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直到一匹突如其來的快馬,從人群之中沖了出來,橫沖直撞的驚擾了燈會上的百姓,一片驚聲尖叫,眾人紛紛閃避免得被馬撞到,受驚的群眾險些發(fā)生踩踏事件,一瞬間慌亂成了一團(tuán)。 燕霖本來想回頭護(hù)住身邊的卿卿,可是一轉(zhuǎn)頭才見,卿卿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一時有些慌了,仗著身材比較高,四下張望,除了一顆顆亂竄的黑溜溜的腦袋,人實在太多了,根本沒找打卿卿人影,只能呼喚她的名字,“卿卿,卿卿……” 一旁的燕雪柔正好也著急道:“阿兄,卿卿不見了么?九郎也不見了!” “……”因為人多,場面太亂,他們也只能開始四處找人。 另一邊,剛剛被快馬驚擾正在躲避的卿卿,在人群之中,突然一只胳膊拉著她,一陣混亂不堪,還沒搞清楚狀況,轉(zhuǎn)眼就將她拽進(jìn)了一旁隱蔽無人的巷子之內(nèi)。 卿卿驚恐的正要尖叫,一抬頭才見,將他拽進(jìn)暗巷的不是別人,而是戴著他標(biāo)志性面具的姜九郎。 頓時皺起眉,卿卿很是不待見他,一甩袖子就要走。 卻被姜九郎拉著袖子拽回來,當(dāng)時就用胳膊將她抵在了墻上。 面具下嘶啞的聲音傳來,“卿卿,你怎么能這么絕情,難道就不想聽我解釋么?” 姜九郎的面具戴上之后,聲音會變得甕聲甕氣的,所以卿卿聽上去并無多大差別。 她冷笑了一聲,“你解釋什么?” 姜九郎那面具之下,深情款款的溫柔目光看著卿卿,道:“卿卿,我早在兩年前就對你一見鐘情了你可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接近郡主其實只是因為你,是為了讓你發(fā)現(xiàn)其實你內(nèi)心也是有我的,你若不是在意我,怎會如此醋意大發(fā),你難道還不明白么?” 卿卿氣得稀里糊涂的,如果不是他戴著面具,真的想給他一嘴巴子,竟然這種禽獸的話都說得出來,一邊想哄騙她,一邊又想哄騙燕雪柔么? 最后卿卿只有咬牙切齒,目光恨恨,舉起手指著他的鼻子道:“我警告你,今后離我表姐遠(yuǎn)一點,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抖出來!到時候臨川王定不會放過你!” 卿卿又要走,姜九郎就將她拉回來道:“卿卿,你何必這么嘴硬,你越是生氣只能說明越是喜歡我,你我分明就是兩情相悅的,你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 卿卿冷笑,“你別自作多情了,誰和你兩情相悅啊!” 可是說完了之后,卿卿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姬行云怎么可能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雖然聲音可以通過面具改變,身材也有法子偽裝,可是說話的語氣和身上的氣焰是無法改變的。 卿卿之前怒氣正盛,倒是忽略了一件事,這個姜九郎,身上的氣質(zhì)太溫和了,以至于融合在阿兄和燕霖這些人之中也絲毫不覺得有違和感。 可是姬行云分明不同,光是一個背影,一個眼神就人讓人望而生畏,人群之中一眼就能將他給認(rèn)出來。 眼前這個姜九郎,分明就沒有讓卿卿生出一絲原本應(yīng)該有的感覺。 第一次見姜九郎的時候,卿卿就一個眼神就看出來是姬行云了。 這回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怒氣上頭,腦子有些不清醒,或許是因為一直沒有近距離接觸,竟然沒有看出來,這個戴著面具的姜九郎,分明就不是姬行云! 突然之中,卿卿這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機(jī)警的瞪著姜九郎,緊繃身子背靠在墻上,詢問,“你,你是誰?” 姜九郎輕笑一聲,“你說呢?” 一雙清潤的眸子與卿卿對視,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卿卿就更加確認(rèn)了,他根本就不是姬行云! 一轉(zhuǎn)眼,才見巷子一旁黑暗之中,一個高挑健壯的身影走了出來,頂著一張絕世的俊臉,帶著那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懾人威壓,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與他直視都似乎有人扼住喉嚨,他一走出來,周圍的寒風(fēng)都要對他退避三舍。 從姜九郎背后走出來那個人,竟然才是毫無偽裝的姬行云! 卿卿驚愕的嘴唇半張半合,有點云里霧里的。 背后那個才是姬行云,那這個,卿卿指著他,吞吞吐吐疑問,“那你又是誰?” 面具之下,男人輕笑了一聲,這才退了開去,遠(yuǎn)離卿卿,抱拳行了個禮,“姜九郎是也,見過嫂嫂。” “……”卿卿驚呆了,一瞬間撥云見月,恍然大悟…… 這么說,這個人是真的姜九郎?不是姬行云假裝的那個姜九郎? 反應(yīng)過來狀況的卿卿,當(dāng)時就埋下了頭,一張臉紅到了耳后根,一時恨不得地上有個洞鉆進(jìn)去躲一躲。 她竟然完全沒想到,她還以為是姬行云一路借了姜九郎的身份過來建業(yè)的,倒是沒想到,原來姜九郎本尊就在這里? 卿卿和這個姜九郎本尊,上回滑雪的時候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他,說話都沒說一句,也沒往那里想,自然而然就先入為主,把他當(dāng)成是姬行云了。 卿卿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那這陣子都是你?” 姜九郎如實回答,“那是自然,與郡主來往的都是在下,是九郎沒解釋清楚,讓嫂嫂誤會了,還望見諒。” 回想起來,好像一瞬間什么疑惑都消失了。卿卿一臉潮紅,別開臉去,不敢看姜九郎,更不敢看姬行云了,撅著嘴,小聲嘀咕,“誰是你嫂嫂啊,人家尚未出閣,不要亂說。” 姜九郎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姬行云臉色,見姬行云朝著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姜九郎就此識相的退開,只留下他們二人。 待到姜九郎離去之后,知道事真相的卿卿,簡直對姬行云無顏直視,想起來上回不由分說的甩了他一耳光,還將他嘴巴都咬破了,頓時更加心虛。 就像方才姜九郎說的,她確實很生氣,氣自己一直被姬行云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以為姬行云騙完了她又要騙燕雪柔,所以這陣子都很是糾結(jié)難受。 現(xiàn)在誤會突然解開,卿卿心里才猶如明鏡一般,一片通透。 姬行云走上前來,彎下腰湊到她臉上,將她的面具拿掉,幽幽的看著她問,“不生氣了?” 卿卿撅著嘴,埋下頭幽怨道:“我才沒生氣……我只是擔(dān)心郡主被人騙色!” 姬行云捏了捏她的小下巴,解釋道:“我沒有騙你色,是那日圣旨突然召我回洛陽,我只能快馬趕回,一時沒來得及告訴你,本來是讓人轉(zhuǎn)告你的,誰知姜九自作主張,要試一試你,我已經(jīng)罰他了……” 姬行云回去,是因為魏王施壓,要明年春天讓他領(lǐng)兵南下,一舉殲滅南齊,他只能將意圖談和的事情向魏王說了,魏王便是,要談和,必須要南齊向北魏稱臣納貢,事情還沒解決完。 卿卿癟嘴,“你都回去了,還回來作甚!” 一條胳膊將卿卿拉進(jìn)了懷中,緊緊抱著,在她耳邊說道:“我當(dāng)然是要十里紅妝把你娶回去。” 卿卿扭了兩下肩膀也沒扭出來,只好將腦袋埋在他身上。 而后姬行云伸出大手,牽著她的小手,一雙灼灼的眸子垂眸凝視著她,“走吧,我?guī)闳ス錈魰!?/br> 手牽在一起的時候,冰涼的小手感覺到溫?zé)岬拇笳疲淝湫南逻€猛然一跳,臉上愈發(fā)漲紅了。 不過突然想起來,她又拉住姬行云的袖子,“不行,不能讓人瞧見。” 姬行云發(fā)了個暗號,便有人給他送來了面具和披風(fēng)。 這燈會上,到處都是戴著面具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誰是誰,而卿卿,只用換掉面具和身上的披風(fēng)就行了,姬行云好像早都已經(jīng)為今日的事情做好了準(zhǔn)備,一開始就打算他帶著卿卿逛燈會。 卿卿還有些擔(dān)心,“那我阿兄……” 畢竟她這么一個大活人,一聲不吭不見了,連句話都沒有留下,阿兄肯定會找她的,畢竟以前都在燈會上把她弄丟過一回了。 姬行云牽著她走進(jìn)了燈會的人群之中,“姜九會掩護(hù)過去。” 能單獨(dú)和姬行云,兩人像是情侶一樣逛燈會,卿卿連想都沒想過的,如今竟然就這么發(fā)生了…… 對比起這陣子生氣、失望、傷心那般五味具雜的情緒,卿卿此刻竟然有些暗暗竊喜,很快就恢復(fù)了興致勃勃的模樣,愉快的玩耍起來。 * 另一邊,丟下姬行云和卿卿單獨(dú)說話,姜九郎往回走,準(zhǔn)備回去應(yīng)付,一切都在朝著他計劃的方向發(fā)展。 直到姜九郎走出暗巷時候,就見著燕雪柔正站在外頭等著他,面具遮住了臉,可是她那雙眼睛里正包滿了淚水,好像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姜九郎暗覺不太對勁,卻也溫聲詢問,“郡主你怎會在此?” 燕雪柔實在憋不住,眼中熱淚一瞬間就滾落下來,抽泣的怒罵道:“姜九郎,我們現(xiàn)在就恩斷義絕!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突如其來的甩下一句話,說完燕雪柔轉(zhuǎn)身就要走。 姜九郎連忙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你說清楚。” 燕雪柔扭頭回來,冷哼一聲道:“說清楚?呵,你接近我只是為了卿卿,只是為了讓卿卿吃醋,讓她知道她喜歡你是么!那你把我當(dāng)什么!你這個卑鄙小人!” 說完燕雪柔取下了臉上的面具,一把就朝著姜九郎砸了過去,恨不得給他砸死算了! 而后燕雪柔哭得傷心欲絕的模樣,怒氣沖沖的跑進(jìn)了人群,不見了蹤跡。 姜九郎心下咯噔一聲,才知道,莫不是剛才他在巷子里跟卿卿說的話,被燕雪柔聽見了吧?而且還是聽見一半就跑的那種? 這次可玩大了,他剛剛明明就是學(xué)著姬行云的語氣,想把姬行云不會說的話轉(zhuǎn)達(dá)的,沒想到會讓燕雪柔聽見。 姜九郎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肯定是被姬行云給設(shè)計了! 難怪他剛剛出言調(diào)戲卿卿,姬行云竟然不出來阻止,這個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他為了幫姬行云才讓卿卿誤會的,現(xiàn)在這姬行云反手就是一招,簡直害人不淺! 思來想去,姜九郎趕緊追著燕雪柔去了,想找到人解釋清楚。 * 夜幕降臨時候,高臺閣樓之上,卿卿正站在陽臺上,仰望天空,烏云蔽月什么也看不見,可是居高臨下,垂目一看,整個建業(yè)城都是燈火輝煌,恍如白晝一般,一副繁榮昌盛景象,讓人已經(jīng)完全遺忘了那才不久之前發(fā)生過的戰(zhàn)爭。 卿卿真的想再也不打仗就好了,永遠(yuǎn)都過這么安逸舒適的日子。 一雙手從背后環(huán)著她的腰,將她的背影摟在懷中。 姬行云的腦袋貼在卿卿頭上,二人一起看著燈會上一片燈火璀璨的美景。 耳邊磁性的男人聲音詢問,“卿卿現(xiàn)在肯接受我了么?” 剛剛兩人已經(jīng)談和了,歡歡喜喜,手牽手在燈會上玩了個遍。 卿卿回過頭瞥了他一眼,卻是回答道:“還是等南北談和再說吧,我可不想與敵將談情說愛。” 姬行云也能理解,只是詢問,“不談情說愛,那我們現(xiàn)在算是什么?” 卿卿仔細(xì)想了想,羞澀不好意思的說道:“身體關(guān)系,各取所需。” “……”姬行云捏著她的下巴,垂目對上她那雙波光流轉(zhuǎn)的澄澈雙眸,還有點難以置信的道:“各取所需?” 卿卿漲紅了臉,強(qiáng)調(diào),“就是各取所需啊!反正你不許再到王府找我,若是被發(fā)現(xiàn)我就是叛國罪,我家人甚至臨川王都會受到牽連!而且你也不能動我親朋好友一根汗毛,不然我跟你沒完!” 姬行云自然是想也沒想答應(yīng)下來,將她翻轉(zhuǎn)過來面對面,“那以后就在此處見面,可好?” 這里是酒樓的六層閣樓之上,在這里見面自然比在王府見面要好。 卿卿心跳得很快,掩唇一笑,那模樣又嬌又羞,撩人心懷,算是默認(rèn)了下來。 一瞬間,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隨后天邊煙火一朵一朵升上天空,綻放出五光十色,絢爛奪目,在黑暗的夜空之中形成了一幅美妙絕倫的畫卷。 那五顏六色映照在一對男女墨色的瞳孔之中,就如此刻他們心里控制不住的奇妙火花一般,正在靜悄悄的蔓延滋生。 煙火的映照之下,二人對視,姬行云細(xì)膩帶著癡迷的親吻了卿卿,按捺不住將她抱起來,帶進(jìn)閣樓之內(nèi)。 卿卿千嬌百媚的模樣,咬著鮮紅得好似能滴出血的唇瓣,因為以前解毒還有些殘留,以至于稍微的與他有些親密接觸,她便忍不住浮出薄薄一層香汗,又羞又臊,卻也拒絕不了,只能半推半就的順從他。 因為還記得姬行云之前受了傷,卿卿特意看了看他擋過箭的傷勢,到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結(jié)疤,只留下難看還未愈合的疤痕,先前肩膀上被卿卿咬過的地方,也有一些痊愈的齒痕。 外頭的煙花和燈會還在一整夜的持續(xù)綻放,熱鬧非凡的景象,屋內(nèi)則是另一番景象。 姬行云喘著粗重的熱氣,將輕軟的身子箍在懷中,如獲至寶一般,百般疼惜呵護(hù),控制不住的將她抱得更緊,好像要恨不得把她揉碎融進(jìn)身體里,怕是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卿卿還在不聽話的,像小奶貓一樣的咬他的手指,咬得也不疼,就是癢癢的,他皺著眉道:“怎么這么喜歡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