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魔族的我如何在名門正派做臥底 第20節
“您深夜入我房門,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我心中也十分高興。您瞧,我不是?都沒有呼叫喚人嗎?” 黎丹姝抬眸瞧著晅曜,唇角的弧度恰如花瓣舒痕。 黎丹姝:當然,我是?看?出了結界,知道叫人沒用才?沒叫的,但你不知道啊。 黎丹姝笑意越深,她曼聲?道:“我如此?引頸待戮,難道還不能證實我對曜君之心嗎?” 引頸待戮。 女修的脖頸細長柔軟,晅曜從前瞥見,只不過覺得軟弱可欺,一劍穿通當可斃命。可在當對方說了那些?話后,他也不知怎地,竟然有些?不敢再看?的感覺。 黎丹姝仍在說。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手,似乎要碰晅曜一下。 晅曜耳尖爆紅!他也不知為何,對方明明只是?微微抬了手,他卻一連退了三步,險些?連劍都未拿穩。他慌極了,又去看?問?心咒,一見咒文仍是?毫無反應,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燒。 晅曜:糟糕,咒文出問?題了! 那,那我該怎么辦? 晅曜心通目明,可在這一刻,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都掉進了巖漿里,咕嚕嚕地發暈。 他告訴自己,魔修最善蠱惑人心,妖女一定在騙人! 可晅曜瞥了黎丹姝一眼,他又覺得,什么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啊! 問?、問?心咒又沒有反應,到底是?問?心咒出問?題了,還是?—— 說到底,他為什么不能直接殺了算了啊! 晅曜難以思考,可這不能怪他,畢竟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狀況。 瓊山的“劍”窘迫極了,只能色厲內荏地反駁:“你瞎說什么!” 黎丹姝瞧著他那把劍從她的眉心移開三寸,又退去了根本不能傷人的三尺外?,一邊隔著袖子安撫骨頭人,一邊毫不猶豫地繼續睜著眼說瞎話。 她微嗔說:“我沒瞎說呀,曜君,您難道長得不好嗎?我見色忘舊有什么不對嗎?” 晅曜被她這一句似嬌似惱的話直接封住了口舌。 黎丹姝瞧著他,含笑的眼神像把軟軟的勾子,每次晅曜都覺得自己要抓住了,卻因為過于柔軟,從他指尖又溜走了。 晅曜被看?得憋紅了臉,他結結巴巴道:“你看?什么啊!” 黎丹姝笑意盈盈地瞧著他,故意說:“看?心上人呀。” 她笑著,面頰微紅。這時候便?不像天上的云朵了,像上清天卷云臺傍晚的彩霞。 晅曜耳朵都仿佛同天邊的云汽一般燒了起來,他暴跳如雷道:“你臉紅什么啊!” 黎丹姝:“?” 她剛要指出臉紅的人不是?她是?晅曜自己,可她還沒說完,因晅曜心神大震,結界不穩,蒼竹涵發覺了不妥尋了過來。 他一來就看?見晅曜提著劍滿臉通紅,一副不堪□□的模樣,而?黎丹姝站在晅曜的對面,神色鎮定。 蒼竹涵一時摸不準到底發生了什么,只好先?詢問?鎮定的那一個。 他問?:“師妹,這是?怎么了?” 黎丹姝溫聲?道:“我不知道呀,是?曜君來找我的,您不如問?問?曜君。” 蒼竹涵面向晅曜。 他問?:“師弟,你深夜來阿姝的房間做什么?” 晅曜說:“我來問?她接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師兄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滿嘴混賬話,真不是?好人!” 蒼竹涵便?問?:“那你問?出來了嗎?她說什么?” 晅曜啞巴了,他看?了看?黎丹姝,又看?了看?蒼竹涵,連指尖都要紅透了。 ——她說她對我一見鐘情! 這話晅曜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又急又羞,如同一只被剝開的、煮熟的蝦子,暴露在蒼竹涵和黎丹姝的目光里。 晅曜說不出駁不得,你你你她她她了半天,最終重重一跺腳,連劍鞘都不要了,推開蒼竹涵,奪門而?逃! 黎丹姝忍不住伸手掩唇:“噗”。 蒼竹涵微怔,他看?著晅曜的背影有些?無奈,伸手替他去了落在桌上的劍鞘,同時又向黎丹姝道歉。他說:“抱歉師妹,我師弟他自幼長在瓊山,派中長輩嬌慣慣了,說話行?事?多不顧及他人,如若冒犯了你,還希望你多包容些?。” 黎丹姝半點沒有騙人的心虛,她客氣道:“哪里哪里,我怎么會對小孩子生氣。” 蒼竹涵聞言微微搖頭,他注視著黎丹姝,好似看?穿了她那點惡作?劇。好在他最終也沒說什么,這讓黎丹姝松了口氣。 雖說她騙人已經騙習慣了,毫無心理?負擔,可如果可行?的話,黎丹姝還是?希望蒼竹涵眼里的自己,仍是?鮮明活潑的,就像他記憶里的一樣。 三天后,他們一行?抵達瓊山山腳。 作?為上清天仙首,瓊山派自山腳連綿近百里,皆是?瓊山產業。能在瓊山山腳討生活的人,大多都和瓊山有些?關系。 他們剛至山腳,不少沿街店鋪便?認出了蒼竹涵和晅曜,笑意盈盈地同他們打著招呼。 熟絡些?的,還要多說兩句,諸如:“蒼仙君,此?行?辛苦啦,我家新釀的桃花露,雖比不得瓊山的仙釀,卻也還能入口,這次回山,您帶些?回吧。” 蒼竹涵是?不會輕易辜負他人好心的性格。 他應允了老板,道了謝,還不忘付錢。老板顯然也熟悉蒼竹涵的性格,倒也不推辭他的錢財,樂樂地應了,卻在給?他的量上加了倍。 黎丹姝從未見過蒼竹涵在瓊山的生活,如今見他頗受愛戴,心中不免生出與有榮焉的感覺。 黎丹姝:看?啊,這是?我師兄,現在的瓊山大師兄,日后是?要當上清天的仙首的! 黎丹姝的那點高興被和她走在一道的晅曜瞧見了,原本被她刺激到,連著躲了她好幾日的晅曜,見了她這幅模樣,不知為何反倒又敢出現在她的面前了,用著奇奇怪怪地語氣說:“我師兄受愛戴,你高興個什么勁。” 黎丹姝只當他這是?小孩子對蒼竹涵的獨占欲又生氣來了,見不得她沾光。不過她如今心情好,倒也不打算和晅曜計較這些?,便?說:“沒有的事?,我是?為你高興。你在瓊山也很受歡迎啊。” 黎丹姝在心里默默道:我以為你這破脾氣,在瓊山應當是?人人喊打的。 晅曜聞言不屑地哼了聲?,偏過了臉去,耳尖微燙。 黎丹姝不太在意晅曜,晅曜反倒在意起了居民。他跟著蒼竹涵一路也做了不少好事?,所以大多居民也不怕他,見了他四處看?,也笑瞇瞇地招呼他說:“晅曜君,我這兒有新鮮從別處進來的小玩意,你要不要看?看??” 旁人笑道:“晅曜君哪里會看?得上你這些?玩意,他剛出了遠門!” 可出乎所有人意外?,他竟然真去看?了一眼。 店家知道晅曜年紀小,招呼他來看?,也是?因為他這兒是?家巧具珍玩多。他熟悉晅曜的喜好,拿著一枚七彩琉璃盒同晅曜介紹:“這個小玩意有許多面,難解的很,是?東邊那兒有名的智者?做的,不少人解上三五年都解不開,晅曜君可要拿一個回去玩玩?” 晅曜往日對這些?是?頗有興趣,只是?他今日對其他的興趣更大些?。 他瞧見了一枚漂亮的戒指。 店家見狀說:“啊,這個沒什么稀奇了,是?個嵌了內盒的小玩意,比不上瓊山的納物法寶。” 晅曜嘀咕道:“我當然沒興趣,我只是?隨便?看?一眼。” 店家瞧了瞧晅曜,嘿然一笑,給?他七彩琉璃盒的時候,倒是?把用機巧做成?的小戒指一并送予他了。 晅曜一路看?一路答,黎丹姝瞧著顯然對瓊山腳邊的這座城市也很感興趣,不過倒是?規矩非常,即便?眼睛一直沒離開兩旁的店鋪,倒也只是?跟在蒼竹涵的身后,沒有踏錯一步。 晅曜看?了,不免冷哼一聲?,越發覺得黎丹姝此?人不可信。 若是?可信,怎么會有人前幾日還口口聲?聲?說愛他愛的要命,今天就能一眼都不看?他,全然跟著他師兄走呢? 晅曜:我就知道魔修不可信! 三人一行?在瓊山腳未多做停留,越過城鎮,便?到了瓊山的登山道。 瓊山的登山道又名尋仙路,因為瓊山多霧,從山腳看?,幾乎過半都隱藏于云氣之中,僅有少數碧綠的山體自云霧繚繞中若隱若現,似極了仙宮模樣。 登山道入口處,瓊山派并未向多數門派般修筑高大威聳的白?玉門坊,瓊山派的入山處僅有一塊未經雕琢的石碑立著,上面由瓊山派的開山祖師書了“瓊山劍”三字。 不過黎丹姝知道那塊石碑遠比白?玉門坊還要珍貴,因為那塊落在山腳的石頭不是?他物,正是?鍛造仙劍必須的“瓊山玉”。 這個“瓊山玉”自然不是?石無月要的瓊山派至寶,只是?它本因“瓊山玉”而?生,故而?人們都這么稱呼,只有瓊山派的人才?會區分一二,叫它為“昆侖玉”。 昆侖玉雖不是?傳說中母神骨髓所化的瓊山玉,卻也不可小覷,其中靈力沛然,遠不是?凡石可比。蒼竹涵的清晏劍,便?是?由昆侖玉所鑄。這東西在上清天,向來都是?珍惜物什,若不是?瓊山派勢大威威,這用作?山門的石碑,早八百年就能被缺材料的門派給?偷了。 黎丹姝一邊在心中算著這塊石碑的價值,感慨瓊山派真是?財大氣粗,不愧是?上清天第一山門。晅曜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走在她身邊說了句:“看?見我派巍峨了嗎?我告訴你,等了過了登山道,就得經問?心池。所有瓊山派的弟子初入山門都得過問?心池,你現在能滿口胡話騙我騙師兄,我倒要看?看?你在過問?心池的時候,還能不能嘴硬。” 黎丹姝聞言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問?心池關她什么事?,她又不做瓊山弟子。說到底若不是?蒼竹涵堅持,她壓根都不會來。 黎丹姝心中這么想,嘴上卻說:“我沒有說過謊,曜君覺得我哪一句騙了人?” 晅曜當然說不出他覺得黎丹姝騙人的那句,他憋了半天,丟了句狠話便?轉身蹬蹬先?上山了。 可他不過上山兩步,便?停了腳步。 山上下來了人。 黎丹姝微微瞇起眼,瞧見是?一名金帶白?袍持劍的女修,她眉目清麗氣質卻冷清地很,自山上而?下的時候,倒比晅曜更像是?玄女臨凡。 黎丹姝摸不清對方來意,停在了原地。 那女修下山自然也看?到了她,她清透如琉璃的眼睛在她身上略頓了一瞬,隨后便?移開了。 她先?同蒼竹涵行?了禮問?好,稱:“大師兄。” 黎丹姝便?知道她應當是?瓊山長老的親傳弟子了。 蒼竹涵看?起來和她關系還行?,回了一禮道:“李萱師妹。” 劍修李萱微微頷首。 她全了對蒼竹涵的禮數,隨后便?對晅曜發難。她問?晅曜:“石頭,我的東西呢?” 晅曜看?起來和她關系很一般,他蹙著眉毛很不高興說:“什么你的東西。” 李萱聞言眉梢微挑,她的語氣都沉了下來:“你忘了答應我的事?情了?” 女修沉下語氣的時候,連黎丹姝都感覺到了空氣中幾能刺破皮膚的涼意,晅曜自然也察覺了李萱在暴怒周邊游走。他想起了蒼竹涵叮囑他的話,一時語塞。 他原本是?該買些?東西的,只是?同黎丹姝糾纏,又給?忘了。 晅曜惱怒道:“你多大人,每次還都要別人下山給?你帶禮物,李萱,你長大點好不好!” 李萱冷笑一聲?,她握住了劍柄:“你給?我忘了。” 晅曜見李萱要動手,他也不是?客氣的人,當下警告道:“你可打不過我,真要動手,我打了你,你可別和攬月師伯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