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2)
書迷正在閱讀:蛛網(NPH)、我有特殊的馭獸技巧、工具人覺醒后逆襲了[快穿]、[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奶團三歲半,八個舅舅排隊寵、女配黑化日常(快穿)、風縹緲gl、錚當防衛(重生1v1sc)、嬌寵卿卿、朕要搞基建
不過策劃已久的元旦之約未能成行,準確說,當是成行一半。 陳喻因公事出差,陳祐聽聞兩人預備去溫泉酒店度假,恬不知恥地提出同行。陳喻說他不懂禮數,陳祐委屈道:“Adam不會介意的吧?” 回國不過半年,他不僅中文突飛猛進,扮豬吃老虎的本事也日漸精進,李冬青難以招架。 這些日子,陳喻不再阻止他跟外界來往,很多事情,想攔也攔不住。國內對外國人有優待,便是Leon這樣在學校門口引發sao亂,最后也被搪塞成一場家庭糾紛。陳喻只能請律師找個法子把他送回去,不等她實施,癮君子自己先扛不住,搭了飛機回去。 從前Leon家境優渥,這些年揮霍荒唐,祖傳的城堡都被他賣掉,不知哪天便真的坐吃山空。陳喻不敢拿陳祐賭,從蘇州回來后老老實實地在家待了段時間,確認Leon登機,才放下心來。 陳祐小小年紀,對父母之間的矛盾也有了大概了解。父親在學校門口的舉措令他幻想破滅,很多話想問,見著陳喻神傷,十萬個為什么就吞進肚子里。李冬青告訴他,瀟灑的人要學會等待,你終會自己找到答案。 溫泉酒店的行程松散,兩人帶著陳祐沒法敞開心地玩。晚上陳祐睡著后,兩人才安安心心地入了情侶湯。狹小的空間對視著,跟鴛鴦浴沒有多大區別。霧蒙蒙的環境里,天上閃著明星。林敢后抱著她就耷拉在肩膀上,節前的忙碌在此刻得到釋放。冬青喜歡摸他的手,骨節分明,細長緊實,指腹粗礪,捏在她耳垂卻叫心里都癢癢的。 她忍不住問:“你的手是天生長這么好看嗎?” 林敢說:“學過兩年小提琴,我爸嫌我兩年都還在鋸木頭,就斷了念想。” 林維德對孩子的藝術熏陶有近乎偏執的妄想,老大學書法,老二學美術,老叁送去學音樂。要不是前兩胎都有些天分,真拿了些獎項,估計林敢也早就脫離苦海,不用被活活折磨兩年。李冬青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長大后才知道有特長是件多么令人羨慕的事情。林敢便反駁:“你爸逼你學東西,你愿意?” 李冬青臉色一變。除了書法,李憲年很少逼著她學什么,或許很多東西她主動要,他也未必會給。做家人本就是雙向奔赴的緣分,她早不強求。 泉水咕嚕咕嚕地冒著,越聊越深,轉化成欲望。林敢把著她的腰也咕嚕起來。節前學業繁重,李冬青好久沒與他親密過,此刻被一股溫熱包裹,身下一股脹痛。 他是性愛領域的天才農夫,種草莓技術一流,從上倒下的舔舐再撕咬,李冬青很快被他撩撥起來。此地煙霧繚繞,她都要分不清身上的濕熱是溫水還是汗液,林敢伸手摸在她的陰蒂,揉了揉,她得到了答案。 天空高闊,微風拂面,她反客為主摟住他脖子,蹲坐起來,把這場景變成一幅春宮圖。明明最初只是當成一場交友游戲,怎么到現在,竟產生了迷戀與依賴呢?沐浴到最后竟還失了力氣,林敢只得背著她回房。 走道上她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冬青想是不是自己迷糊了,林敢的發問卻驗證了她的想法。兩人在門口駐足片刻,那人晃眼而過。 陳祐睡到一半爬起來喝水,問他們干嘛去了,怎么Eden看起來有些不舒服。林敢答:“泡太久了,有點缺氧。” 這個月,丁蕙如逛遍展覽,失落至極。藝術的魅力在于形形色色的美,美是不該受到限制的。她咨詢了諸多展陳團隊,國內許多法律法規尚且模糊,對展覽的要求日漸嚴苛,在中國傳統文物的宣傳上尚有博物館兜底,新興藝術卻幾乎沒有發展空間。如此當頭一棒,她與好友約定做的后現代美術展只得推后。 元旦剛過,她找了個由頭牽線到陳喻。李冬青負責把人帶到,轉眼就閉關復習。陳喻搖曳身姿,剛落座,丁蕙如便捎出來一枚水波眉紋歙硯:“之前家里收的一塊宋硯,算是見面禮啦。” 陳喻挑眉,冬青說過她朋友是個小富豪,手里好東西多,未料竟如此大方。 古來便有歙硯“七寸為珍,八寸為寶”之說,單論個頭,這塊已是極致珍品。宋代重文輕武,文氣發展至頂峰,文房四寶之價值可見一斑。她細細端詳,這枚硯石質螢潔,紋理均勻,撫之若膚,磨之似鋒,下墨自是水波溫婉,如觀青湖。著實是樣好東西! 陳喻輕輕放下,退回給她:“太貴重了,還是不必了。冬青說你就是想了解些內行情形,咱們且當聊天。” 丁蕙如不含糊,直言回國目的:“藝術不分家,展陳做不下去,我就想請陳姐帶我見識見識。” 陳喻看看那方硯臺,微微訝然:“你手上的資源應該比我要好不少吧?用得著我帶路?” 丁蕙如說:“好資源不會用,落在手里也是發霉,得有路子才行。” 拍賣與展陳看似相近,受眾卻截然不同。丁蕙如說展陳做不下去,主要是因為要求嚴苛,題材受限。陳喻提前提醒她:“展陳是推廣,拍賣是生意。丁小姐,這一點你該清楚吧?” 丁蕙如會心一笑:“陳老師,推廣就是生意,生意都是推廣,其實一樣的。” 本質是交易,換取的東西有差別而已。抱有對藝術的敬仰之心,愿意將好的東西交到有能力愛護的人手中,就算是一種投身。陳喻微笑:“倒是我淺顯了。” 拍賣看著只是一槌定音,內里卻紛雜,單是拍品搜索與鑒定便足以耗費心神,遑論后續。丁蕙如是油畫出身,國內拍賣卻以傳統物件為主,要學的東西不止一星半點。她直來直往,陳喻與她投緣,約好明日帶她一同去見一位賣家。 八十歲的老頭祖傳一塊和田白玉同心結,初步斷定是明永樂制品,家里湊不上錢給小重孫掏學區房首付,這才舍得拿出來。老頭心氣兒高,陳喻勸說許久,價格一直談不攏。這兩日做了些學區房價格調研,非名品的古董再如何漲價,也不可能快過房價。她明日打算再試一次,不行也就此作罷。丁蕙如欣然答應。 期末考結束,林敢約好了李冬青去看車。她對這些速度感奢侈品沒有研究,只能評判一句外形是否夠酷。林敢不怪她,還是拉著她看。這輛車的后座是她的位置,他不能只滿足自己。 離家以后生活拮據一些,哥姐的救濟他統統拒絕,手里的錢攢夠了,才敢接著養活自己的愛好。李冬青逛了一圈,看上一輛川崎ZH2。他和老板相視一笑,老板說:“你女朋友眼光真毒,一眼相中好貨!” 他報價,冬青咋舌,趕緊看看別的。林敢有些玩味,早在少時他就夢想著脫離林維德的束縛,隨心所欲如滄浪水。如今夢想近在眼前,握著她的手,身后又好像牽扯一條風箏線,這條風箏線幫他縫住他的錢包,不肯讓人家多卷走一絲一毫。 李冬青明白,機車跟汽車最大的差別就是,保養上花費許多功夫。看車要眼緣,更要資金。在每個相擁而眠的夜,他呼吸均勻,睡得昏沉,李冬青知道,這是累著了。 那樣喧鬧的場合里關注四面八方的動態,第二天還得乖乖上課,怎么會不累?她走了兩圈,在一眾拉風的深黑色中挑中一輛白座的金吉拉300,老板報價,她心中一喜:“就這個吧!價格合適,還好看!” 林敢問:“喜歡?” 她點點頭,老板看著又笑了:“小姑娘,這車買回去你開差不多,你男朋友這身高,這車小了,得改不少呢!不好看!” 李冬青不懂行,林敢只問喜不喜歡,她便沒考慮那么多。逛到最后,白費一天,她讓他自己好好考慮,她沒有任何意見。然而一腳踩在雪地里,又補充道:“當然,好看一點更好啦!” 夜里,林敢去上班,冬青自己回了學校。她接了份翻譯兼職,明天要交稿子,晚上正好回去核對一下。剛入門,易靈凌就捧著那本言情小說,哼著調,滿懷欣喜。冬青問她彩票開出來多少錢,她指了指桌上新鮮的花束,得意得要命。 叁人間的宿舍搬出去一個,放假了她們倆都不回家。李冬青是不想回,易靈凌卻是因為要留在此處陪彭程做項目。研一便被導師挑選去做機器人的后端開發,他也確實擔得上易靈凌所說的小天才。 今年寒假,林敢也不打算回家。高中畢業考的助理證不可能用一輩子,他的調酒培訓即將結束,過后便是考試,他想安穩拿下調酒師資格證。聽見這規劃,李冬青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做這個只是興趣呢!” 林敢謔然:“不如說學習才是我的副業,就拿個畢業證而已。” 他們趴在吧臺耳鬢廝磨,元旦后酒吧生意略慘淡,經理也懶得管他。對著做題家李冬青,他粗略解釋了前二十年的生活,無非學習與叛逆穿插。以為考上好大學就能脫離掌控,結果只是按著人家希望的路線又從頭開始。腦門一熱,就跟家里鬧掰了,家里老人分外心寒。 林敢看看李冬青,復想起元旦前夜她家里人給她打電話時她那不冷不熱的腔調:“不過嘛,有你在,我覺得我也沒那么薄情寡義。” 明里暗里又在罵人,李冬青傾身盯住他,只隔了十厘米:“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林敢一笑:“你在別人面前可體面,也就知道欺負我了!” 李冬青哈哈一樂:“柿子要撿軟的捏嘛!” 林敢可不是軟柿子,這話讓他父親林維德聽見得嗔目結舌。林維德隨了家族傳統,入伍當兵,早早掙下一份功業,在當地小有名氣。林敢自小住在軍區大院里,剛開始換牙就被林維德當成童子軍訓練,小學跟人鬧矛盾了,一拳把人家兩顆門牙給打了下來。 這么剛猛的人,怎么會是軟柿子呢?林敢不愿茍同,沖她挑眉。鼓點低沉,冬青迎上去,落下一吻:“軟柿子又好捏又好吃!我就喜歡捏軟柿子!” 她笑得明媚,燈影交錯。小張過來送酒瓶,愣在原地,表情曖昧。揶揄的話就要出口,林敢踅身拿酒,遞給李冬青:“喝吧,今天Adam老師請你喝酒!” 李冬青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謝謝我們Adam老師啦!” 他緩慢地給她倒下一杯,見她笑言盈盈地玩鬧,離家多時的憂愁也一掃而盡。全世界大概只有她覺得他是個軟柿子,可那又怎么樣?他就愿意當她的軟柿子。 前天,林敢去車行提車。他瞞著李冬青將金吉拉拿下。剛落地到手,他小改成高把,拉風指數驟降,帥氣機車男差點變成小區門口強坐搖搖車的頹廢叔叔,林敢有些后悔,李冬青卻很喜歡。不那么炫酷,更有安全感。她膽子小,這樣正好。 農歷算來,已是年底。整個世界仿佛墜入防空洞,安安靜靜,轟鳴聲在馬路響起,好像馳騁風中。李冬青摟住他,前所未有的車速令她緊張。林敢見勢加速,銀蛇呼嘯似箭,安全帽罩得牢實,她只聽見心跳聲。 車水馬龍,林敢忽然大喊:“要不要再快一點?” 李冬青沒聽清,林敢便重復一遍:“我說,要不要再快一點?” 瘋狂振動的馬達消淹了他的聲音,李冬青只感到后座一推,她像一支蓄勢待發的箭羽,弓弦一放,她就隨著她的箭簇飛射出去。速度感讓人恐懼,也令人興奮。 “哈哈哈!林敢!再快一點!”她緊緊摟住他,將風馳的夜色收攬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