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搞基建 第66節
方姨媽也的確把宋府當成了自己家,指使下人干這個干那個一點都不客氣,仿佛她才是宋家的女主人一般。 早上吃完飯,方姨媽又拉著孫子來到江蓉院子。 丫鬟禾香一見她就翻了個白眼:“我們夫人今個身子不利爽,方姨媽還是請回吧?” “哪不利爽讓我瞧瞧?剛好我也會探脈。” 禾香冷哼一聲,自家老爺就是郎中,還用你過來現眼? “不過是著了風寒。” “那我更要進入瞧瞧了。”方姨媽推開丫鬟,拽著孫子就進了屋。 “外甥媳婦,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江蓉一聽她的聲音,膩煩的不行,連忙讓小梅把潼潼抱進里屋,自己支著頭假寐。 方姨媽進了屋,大聲嚷嚷道:“哎喲,這幾天確實降溫了,早晚都冷,外甥媳婦多添件衣服。” 江蓉淡淡的道:“省的了。” “怎么沒看見潼姐?” “睡著了。” “能吃能睡就是福氣,這個年紀的娃娃就是貪睡。”方姨媽這邊寒暄著,小孫子突然掙開她的手朝里屋跑去。 “撒謊,潼丫頭沒睡!” 小梅抱著玉潼領著女兒藏在里屋,結果被他發現了。 方姨媽道:“沒睡就出來玩會吧,孩子就是親孩子。” 小梅抱著玉潼出來,女兒宋萍兒拽著她的衣角,跌跌撞撞的也走了出來。 順子這小子手欠,見萍兒個子小,走路不利索,故意拿手推她,直接把小萍兒摔了個大前趴。 兩顆門牙磕破了嘴,疼的她直哭。 江蓉趕緊接過女兒,讓小梅哄哄自己的孩子。 小梅心疼抱起萍兒,小聲哄著,心里有些不舒服。 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方姨媽跟沒看見似的,笑瞇瞇的逗著宋玉潼。 江蓉皺眉道:“順子去跟meimei道歉。” 順子搖頭:“我才不道歉呢,一個下賤的胚子給我提鞋都不配!”這話哪時孩子能說出口的,自然是有大人教。 小梅抱著女兒嗚嗚哭起來。 江蓉怒火中燒拍著小桌道:“誰是下賤胚子?” 順子嚇了一跳,連忙跑到方姨媽身邊。 “外甥媳婦,你這是干啥,別嚇著孩子。不過是個下人的丫頭……” “下人的孩子怎么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們在我房里欺負我的人,誰借給你的膽子! ”江蓉把孩子遞給禾香,起身怒道:“來人,把他們給我攆出府去!” 外面進來四五個小廝,拉著他們往外走 方姨媽嚇了一跳:“我…我可是宋柏的姨媽。” “我兒子還是皇帝呢!敢在我府上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江蓉忍無可忍,把這幾日受的窩囊氣一并發出來。 這老婆子欺負江蓉性格好,一個外姓人,在宋府上不拿自己當外人。如今把人惹急了才知道害怕。 宋柏也沒攔著,母親那邊他自會去解釋。 方姨媽哭天喊地不愿離開,奈何江蓉今天是鐵了心要攆她,小廝們抄著大棒再不走就打了,嚇得她拉著孫子帶著兒子和兒媳麻利的出了府。 走到大門口還不忘吐兩口涂抹:“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你爹還吃過我們家的糧呢!” 一家人剛走出胡同,突然見一隊身穿黑袍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為首的男人笑瞇瞇的詢問:“你可是方氏?” 方姨媽疑惑道:“你們是誰?” “送你們一程的。”柳燕子一揮手,黑衣人沖上來抓住他們,麻利的捂住嘴綁住手腳,扔到提前準備的馬車上。 家里的事宋玉竹早就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沒插手就是想讓江蓉能學著立起來。 作為當家主母,一味的忍讓和妥協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以后像這種打秋風的親戚興許還回來,宋玉竹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們,總要學著自己處理。 方姨媽家這些人,被柳燕子恐嚇一番送回了江城縣,估計這輩子都不敢再來上京攀親戚。 * 九月初,制作織布機的匠人終于來到了上京。 此人姓秋,是中州安陽縣人,因家中排行老二,大伙便都叫他秋二郎。 腳踏織布機最早是由他爺爺秋海研制出來的,秋海的娘子有手疾,織布久了手腕疼痛難忍。 秋海體恤娘子織布不易,剛好他是個木工,抽空便研究出可以用腳踩著踏板織布的機器,也就是腳踏織布機的原型。 一開始踏板織布機速度并不算快,但卻可以緩解秋娘子的手疾。用著用著,秋娘子發現,如果在織布機下面加兩個弦,勾住絲線來回穿梭,速度要比原來快上幾十倍! 她連忙讓相公試著做了出來,沒想到做成之后速度非常快!只要穿好絲線,保證另一邊的線不錯亂截斷,就能織出又快又平整的布匹。 最快的時候,秋娘子一天可以織兩匹布!要知道之前最多三天才能織完一匹布。 夫妻二人都是純樸又善良的人,有了這樣好的機器,沒想著私藏而是推薦給了村子里的人。 村民一聽自然是爭先恐后的找秋海定做。 秋海也不仗著有手藝就抬高價格,只收取幾十文的手工費,夫妻倆都為大伙能多織布感到高興。 很快織布機便在安陽縣興了起來,這里一度絲線供不應求,普通的棉布也從原來的三百文一匹,降到一百八十文一匹。 緞布由三兩銀子一匹,降至二兩三錢銀子一匹。絹布和羅布同樣價格下降了不少。 有商人聞到了商機,想要投資定制一批織布機,可算下來缺發現,賺的錢并不如以前多。 織布機壓縮了織布時間,老百姓能織出更多的布料,他們把價格壓的太低,商人沒有利潤空間。 這種事是商人無發容忍的,于是幾十個商人聯手打壓腳踏織布機。 他們先是派人在布店里找麻煩,說織布機織出來的布質量不好,衣服更容易破。 一兩個人說不好,老板還能應付過去,一連半個月天天都有人說布質量不好,搞得布店老板不敢收村民們用織布機織的布料。 緊接著商人們又開始大肆宣揚手工布料的優點,幾乎把織布機貶低的一文不值。漸漸的村子里不再有人使用織布機,而秋海夫妻倆也將家里的織布機鎖在了倉房里。 秋海去世后織布機漸漸的被人遺忘,幾個兒子本本分分種田為生,唯獨他的孫子秋二郎對織布機非常感興趣。還仿制了一臺,給娘子織布自己用。 前些日子突然有官府的人找上他,詢問他家中是否還有人會做織布機。秋二郎如實回答,說自己會做。 沒想到第二天便被帶著入了京。 老實巴交的農民漢子哪出遠門,又不知道官差帶自己去上京做什么,這一路心驚膽戰,差點沒嚇出病來。 好在到了上京后,接待他的人非常客氣,詢問了制作織布機的問題,便帶他去工部的雜造局,讓他制一臺出來。 秋二郎花了半日的時間便做出一臺腳踏織布機。雜造局里的人對這臺織布機嘖嘖稱奇,夸他是個難得做工人才。 秋二郎紅著臉,撓著腮幫子道:“織布機是我爺爺做的,我不過是把爺爺留下的織布機拆開學了學,算不得什么。” 雜造局的管事詢問:“這么好的機器,之前怎么一直沒聽人提起過?” 秋二郎把緣由解釋了一通:“布坊說織布機織出來的布料質量差,把布價壓得太低了,百姓們便舍棄了織布機,依舊用手織。” “不過我家里用的布料都是織布機做的,用起來跟手織的一樣!”秋二郎怕他不相信,連忙脫下外袍遞給管事查看。 管事看了看,布料確實跟手工織出來的沒有分別。又讓人準備絲線試了試,織出的布又快又平整,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般粗糙。 秋二郎還在織布機原來的基礎上多加了幾條弦,可以排列組合,織出漂亮的花紋。 管事一口敲定,這是個好東西,連忙稟報給上司。 宋玉竹得此事知后,特意獎勵秋二郎白銀千兩,賜八品管造官職,并將腳踏織布機命名為秋氏織布機。 秋氏織布機一經問世,瞬間火遍了大江南北,這可是皇上認同的織布機,商人們再也沒辦法打壓了。 不過無jian不商,他們又從原材料入手,把絲線的價格抬高,即便老百姓想要織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宋玉竹要有準備,之前他便托孫家鏢局在全國各地囤一波絲線,這些原材料剛好可以滿足百姓的需求。 他們織出布后再以統一的價格賣給官府,加工定為一匹布二十文,為了防止百姓只織布不事生產,每家每戶一個月最多可以賣三十匹布,各地官府均不準壓價。 織出的布料售賣到全國各地,還有些販往西域番邦,賺來的錢再去購買絲線。如此反復,很快這條生產線便成熟了。 百姓有了事干,即便今年田里收成慘淡,依舊能賺到錢。 后續劉藺又從南方運來新糧,保證百姓都能花錢買到糧食,今年的旱災不任而解。 * 織布機在大啟朝轟動了一時,除了它好用之外,也有不少人看到了機遇。 長治帝對新事物接納度非常高,特別是新發明出的事物,全國各地紛紛興起了一波發明的熱潮。 這是好事,問題是發明出來的東西卻不盡人意。 什么圓形的馬車,方形的雨傘,還有亂七八糟改形過的織布機,百姓的思維非常有局限性,完全不會創造新的東西。 直到九月末,兩個背著沙石的男人,從魯州千里迢迢趕到上京。 二人先去雜造局報了名,對方一聽他們帶來的是石頭,問都沒問直接拒之門外了。 “爹,我就說這東西沒有人認的,咱們跑了這么老遠,算是白來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漢蹲在旁邊,滿臉失望道:“這么好的東西,他們怎么就不認呢。” 兩人口中說的好東西就是身后背著的棕色石塊。 別看這石頭不起眼,燒制完砸碎了沾水就會快速凝結,變成堅硬的石頭,砸不爛,敲不碎。 老漢也是年輕時偶然間發現這石頭的奇特之處,家里翻蓋偏房的時候,特意將黃泥墻都換成了這種燒制后的碎石粉,結果過了二十多年,正房都快壞了偏房依舊如新。 他聽聞新帝封賞了發明織布機的后人,心中也蠢蠢欲動,終于耐不住,帶著兒子來到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