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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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燈光明滅,想找個人并不容易。李冬青打算把手機交給別的工作人員就回去,然而環(huán)顧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經(jīng)理領(lǐng)班之類的角色。 這里地方小,不設(shè)諸多層級,無奈去往吧臺,林敢也不在,許是暫時出去了,她原地等著,靠在墻面,看見來往的客人出入,三五分鐘過去,還是沒找到熟悉的身影。 要不算了吧!一晚上不帶手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轉(zhuǎn)身就要回去,迎面撞上來一人,一下彈回墻面去,硌得她后背生疼。那人高高大大的,已然半醉,沉下頭來給她道歉:“抱歉啊!撞疼你了嗎?” 他眼神迷離,把冬青堵在墻邊,大概是酒精作用,他意識不到這舉動多么無禮,還以為李冬青搖搖晃晃,是哪兒不舒服呢,抬手想確認她有沒有事,身后一雙手伸來,將他們隔開。 “客人,您有些醉了,要不先去吧臺邊休息會兒,我找人聯(lián)系下您朋友!” “可是……她……”不等醉酒男子把話說完,店里的酒保就將他拖走。 林敢長身直立,手里還拎著一瓶未開的白蘭地。表情有些冷峻,張口就是:“不是戒酒了嗎,來這兒干嘛?” 李冬青問:“你怎么知道我戒酒了?” “猜的。”林敢頭一側(cè),表情很不自然。 “哦。”李冬青不知為什么,也跟著緊張起來,支支吾吾就說:“對了,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李裕松,他剛落在車上了。”她遞過手機,辦完事就想走。 “李冬青!”林敢忽地叫住她,上前半步就堵住她的去路,“去過醫(yī)院沒有?” 李冬青一愣,下意識就回:“我沒事。” “有沒有事得檢查了才知道,你不愿意去,我給你弟弟放半天假就是,讓他陪你去。” “沒必要,真沒事。不勞你費心了。” 話剛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現(xiàn)下就要找補。林敢卻哼哧一笑,眸子立刻冷硬下來。他不急著回去吧臺,轉(zhuǎn)手就把人撈進入口的轉(zhuǎn)角處,欺身壓來,直直看著她。 沒了亮眼的地?zé)簦嘀豢匆娝难劬Α:诤诘模瑘A圓的,仿佛要把她吸進去。從前她很喜歡這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卻不曾發(fā)現(xiàn),這雙眼凝固起來,便是一輪黑洞,有著多致命的威懾力。 她感到壓迫,一把想要推開。林敢卻不給她任何掙扎的機會,抵在她身前,沉聲道:“李冬青,你不想讓我管,就別在我面前晃,更別在我面前搞得那么脆弱無辜!” “誰脆弱誰無辜了!” “呵,就現(xiàn)在。你要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嗎?” 眼眶周邊泛著紅,表情倔犟得很,好像是受了什么大欺負似的! 林敢微微直身,讓出一點呼吸的空間。李冬青轉(zhuǎn)而低頭,忽然也笑開:“好啊,我脆弱我無辜,你不看不就行了!誰要你管了?” “我他媽有毛病才管你!” 他轉(zhuǎn)身走開,逼仄的過道頓時敞亮起來。冬青心里酸酸的。 庭院前的那次相依流淚榨干了她的體力,卻也叫她好受許多。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她很感謝當(dāng)時他將臂膀借給自己,可現(xiàn)在,他要把她的那次不設(shè)防認定為脆弱了。 林敢,我不是會表演脆弱的人,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不在你面前哭的…… 她多么想辯解,可是,何必去辯解呢?就這樣,挺好的。冬青靠在墻邊,被漫天的酒氣抽走了力氣。 十二月初,首都業(yè)內(nèi)辦了一場調(diào)酒師大賽,梁訓(xùn)帶著林敢過去長見識,這小子卻意外拔得頭籌。林敢自己說,這次參賽的人不多,才撿到便宜。梁訓(xùn)卻把他的努力看在眼里,默默上調(diào)了薪資。 林敢一直以為梁訓(xùn)于他是伯樂,直到有天看見他跟林漾發(fā)消息,有些錯愕:“你跟我jiejie認識?” 梁訓(xùn)把煙頭一掐:“沒說過嗎,你姐是Pretender的合伙人啊!” “那你之前招我進來,是她做主了?” “也不是吧,主要還是你之前WCC的成績不錯。我跟你姐是為了掙錢開的酒吧,可不是為了搞什么家族企業(yè)!” 林敢一聽,微微放心。他和林漾只有年節(jié)時能見上面,這個jiejie大學(xué)靠著炒股掙了點錢,林維德嫌她不務(wù)正業(yè),她就干脆出走旅游去了,每次發(fā)朋友圈,定位各不相同,活生生當(dāng)代麥哲倫。上回見面說想要回國找點事情做,也不知道最后決定干嘛。 他無暇關(guān)心。路易斯準(zhǔn)備的圣誕酒會就要到了,他受邀參與制定酒單,想了半天,圣誕夜還是與香檳最配,另外再配些無酒精飲料,作為補充。 酒會那天,來了許多人。人群中,林敢意外看見陳祐。小家伙由母親帶來,不懂喝酒不會社交,便窩在角落里呆坐著。他走過去,陳祐便抬起頭來,依舊是稚嫩的聲音:“Adam!” 這么些年沒見,聊天難免生疏。陳祐不經(jīng)意提起跟同學(xué)去了游樂園,卻沒有最開始那樣興奮。林敢不知說些什么,岔開話題帶他去吃些小點心。也正是在拿點心的時候,看見三浦澈摟著李冬青的腰,在她嘴上輕輕啄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般,李冬青卻笑得很開心。林敢想起那天無故的爭吵,有些發(fā)愣。陳祐將他拉下,小手輕輕地就捂上他的眼睛:“Adam,你可以不看的。” 林敢發(fā)笑:“就算是不該看,也是你不該看吧!少兒不宜!” 陳祐嘻嘻笑開:“Adam你怎么變成老古董了!把你抓去給我mama拍賣!” 他的話成功轉(zhuǎn)移了林敢的注意力,再回神過來,兩人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 這一年的冬天寒冷徹骨,李冬青頻繁感冒,燒到了近四十度。這回沒有硬熬,直接去了校醫(yī)院,吊了一夜的水,燒慢慢退下去了。三浦澈知道后,責(zé)備她,說她可以依靠他,可是李冬青不習(xí)慣,更不想依靠任何人。 上次他出差山西,說落地后就過來找她。四個小時后,她頭疼發(fā)作,估計他正在來找自己的路上,或許應(yīng)該快到了,直接打電話向他求助,卻聽不見回音。最后暈倒在地,醒來時身邊只有一個李裕松。 上個月她突然回家,被困在債務(wù)糾紛里,深夜時心痛至極,盯著外公的古銅鐘落淚。想找個說話的人,電話過去,依舊只得到冰冷的機械女聲。盡管后來三浦澈又回撥過來,可她已經(jīng)熬過了最難受的時候,很多話,都不想再說了。 她明白的,他工作忙,并非有意不接電話,所以從未對此抱怨過。三浦澈說,冬青,你可以對我發(fā)脾氣的。她也一笑置之。三浦澈心里有些失落,卻不再多提。 放假之前,李冬青跑了一趟老城區(qū),買了些點心零食。外婆喜歡吃些北方小吃,她托李裕松幫忙帶回去。今年仍舊不打算回家,不想看見李憲年,也不想看見舅舅。有些不必要的矛盾,能逃就逃了吧。大家都安生。 很快,大雪覆蓋了整座城。 李冬青一腳踩下去,地面綿軟如沙,差點沒到腳踝。三浦澈蹲下,用袖口擦去那些雪漬,問她:“冬青,你真的不跟我回京都嗎?我父母很想見見你!” “還是不了,澈君回家過年,我去湊什么熱鬧?”她幫他把圍巾系好,又將手重新嵌入他的掌心。 她的手又小又涼,三浦澈一把抓進自己的大衣口袋中,說:“那你等我回來,我給你我母親做的小吃。” “嗯!” 她沒有依照三浦澈所說,在他離開中國后搬入他的公寓。學(xué)生宿舍的條件不算好,冬日索漠至極,她連帶著感冒好久。通話時,三浦澈又教訓(xùn)她不肯聽話,說是回來就把她直接綁進家里。李冬青嘻嘻求饒。 除夕前夜,丁蕙如在臺灣的工作結(jié)束,趕在跨年之前回來了。現(xiàn)在的新年早沒了團圓的喜慶,唯一開心的是,剛打開家門,就撞上李冬青在家。 她默默地清理著桌面,可愛一笑:“我們宿舍不是停水就是水溫不夠,我到你這里來住兩天,你不會介意吧?” “田螺姑娘住進來,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丁蕙如放下箱子,坐到餐桌邊,“都是你做的?” 李冬青開玩笑:“你說是,就是吧!” 丁蕙如努努鼻子:“來借宿就是不一樣,嘴真甜!不過,要騙我,是不是也得把外賣的單子扔掉才行?” 李冬青哈哈笑開。她常常慶幸,有丁蕙如這樣的好朋友。不用時常見面,不用刻意寒暄,不逼迫,不強求,她總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友如此,夫復(fù)何求? 這個除夕,她們是在外面過的。大城市不似小城市蕭索,逢年過節(jié)街上也總還是熱鬧。丁蕙如帶著她逛了街又吃了飯,最后應(yīng)莫皓霖之約去酒吧閑聊。 忙活了一個季度的莫少爺在年底收獲許多,周霄映代言使得莫家旗袍打開知名度,而他開拓的飾品線在她的幫助下,也逐漸打入年輕人市場。趕上今年的復(fù)古潮,莫家旗袍已成了許多熟齡女明星的紅毯備選。手工制作需要周期,且物以稀為貴,莫皓霖嚴格把控,總算將生意拖入正軌。 丁蕙如做事周全,來前買了對袖扣,與中古店淘來的領(lǐng)帶夾放在一起,作為禮物。 莫皓霖打開盒子,滿臉笑意:“你這——有些見外吧?” 丁蕙如拉開高凳:“我這叫禮數(shù)。”招招手,將冬青帶到身前,莫皓霖驚訝中有些鎮(zhèn)定,丁蕙如一看,勾唇一笑:“還用我介紹嗎?” “不用了,不過沒想到,你們倆原來是朋友。” 攏共這么幾個人,幾對關(guān)系,莫皓霖愣是沒察覺出來,他都不知道丁蕙如是不是喜歡看別人蒙在鼓里。他做主幫忙點了杯無酒精,問及冬青時,冬青說:“一樣就好。” “噯——來都來了!今天就破戒吧,喝點好的!”丁蕙如從中作梗,對著埋頭工作的林敢就是一聲:“Adam老師!”林敢回頭,默默看著他們,丁蕙如想了想,說:“我不懂酒,直接來杯你最拿手的吧!” 冰塊碰撞聲響起,一杯清澈透明的酒水推到冬青面前。 林敢低沉硬朗地介紹:“客人,您的干馬天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