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好事……

    關厭說：“可是, 這條視頻的內(nèi)容和我的美妝主題沒有任何關系，就算賬號不能銷毀, 這些粉絲也不能算我任務里的吧？”

    對方垂眸看著自己又尖又利的紅色指甲, 慢慢悠悠的勾起唇角，徐徐道：“你覺得，營銷公司最看重的是什么呢？”

    流量？

    關厭心里蹦出這兩個字，卻說道：“我們是來應聘的員工, 公司看重的應該是我們自身的營銷能力才對?！?/br>
    “哈, ”她笑了一聲, 嘴邊垂著的線頭跟著飄了起來：“你說得也沒錯, 但我們的最終目的永遠只有一個, 那就是獲得最高的關注度、讓賬號擁有最大的流量！”

    “過程重要嗎？我們公司看的只是結果！不管粉絲是怎么來的，只要能帶給我們利益不就好了？”

    “更何況現(xiàn)在, 你這只鬼本身就已經(jīng)成為了顫音app里最火的ip。今后無論你發(fā)了什么內(nèi)容，瀏覽量、評論數(shù)和關注度都只會增不會減。那么這對于我們營銷公司來說, 你作為員工的能力是強是弱, 又有什么關系呢？”

    她停頓了下, 輕笑道：“恭喜你, 這次的三個轉正名額，你已經(jīng)提前鎖定了第一個。”

    關厭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將那條視頻刪掉了, 但后臺的關注量卻早已達到了千萬級別，甚至那些“粉絲”又在不斷艾特自己的朋友過來，關注人數(shù)始終在持續(xù)增長——這個數(shù)字絕對足夠排到第一名，不可能被其他求生者超越。

    她想了想，認命道：“那我接下來還需要每天拍視頻嗎？”

    “當然, 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畢竟說好了是五天實習期?！?/br>
    古裝女鬼想了一下, 抬頭笑道：“不過嘛，這么寶貴的時間可不要浪費了。你過來，這邊是我們最近接到的幾個營銷廣告，你隨便挑一個，下次拍視頻的時候把它加到里面去。”

    她拿出了一張單子，上面羅列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產(chǎn)品名字。

    關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猛鬼牛奶”。

    ……這玩意在鬼界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哪兒都有它。

    與此同時，猛鬼108辦公室內(nèi)，那位曾經(jīng)被搶走了外套的男性求生者，正盯著自己的賬號后臺抓耳撓腮。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拍了四條視頻，然而這么多視頻加起來點贊數(shù)才十幾個，關注也只有兩個。

    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情況怎么樣，但這個數(shù)據(jù)他自己也心里有數(shù)，絕對是奇差無比了。

    可……

    “汪汪汪！”

    正在他愁眉不展之時，一只大狗咬住了他的褲腿，不斷地向后搖擺拖拉，差點兒把他從椅子上扯下去。

    ——他抽到的紙條，是“萌寵日記”。

    當他走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這里面擺了不少的玩具和狗糧零食，以及一條大黃狗。

    它嘴角上下各冒出了一對尖利的獠牙，牙齒長度將近十厘米，惡臭的涎水不斷順著獠牙往下滴落，看起來非常兇狠可怕。

    不過雖然看著嚇人，但實際上它并沒有攻擊性，看到他進來時十分開心地搖著尾巴上前迎接，還發(fā)出嚶嚶嚶的聲音賣萌。

    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歡狗。

    為了完成任務，他勉強忍著心里的不適假裝和它親昵地玩耍，陸續(xù)拍了四次視頻，但結果……

    現(xiàn)在他心里本來就已經(jīng)夠焦慮急躁的了，這狗還如此沒眼力見地過來煩人，用了很大的力氣不斷扯他的褲腿，滿口涎水流得到處都是，惡心透了！

    “給老子滾開啊你！”

    他怒火中燒，大吼著一腳踹在了狗頭上。

    大狗嗷的一聲痛呼，一下子退開老遠，縮著尾巴躲到了墻角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耳朵都耷拉成了飛機耳，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頭接著翻手機。

    他搜了很多寵物視頻來看，可看來看去也沒覺得有什么差別啊。

    里面的“主人”雖然都是鬼，但與貓貓狗狗相處的模式和人類是一樣的，都是逗逗它們，或者讓它們根據(jù)指令做一些簡單的事情。

    他也是這么拍的——這條大狗確實能聽懂簡單的命令。

    可是，為什么別人的視頻點贊能有那么多，他卻什么都沒有？

    是時間太短了？需要多花一段時間去慢慢運營嗎？

    但……實習期總共就才五天啊。

    他急得額頭都冒出了一層薄汗，心中盤算著要不然直接去重新抽簽算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手指向下一滑，刷到了一條點贊好幾十萬的視頻。

    幾分鐘后，他目光閃了閃，嘴角揚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同一時間，隔壁的辦公室里情況也很不妙。

    一位女性求生者，抽到了“社會新聞”的紙條。

    在她的辦公室里除了手機外只有一臺電腦，電腦中存著許多個視頻文件，內(nèi)容是各種不同的社會新聞。

    上面有一段文字說明：所有文件均未對外公開，你將是第一發(fā)布者。

    她先挑了一個最貼近普通鬼日常生活的事件——一對鬼夫妻因瑣事爭執(zhí)進而發(fā)展到互毆，男鬼扯掉了女鬼一條胳膊，女鬼吃掉了男鬼一只眼睛，最后兩人雙雙入獄。

    為了提升內(nèi)容質(zhì)量，她還專門配上了合適的bgm，可發(fā)布出去以后等了半個小時才一個點贊。

    之后又陸續(xù)發(fā)了兩條，依然沒什么水花，粉絲總共才五個，其中兩個還是覺得她聲音好聽來私信sao擾的猥瑣男。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抓著頭發(fā)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靈光一現(xiàn)——現(xiàn)實世界里，不是有很多那種斷章取義歪曲事實博眼球的“社會新聞”嗎？

    想到這里，她重新燃起了斗志，刪掉之前發(fā)布的內(nèi)容，在電腦前一通cao作后重新發(fā)出了新的視頻：

    【震驚！妻子不堪丈夫家暴出手反擊，竟被抓入鬼獄判刑五十年！】

    幾分鐘后，“?！钡囊宦曂ㄖ繇懫?。

    她迅速點開消息面板，是第一條評論：媽的，這什么垃圾法律，婚姻不是暴力的遮羞布！家暴男去死??！

    “妻子明明是自衛(wèi)啊，憑什么抓她？？？要抓也是抓那個家暴男??！”

    “艸，我是男的我看了都氣死了，明明是丈夫家暴，為什么被判刑的是妻子？那丈夫怎么樣了？”

    “……”

    隨著一條條義憤填膺的評論出現(xiàn)，視頻的點贊量和賬號關注都在不斷上漲。

    她看著屏幕里漸漸攀升的數(shù)據(jù)，終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快要兩千萬了……關厭坐在戚望淵的辦公室里，看著主頁的粉絲量心里有些發(fā)愁：“那只女鬼到底是什么意思？這些粉絲不會全部蹦出來殺我吧？”

    別說兩千萬只鬼了，哪怕是二十只她也打不過啊。

    戚望淵只能安慰道：“它們來了我不會自己跑的。”

    關厭：“……謝謝你啊?！?/br>
    她干脆關了手機，想了一會兒說：“也許等下班之后會有新的線索。”

    在女鬼講述規(guī)則時說到過，每天的視頻需要在下午六點下班之前完成，但沒有說下班之后會怎么樣。

    而且，中午求生者們一個都沒吃上飯。

    關厭的辦公室是第一間，那推車在她門口就倒了，連送“飯”的鬼都被嚇跑了，后來也沒再出現(xiàn)。再說就算它重新送飯，大家也不可能吃那種東西啊。

    雖然他們這次都是鬼，但邀請函本身知道他們是人類，任務副本中不至于只設置給鬼吃的東西。

    所以等到下班時間之后，應該會有別的事情發(fā)生。

    由于現(xiàn)在不確定這粉絲數(shù)量增加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戚望淵今天的視頻制作也停了下來。

    他目前已經(jīng)有了一千多個粉絲——按理來說可以更高的，但雖然有“白月光”的稱號，可他還有“血腥屠夫”和來自邪神的敵視，能有一千多個關注已經(jīng)不錯了。

    這導致剩下的大半天，關厭都靠看他的后臺私信打發(fā)時間。

    那些私信里除了偶爾夾雜著一兩條女鬼的告白外，其他的全是各種辱罵，鬼們恨不得穿過屏幕沖過來把他一口口給吞了。

    戚望淵也在看關厭的后臺，在她已發(fā)布的美妝視頻評論區(qū)有好多鬼都在瘋狂艾特它們認識的鬼，光是評論量就達到了七位數(shù)，私信也多得根本看不完。

    自從燭月出現(xiàn)之后，她的私信里就大多是非常恭敬地來問好的，但偶爾也會有幾條令人厭惡的消息。

    比如現(xiàn)在……戚望淵看到了一條來自“我有一米八三”的男鬼私信：嘿嘿嘿，美女約嗎？哥哥可大了，經(jīng)驗豐富，肯定比邪神那個千年老處男活好哦~

    下面還附了一張辣眼睛的那什么圖。

    戚望淵猝不及防掃到一眼，厭惡的“嘖”了聲。

    關厭聽見他聲音抬頭湊過來：“看到什么了啊這副表情？”

    他連忙把手機往下一蓋，整張臉一下子變了色：“沒、沒沒……不不不要看！快走開！”

    關厭：？

    她大為震撼：“什么東西這么厲害，你居然都臉紅了？還結巴？！”

    他緩了緩，尷尬地咳了幾聲，直接把自己那把【屠夫之刃】拿了出來擱在身邊，才說：“反正就是你不能看的東西，離我遠點。”

    關厭：“……”

    這人怕不是瘋了。

    她盯著他紅透的耳朵根，突然想起之前那些猥瑣男的私信，頓時悟了：“……好的，我懂了。”

    說著她就往后撤了一段，坐到了幾米之外去，一臉憐憫道：“鐵牛哥，你真是太慘了，趕快去衛(wèi)生間洗洗眼睛吧?！?/br>
    戚望淵按了按眉心，又拿起手機來。

    他想了一下，重新點進那條私信刪掉了圖片記錄以免它繼續(xù)辣眼睛，然后打下一行字：你這么做，不怕邪神殺你嗎？

    等了十幾秒，那邊就很快回復過來：呵，他以前確實厲害，可現(xiàn)在啥也不是，連本體都被人封印了我還怕他？他有能力現(xiàn)身嗎？

    他似乎知道得不少。

    戚望淵看了看關厭，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你來一下?！?/br>
    他沒她聰明，像套話聊天什么的，還是她來比較好。反正照片已經(jīng)刪掉了，那個鬼總不會再發(fā)一遍……吧？

    看到關厭過來他又擔心起來：“你先看看這個，等下新消息讓我先看，沒問題再給你?！?/br>
    關厭接過手機，看到那段對話，眼底里閃過一絲亮光：“對啊，說不定這些鬼知道怎么徹底解決邪神呢？”

    她想了想，回道：

    你那照片看著也不怎么樣，就別在這自吹自擂了，邪神就算被封印了，要殺你也是動動手指頭的事！你要是不怕他，就趁他被封印的時候去殺了他啊。

    你要是能把邪神給殺了，整個猛鬼界都會佩服你！現(xiàn)在擱我這私信里虛張聲勢算什么能耐？

    關厭噼里啪啦打完字發(fā)過去，就把手機交給了戚望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