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太子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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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欣喜若狂。 第位輪到李淵,吳道長卻搖頭:“你這一掛貧道算不了。” 李淵一愣,言道:“可是我們哪里違了道長的規矩?” “不曾。” “那道長此話何意?” “這世間有命格貴重之人,是貧道不敢算,也算不得的,更別提郎君得天眷顧。” 得天眷顧。 天。 李淵怔住,錢九隴蹙眉。眾人沉默。忽然一聲輕嗤傳出,李淵低頭便見李承乾不高興地翻白眼:“你別嘰嘰歪歪地故弄玄虛,什么敢不敢算,你壓根不會算吧。戲里的騙子就是你這樣的,整一個世外高人的姿態,其實啥也不是。” 吳道長也不惱,笑著說:“小郎君說是便是吧。” 李承乾大怒,什么叫他說是就是。搞得好像他在無理取鬧一樣。電視劇里的騙子道士不都這么演嗎? “你就是騙子。你壓根就不會神通,那個婦人懷里的孩子也不是因為你畫的什么鬼符箓好的。” 李承乾點了點桌上的黃紙筆墨與朱砂:“這些東西里面摻了藥吧?而且你安撫他的手法肯定也有講究。孩子不哭了,臉色好了,是因為藥跟你的手法,對不對?” 他叉腰,這個他懂。電視劇里演過,用墨在小兒臉上勾幾筆,小兒就不哭了,就是因為筆墨有藥。這不跟眼前的畫符異曲同工嗎? 吳道長笑意更深了幾分:“對。” 李承乾:??? 這就承認了?你會不會慫的太快?人家電視劇都是點出疑竇,咬死不認,來來回回幾次,然后被當眾揭了底牌。那才有劇情性,才過癮。你認得這么快,讓我一點打臉的快感都沒有。 “小郎君真聰慧,竟能猜出我所用筆墨符紙中有藥。”吳道長看向李淵,隨后解釋,“世人對玄乎其神之事更有敬畏之心。比起醫者,人們有時候更信鬼神。” 李淵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病吃藥要錢,大夫不是神仙,錢花了人不一定能保住。到時候怎么辦?鬼神之道不同,高人在愚昧百姓眼中,堪比神仙,比大夫要強得多。 他們可能會拖著不愿去找大夫,但聽聞哪里有高人,總愿意去碰碰運氣。再有一點,大夫沒治好,那是大夫不行。“高人”沒治好,那是天命如此。 在場諸人再次沉默。 長者都聽懂了,李承乾卻沒明白:“什么醫者鬼神的,你這語氣怎么聽著好像覺得自己裝神弄鬼還是對的,特別有道理一樣?你就是說出朵花來,不還是騙人?” 吳道長一愣,無奈感嘆:“是,確實在騙人,這點貧道無法辯解。” 李承乾得意了:“對那個婦人,你雖騙了她,但總歸救了她孩子,收費也便宜,就罷了。第二個男人,他滿心想入府衙,你給了他那么大的希望,他若失敗了怎么辦?你可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小郎君怎知他會失敗?” 李承乾皺眉:“你這是在賭嗎?賭他能被選中,這樣他就會覺得是你的功勞?” 吳道長搖頭:“沒有賭。” 沒賭,不就是說那人肯定能被選中?呵,糊弄鬼呢。除非串通或者買通官府。但如今自己在這里,還能給他這個機會? 李承乾招手喚來侍衛,嘀嘀咕咕耳語一番,讓他離去,挑釁般看向吳道長。吳道長淡笑不語,明知他的舉動卻紋絲不動,面上半分慌亂都無。 李承乾蹙眉,眼珠骨碌碌一轉,背過身去,偷偷翻出腰間的荷包,倒出里面的黑白棋子。 瞧見他的動作,李淵眉毛一挑,立時明白他想干什么。這把戲李承乾玩過不只一回,宮里李承道李元亨李元方可都被他用這個打賭坑過呢。 李淵沒說話,任由李承乾作為,他也想看看這個吳道長如何應對。 李承乾準備好后,將身子轉過來,雙手成拳伸到吳道長跟前:“你既然這般厲害,那你猜猜,我手中有幾顆棋子?” “六顆。” 李承乾一愣,轉而笑得無比狡黠:“你確定是六顆棋子?” “是六顆,卻不是棋子,而是糖粒。” 李承乾笑容僵在臉上,他鼻子一哼,丟一顆扔進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然后攤開雙手:“你猜錯了,現在是五顆。” 吳道長點頭:“對,是五顆,貧道猜錯了。” 李承乾:…… 你這套路怎么跟電視劇里不一樣!掀桌! 第27章 李承乾往日捉弄旁人無數, 李淵鮮少見他如此吃癟,哈哈大笑。 李承乾不服:“你是怎么知道的?” 吳道長勾唇:“小郎君告訴貧道的。” 李承乾狐疑:“我什么時候告訴你了?” “小郎君先問我有幾顆棋子。以尋常棋子的大小,結合小郎君手掌大小,握拳程度與姿勢, 可猜測到約莫三顆左右。這么算來, 兩只手便是六顆。 “可我答六顆之后, 小郎君又問了一遍。小郎君或許沒注意,自己再次詢問的時候,對棋子二字咬詞稍顯重了兩分,眼中還透出幾分促狹。 “我便猜棋子恐有詐。小郎君是從荷包里倒出來的東西。荷包中裝有真棋子的概率不大, 一般富貴人家小孩子身上的荷包,里頭多半會放些糕點與糖果。而且我鼻子素來靈敏, 聞到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甜味,所以我猜是糖粒。” 李承乾怔住, 沒想到自己居然露出這么多破綻, 暗自警醒, 虧得以前忽悠的都是小孩子。看來往后要想拿去忽悠長輩,還得再訓練訓練才行。 李淵大感訝異。 吳道長又說:“其實第二位想要當衙役的男子也是如此。我說沒有賭,是因為我看到他雙手有繭,下盤極穩。今早開院門之時,門外擠了許多人,他能穩穩搶在第二,將好幾個原本排他前面的人擋到后頭, 是有幾分本事的。 “他本可以占據第一,卻沒有這么做, 而是將位子讓給了抱小兒的婦人, 因為他知道婦人懷中小兒病情危急, 比他更需要我的幫助。這是他的良善之處。 “他并不差,只是對自我沒有正確的認知,不夠自信。我滿足他的要求,等于給了他一記定心丸。他就能相信自己。再有那張符箓,雖同交于婦人的不同,卻也有藥,是用來提神靜心的。 “此地明府為人剛正,仁和慈心。既然發榜招人,便會公平對待。他只需有了自信,敢于表達,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如此既有本事又有善心的人物,明府怎會不取?” 眾人定住。 時至正午,水云觀的小道童提著食盒進來,交于吳道長,又對李淵道:“觀中午食雖簡陋,但負責燒火做飯的師兄手藝尚算不錯,或許比不得貴人往日吃的,卻也別有滋味,不知貴人可愿嘗嘗?” 李淵還沒開口,李承乾立時道:“吃吃吃,阿翁,我餓了。” 李淵:行吧。 眾人在觀中用了午食,觀主又安排客舍小憩。李淵問起吳道長的來歷,觀主搖頭:“貧道并不是很清楚。水云觀一直與人方便,若有過往道友僧人無處安置,都可來觀中借宿;書生學子游學至此也可。 “吳道長來時倒也說了一些自己的情況。他本家姓吳,單名一個峰字。雖當日做的道士裝扮,卻并未在道觀出家。他也坦誠說了此點,言明自己想在水云觀為人測卦,更同貧道講清了卦中所謂的‘神通’奧秘。 “貧道雖覺此舉不太妥當,但見他并無歹意,這些時日挑選的也全是需要幫助之人。即便收取銀錢,亦有分寸,俱是求助者能輕松拿出來的,還多有一文善舉,便隨他去了。” 李淵了然,言道:“觀主仁善。” 觀主搖頭,沒有接這個評價,道了一聲“無量天尊”2,起身告退。 室內沒了外人,室外有自己人守著,喜歡上躥下跳的李承乾也已在隔壁沉沉睡去。李淵看向錢九隴:“你怎么看?” “若真像那位吳道長所說,他無‘神通’,唯有觀察。可是能夠觀察入微,還能憑借觀察推測出種種結果,這番本事已足夠讓人矚目。” 確實如此,但李淵需要的并不是一個“觀察入微”“心思縝密”的人才,他瞇了瞇眼,低頭翻著手中的冊子:“這冊子是你親自交上來的, 上面的信息皆是你搜集。今日所見的婦人與男子也就罷了。可這里頭諸多情況,卻并不是每一樣都能用‘觀察入微’來解釋。” 錢九隴蹙眉,這點他當然清楚。若是以前,他定不會信。不管是真有本事,還是故弄玄虛,都當騙子處置。但他跟在李淵身邊多年,見識過智仁法師的本領。當初袁天罡在京時,他還奉命前去試探過。這二人著實顛覆了他的認知。 但吳峰…… 錢九隴深吸一口氣:“臣不敢定論。” 這話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便是心有疑慮,略作保留了。 李淵放下冊子:“不急。他不是叫做吳峰嗎?他來借宿,當是有戶籍證明的,也該給觀主看過。你去問問觀主,從這點入手去查。看他的身份是否有假。若是真的,查查他的過往生平。” 若是假的,那便不用說了,騙子無疑。 錢九隴應道:“是。” 同一時刻,吳峰院舍內。 小道童疑惑不解:“師父怎么什么都往外說,這般一來,我們豈不真成騙子了?貴人如何還會信任我們?” 吳峰搖頭:“我可沒什么都說。最多坦白了今日之事,往前的測算一字未提。小梁,別把貴人看輕了。我今日若不指出自己是憑觀察,貴人才要起疑呢。我大方承認,一切順著那位小郎君來,表現得越是謙和包容,貴人越會另眼相待。 “你要記住,比起事事神通,有時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辨不清楚,才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我往下要行之事多有兇險,你既然決定呆在我身邊,就需千萬小心。切記戒急戒躁。這才是第一步,我們接下來的路還很長。” 小梁低頭:“是。弟子謹記。” 吳峰看向院外,想到李承乾,眸光閃動:“不愧是袁天罡看中之人,確實有幾分不同。誰不想命格貴重呢,但月滿則虧,剛過易折,太貴太重可不是好事啊。師兄啊師兄,你想保他護他,那我便看看你保不保得了,護不護得住。” 吳峰嘴角冷嗤,言語中充滿恨意。 他自幼跟隨智仁法師,侍奉其左右,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往后長大了拜智仁為師,學得一身本事。智仁法師原本對他也不錯,直到袁天罡上山。 自己日日侍奉智仁,智仁都沒開口落實師徒名分,袁天罡一來,智仁直接收其為弟子,細心教導,關懷備至。他不甘不忿,前去詢問,卻只得了個“你不如他”的評價。 哈哈,他不如袁天罡?吳峰咬牙,袁天罡能得智仁傾囊相授,他呢?他只配偷學。如果智仁對他能有對袁天罡一半盡心,他不信自己真就比袁天罡差。 自己跟隨智仁整整二十三年,為他送終。袁天罡只陪伴他數年罷了。誰知到頭來,智仁死前給袁天罡寄了封信,卻沒給自己半點東西。也罷,既然智仁不給,他就自己拿。 智仁所有藏書以及心得手札,如今全在自己手中。三年來日日鉆研,也算有些成果。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與袁天罡斗上一斗了。 吳峰站起來,走到窗邊,眺望遠方,群山巍峨,夜風于林間穿梭,樹葉沙沙作響。 他垂下眼瞼,吩咐說:“明日不必再去后山喂食鳥雀,也不必再陪觀中小道童放紙鳶。” 道觀坐落山林旁邊,青翠環繞,林中有諸多鳥雀,時會翩飛而來。小梁近日天天與小道童們去后山耍,一邊放紙鳶,一邊喂食鳥雀。 紙鳶飛高,鳥雀成群,居遠可望。若此番“景觀”突然沒了,看不到的人自然會明白是什么意思。畢竟這是一早約定好的暗號。貴人入觀,身邊隨侍個個不凡,別的方法都恐會露出破綻,如此作為既穩妥又安全。 然而小梁卻有些不解:“師父,我們既已答應了長安那邊,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等 暗號的可不是長安那邊的人,且兩者對立。他不懂師父這般做到底是為什么。 吳峰擺手:“你照做便是。我自有分寸。” 這便是不愿多說了。小梁張張嘴,低頭應是。 “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明日就走。” 貴人才來就要走,他們的事還怎么成?而且既然要走,又何必再傳遞信息?小梁更糊涂了,忍了又忍,最終只問:“去長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