷血絮。 真臟。 他正要扔進垃圾桶,余光瞥見迎面走來的人影。 稚澄買了份關東煮填肚子,盯著手機的前男友定位。 ginaclub。 好家伙,您還挑了個熱舞圣地給我殉呢,真是四九城獨一份兒的講究。 硬了!拳頭硬了! 夜幕飄起雨絲時,稚澄跟熱騰騰的關東煮淋個正著,她覺得這一波不把大羚羊按在地下摩擦179下就白瞎了她179塊打車費! 當然,她這趟最主要的目的: 是打探清楚大羚羊跟她新歡的關系! 稚澄想得出神,路人攜著大衣忽然轉身,撞得她碗里的芝士魚丸剎那升天。 咚。 它彈進了男生的胸口。 稚澄:“我草!” “……什么?” 看清來人,稚澄頓時靜音,火速換了副嘴臉。 “我草草算了下,這次出門,必遇貴人!” 黑冷發,白襯衫,臂間挎了件煙色的馬球大衣,高挑身形跟白樺樹般標直漂亮,哥哥戴起一枚銀丁香粒的耳骨夾。 除此之外,別無他飾。 天幕潑著細細雨絲,霓虹光影從他臉龐艷水一般地滑過,觀音似的江淮淡顏也沾染了幾分欲色。 他笑,“你弄臟了哥哥的衣服,怎么賠?” 作者有話說: 《高端獵手vs滿級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