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蘇小姐,周犬少爺昨日進入瀟湘樓之后就又不見蹤跡了。”一個身材瘦削的仆人對著椅榻上一個有著一雙柳葉眼的女人說道。 “第幾次了?”蘇欣嵐微微蹙起眉頭問道。 “這一周來已經是第三次了蘇小姐。周犬少爺這一周去過瀟湘樓五次,有兩次當天就出來了回了周府,還有兩次和這次一樣進去之后就失去了蹤跡,第二天突然出現在別的地方。”仆人低著頭回答道。 蘇欣嵐沉吟半晌問道:“瀟湘樓還有別的出口嗎?” “小的未曾聽說過。”仆人回答道。 蘇欣嵐嗯了一聲,皺緊眉頭思索著,突然柳葉眼里寒芒射出,抬頭瞟了一眼外面才剛亮起來的天色,站起身來快速說道:“備車,去瀟湘樓,要快。” 瀟湘樓頂層的廂房內,周犬剛剛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懷里抱著漓兒柔軟的身子。 窗外早起的鳥兒啼叫了兩聲,一抹晨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了進來。漓兒還在酣睡著,白皙的臉頰上浮起兩朵可愛的紅暈,像小貓般哼唧兩聲,無意識地蹭了蹭周犬溫暖的胸膛。 周犬抬起手摸了摸漓兒白嫩的臉頰,又閉上了眼睛享受著清晨的安寧。 但這安寧很快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漓兒窗外和樓下蕭清連著的鈴鐺一迭聲地響了起來,周犬倏地睜開眼睛看向漓兒窗外,只聽見樓下柳娘有些刻意地提高音量驚呼著:“蘇小姐怎么這么早就來我們瀟湘樓了?有什么事嗎?” 蘇欣嵐一把推開柳娘,迅速走上樓梯來到了最高層的那間廂房門口,砰的一下推開門。 漓兒正半裸著身子從床上坐起,被子勉強攏在胸前,睡眼迷蒙地望向門外。 蘇欣嵐走進房間巡視了一圈,瞥了一眼漓兒的床上,只有漓兒一個人。 “哎呀蘇小姐,您這是干什么?有什么急事要找我們漓兒姑娘嗎?”柳娘叫苦迭迭地跟在后面,悄悄抬眼掃了掃空空蕩蕩的房間。 “柳娘,這位是?”漓兒皺起眉頭,有些語露不快地問道。 “漓兒姑娘,這是蘇欣嵐蘇小姐,是周老爺的。。呃。。朋友。”柳娘看了看蘇欣嵐,對漓兒說道。 蘇欣嵐看著床上的漓兒,聽見柳娘話里意味深長的“朋友”二字,微微抿了抿嘴角。 “哦,周老爺的朋友啊。“漓兒狀似無意地重復了一下,裸著身子從床上慢慢走了下來,白皙的身子不著一縷,輕踩蓮步走到蘇欣嵐面前。 蘇欣嵐看著赤裸著身子朝自己走來的漓兒,一下子望進了漓兒清澈如泉水的瞳仁里。雖然那雙瞳仁看不見任何東西,蘇欣嵐卻莫名覺得漓兒的目光看進了自己心底里藏得最深的那處角落里,不由得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低下頭避開了漓兒的眼睛,又輕輕咬咬牙逼著自己抬起頭來。 蘇欣嵐帶來的那個仆人忍不住偷偷抬起了頭,瞟著房內的美好酮體,雙腿間一下子堅硬起來。 突然一股大力抓住那個仆人的后衣領猛地把仆人扔了出去,仆人的身軀撞上瀟湘樓樓梯旁的欄桿發出一聲巨響,蘇欣嵐不由得往門外看去。 仆人被摔得眼前一黑,慘叫著艱難地抬起頭,一個臉上橫亙著一條長疤的武士擋在廂房門口,帶著十足的壓迫性低著頭看著仆人,駭人的臉上充滿著怒氣。 “再多看一眼,我蕭清必會立馬挖出你的眼睛。”蕭清手指重重地按上仆人的眼睛說道。 “蘇小姐,麻煩你不管有什么急事,都先等漓兒更衣可以嗎。“漓兒仿佛根本不在意外面發生了什么,平靜地對蘇欣嵐說道。 “漓兒姑娘請便,想必漓兒姑娘已經習慣了在別人面前光著身子,也不會介意我蘇欣嵐吧?”蘇欣嵐輕聲對漓兒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譏諷。 “蘇小姐,這話不合適吧。。”柳娘看看蘇欣嵐,出聲阻止道。 “沒事柳娘,我不介意蘇小姐在這里。”漓兒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朝蘇欣嵐走近,貼緊蘇欣嵐耳邊低聲說道:“蘇小姐,彼此彼此。” 蘇欣嵐面無異色,輕輕退開兩步離開漓兒,只有漓兒能聽見蘇欣嵐輕輕的呼吸中透著的惱慍。 柳娘輕輕關上門,留下蘇欣嵐和漓兒兩人在房中,空氣中有種微妙的劍拔弩張在交鋒著。 漓兒聽見門關上的聲音,輕擺腰肢,慢慢走到了衣柜前面。 蘇欣嵐狹長的柳葉眼盯著衣柜的門,注視著漓兒的一舉一動。 只見漓兒輕輕打開一側衣柜的門,有意無意地擋住蘇欣嵐看向衣柜里面的視線,快速拿出一件開襟長裙隨意地裹在身上。 “漓兒姑娘衣服真多呀。”蘇欣嵐輕輕笑了一聲走向衣柜,突然一把拉開另一側衣柜的門,拂起所有衣服的下擺看向衣柜深處。 漓兒嗤笑一聲裹著長裙離開衣柜,走到桌前摸了摸身下的椅子坐下。 “蘇小姐是想在漓兒房里找到什么?“漓兒望向蘇欣嵐說道。 蘇欣嵐輕輕關上空無一人的衣柜,轉身走到漓兒面前坐下,柳葉眉緊緊注視著漓兒。 “漓兒姑娘說笑了,欣嵐只是前不久聽說了漓兒姑娘和周犬少爺的故事,對漓兒姑娘格外好奇,所以今日才一大早來拜訪漓兒姑娘。” “確實很早,蘇小姐,要是別人看見蘇小姐這個樣子,還以為蘇小姐是來捉jian的呢。”漓兒掩著嘴,輕輕笑了起來。 “漓兒姑娘真會開玩笑,漓兒姑娘是瀟湘樓的姑娘,人盡可夫的,哪里來的什么jian夫。”蘇欣嵐針鋒相對地說道。 漓兒仿佛被蘇欣嵐的話逗笑了,咯咯笑了起來,一對清澈的杏眼彎成兩對月牙兒:“蘇小姐這么說可不對,那些客人可不是漓兒的夫君,他們都是漓兒的,‘朋友’。” 蘇欣嵐柳葉眼中終于透出一絲惱怒,看向面前的漓兒。 “蘇小姐知道蛇花幫嗎?”漓兒笑了半晌,突然問道。 蘇欣嵐眼睛轉了轉看向漓兒,說道:“自然知道,蛇花幫誰不知道,但不知漓兒姑娘為什么突然問起蛇花幫?” “不知為何,蘇小姐總是讓我想到蛇花幫的姐妹們,漓兒有些念舊了。”漓兒眨眨眼睛說道。 “漓兒姑娘懷念花女時的日子嗎?”蘇欣嵐看著漓兒有些詫異地問道。 漓兒一愣,好奇地望向蘇欣嵐,“蘇小姐也知道花女這個名稱?” 蘇欣嵐無聲地張了張嘴,心里一沉,暗叫糟糕。花女這個名稱只在四大家族和其他高層貴族中流傳,以蘇欣嵐的身份是絕無可能接觸到花女這個名稱的。 “。。聽周府里的仆人說的。”蘇欣嵐面不改色地說道。 “不知是哪個仆人呢?”漓兒追問道。 蘇欣嵐皺皺眉頭,正準備搪塞過去,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被漓兒牽著鼻子走,有些慍怒地看向面前的漓兒。 “瀟湘樓有別的出口嗎?”蘇欣嵐冷不丁地問道。 漓兒有些意外地揚揚秀氣的眉毛,不可思議地反問道:“瀟湘樓還有別的出口?” 蘇欣嵐瞇起眼睛看了看漓兒,知道自己從漓兒嘴里問不出什么東西了,便不再說話,輕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在屋內走動著,仔仔細細查看著房內的擺設,觀察著漓兒的反應。 “漓兒姑娘這間屋子倒是不錯嘛,我聽說之前是周少爺的屋子?”蘇欣嵐問道。 “是,其他的屋子都有姑娘們住了,少爺就把這間屋子給了我。”漓兒回答道。 “周少爺對姑娘還真好呢。”蘇欣嵐說道,眼角觀察著漓兒的表情。 漓兒擺出一副天衣無縫的難過表情,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睛,抿抿嘴巴輕輕說了一聲:“嗯。” 蘇欣嵐走到了書架前方,伸出手觸摸著書架上的擺設,輕輕摸著書架上的假山和花瓶。 漓兒聽著蘇欣嵐的位置,忍不住輕輕咬住自己嘴里的軟rou,攏住長裙前襟的手有些緊張地握了一下,又立馬放松了開來。 蘇欣嵐瞅了一眼漓兒,狹長的柳葉眼微微瞇了瞇,轉過頭仔細打量起書架上的擺設。 這時,門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綠溪姑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漓兒,是不是又在偷懶了!還不出來排練晚上的表演!” 蘇欣嵐縮回手看向門外,漓兒轉過身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打開門。 “綠溪姑娘,我這里有客人。”漓兒對著門外的綠溪姑娘說道。 綠溪姑娘探進頭來看了看蘇欣嵐,“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我不知道漓兒有客人,漓兒這里不經常有客人。” “沒事。”蘇欣嵐笑著往門外走去,“我也正打算離開呢,今天見到漓兒姑娘果然名不虛傳,下次有時間欣嵐再來拜訪漓兒姑娘。” “蘇小姐慢走。”漓兒低下頭拜了拜,聽見蘇欣嵐的腳步聲慢慢遠去。 “她誰啊?剛剛蕭清急急忙忙來找我,讓我上來找你,說有個棘手的人在你這里。”綠溪看著蘇欣嵐的背影對漓兒說道。 “周老爺的新歡,有人派來盯著我和周犬少爺的。”漓兒沉聲說道。 謝完綠溪姑娘解圍,漓兒轉身回到廂房里關上了廂房的門。一陣機關聲響起,周犬從暗門里走了出來。 “蘇欣嵐起疑心了。”漓兒望向周犬的方向說道。剛才蘇欣嵐靠近書架的時候,漓兒仿佛覺得她下一秒就要轉動書架上的花瓶發現暗道的秘密,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嗯。”周犬點點頭,“看來她一直在派人跟著我。” “她會發現瀟湘樓的后門嗎?“漓兒皺著眉頭問道。 “她必須要發現瀟湘樓的后門,這樣才不會發現更多的東西。”周犬眸色深邃地看著門外說道。 “瀟湘樓的平面圖,今天下午找來給我。”蘇欣嵐坐在車里對著前面的仆人說道。 “是,蘇小姐。”前方的仆人身上還被蕭清摔得生疼,艱難地轉過頭對蘇欣嵐說。 “給我繼續盯緊周犬,任何行蹤都要報告給我。”蘇欣嵐柳葉眼微瞇,對仆人說道,心里隱隱約約覺得周犬和漓兒之間的關系絕不是老師說的那樣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