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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他跪了 第177節

    “還是謝云舟厲害,一早看出江藴是裝的,怕江昭又動什么惻隱之心,干脆直接把人帶走了。”

    “我聽聞啊,江藴又要故技重施,假意去撞墻,被謝云舟識破了,謝云舟直接扔給她一條白綾,示意她別撞墻,還是干脆上吊的好。”

    “哈哈,雖我未曾親眼瞧見當時的場景,但想想肯定很刺激。”

    “這下看江藴還怎么折騰。”

    “她被送去了哪里?”江黎眸光從賬簿中離開,問道。

    “外省,至于哪里不知,好像挺遠的。”何玉卿覺得謝云舟真是辦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其實我之前還擔心謝云舟和江藴有什么呢,這樣看啊,之前那些傳言都是假的,謝云舟對她當真沒有半點兒女私情。”

    江黎握著筆的手微頓,眼瞼輕顫了下,抿抿唇,又問道:“那我兄長如何了?”

    “躲在家里沒臉見人唄,”何玉卿把玩著帕巾,“他心疼江藴身子不適,想盡辦法把人帶出來,誰知,她是裝的,這下估計沒臉見你了。”

    何玉卿這話說的不假,江昭還真沒臉見江黎了,不只沒臉見江黎,他也沒臉見何玉卿。

    心里有愧,不敢去別苑,一直躲到了端午節那日。

    江黎從糧行回來,半路上遇到了荀衍,荀衍穿著一襲白色錦袍,上面綴著金絲織就的花型,他穿白色衣衫素來好看,今日沒同往常那般坐馬車,而是騎的馬,一路走來,總有人盯著他瞧,竊竊私語聲不斷。

    “荀公子玉樹臨風,當真是人間極品。”

    “我若能同他說上幾句話死也甘愿。”

    “不知哪個女子有福氣,能嫁與他為妻。”

    “聽聞近幾日時有媒人登門,看來荀府好事要近了。”

    “……”

    荀衍聽到議論聲,眉梢皺起,喚了聲:“阿川。”

    阿川打馬上前把人群轟散,湊巧,江黎的馬車駛來,荀衍迎上去,含笑道:“阿黎。”

    車簾掀起,露出江黎含笑的臉,“衍哥哥,好巧。”

    實則不巧,荀衍是特意來等江黎的,這兩日未曾見面他心里被思念占滿,忙完正事后便急著來見她了,衣衫都未來得及換件新的。

    “你去哪里?”他問道。

    “回家。”江黎道,“衍哥哥可有事要做?若是沒有,不如去我那里,今日端午,咱們正好小酌幾杯。”

    大燕朝對端午極其看重,江黎的提議正和荀衍的意思,他道:“好。”

    他從馬上躍下,進了馬車里,淺淺同江黎聊著,“江藴前段日子去你那鬧騰,你可還好?”

    那幾日荀衍有事外出正好不在燕京城,不過他時有后悔,總覺得應了父親的差事是錯誤的,每隔幾日便見不到江黎,屬實讓他很不安。

    江黎勾唇笑笑,“無事。”

    荀衍道:“阿黎,若有事可不許瞞我。”

    他就怕她對他不吐露心聲。

    “衍哥哥多慮了,我真沒事。”江黎不太想提不愉快的事,轉移話題道,“聽聞這幾日有媒人去了荀府,大抵是給衍哥哥說親的,衍哥哥可要好好相看相看。”

    這話不是江黎第一次講,也不是荀衍第一次聽,但每每聽到,他都會很難過,臉上笑意褪去,“阿黎這般急迫讓我相看?”

    荀衍能覓得良緣是江黎最期盼的事,她道:“我希望衍哥哥能幸福。”

    荀衍端詳著她,手指微縮,欲言又止,她大抵不知,他的幸福只有她能給,不是她,他斷然不會幸福的。

    江黎玲瓏心豈是不知,只是感情的事誰都無法左右,心之所向才能歡喜,她只把荀衍當哥哥,只能當做沒看到。

    “阿黎想我幸福嗎?”荀衍下頜微抬,日光透過飄動的簾子拂到了他臉上,如墨染的眸子淺淺泛著光,他揚唇問道,“希望嗎?”

    “當然。”江黎道,“衍哥哥如此好,當然要幸福。”

    “若我說,我的幸福只有——”荀衍還未曾說完,馬車倏然停住,車夫道,“小姐,是謝將軍。”

    今日還真是巧,先是遇到荀衍,然后又遇到了謝云舟,算算日子,江黎同謝云舟也有幾日未見了。

    聽聞他在忙著查案子,天子對他也是器重,放著朝中其他大臣不用,偏偏要他一個武將去查案。

    江黎還聽到,朝中大臣對謝云舟已是諸多不滿,私下里都不愿同他見面,雷霆手段斷案雖能得圣心,但積怨太多,總歸是不好。

    江黎本欲提醒,話到嘴邊又頓住,他如何同她有何干系,便是惹惱了眾人,也同她無關。

    她給金珠使了個眼色,金珠撩開車簾,“將軍有事嗎?”

    謝云舟是來見江黎的,今日端午他特意買了rou粽給她吃,“阿黎,一同用午膳可好?”

    這段日子他很忙,為了今日能同江黎一起用午膳,他一刻都不曾歇息,連口茶水都未曾飲用。

    同僚看他如此急迫,還揶揄了他數句,謝云舟心情好,未曾理會。

    謝七見他不停,嘀咕道:“將軍不就是為了見二小姐嗎,人又不會跑了,至于么?”

    謝云舟慢抬眸睨向他,定定說了兩個字:“至于。”

    他有多迫切無人知曉,但心是知曉的,那顆心因想起江黎而雀躍,因見不到她而牽腸掛肚,若是可以,他都想把她掛在玉帶上,走哪都帶著。

    “謝將軍好雅興。”荀衍打斷了謝云舟的沉思,“可惜,謝將軍晚了一步。”

    說話間,荀衍手指勾著一個細繩晃動,繩子下端系著幾個粽子,同謝云舟手里的一樣,都是rou粽。

    江黎自小喜歡吃rou粽,江府其他人喜歡吃甜粽,以前過端午江黎都會跟著他們一起吃甜粽,不過總是吃不了幾口,因為她還是覺得rou粽更好吃些。

    荀衍輕笑:“謝將軍我們可以走了嗎?”

    謝云舟為了今日同江黎一起用午膳忙碌了半日,怎么甘愿把機會讓給荀衍,淡笑道:“荀公子挺閑嗎。”

    “不閑,”荀衍道,“但為了同阿黎一起用膳,便是再忙,我也會先緊著她。”

    他話語里帶著嘲諷,似乎在說,我比你對阿黎更上心。

    每次兩人見面都是這般劍拔弩張,江黎搖搖頭,問道:“謝將軍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請讓讓,我們要走了。”

    謝云舟:“……”

    好像只要他同荀衍一起出現,江黎最終選的都會是荀衍,她甚至看不到他眼底的期翼。

    或許是能看到的吧,只是無暇顧及,畢竟在她眼里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

    謝云舟想起了那些年,江黎滿心滿眼都是他,每次見到他都緋紅著臉迎上來打招呼,做了什么好吃的也能第一個想到他。

    曾經連江昭都吃味,說他這個meimei眼里只有他。

    那時謝云舟并未把這些放在心上,甚至還有些許不樂意,他私下曾對江黎講過,以后不要再給他送吃食。

    可那個傻姑娘依然風衣無阻,總會惦記著他啊。

    謝云舟有多后悔呢,想用石頭砸自己,想扇自己,為何那時就是不動江黎的心思。

    曾經她的求而不得,現在成了他的求而不得。

    曾經她的不可高攀,現在成了他的不可高攀。

    若時光可以回溯,他第一個想折返回去,會告訴那是的江黎,他心悅她,今生對她至死不渝。

    可惜,沒有如果。

    謝云舟的好心情徹底被破壞了,整個人像是浸泡在了醋缸里,那股子酸味自己都能聞到。

    不只酸味,還有難以言說的苦澀,好似有刀插在了胸口,鈍刀子,一點一點磨進去。

    刀刃上的倒刺撕扯著血rou,每推進一點便痛到痙攣。

    謝云舟的臉色就這么慢慢地慢慢地沉下來,喉結滾動,聲音帶著輕顫,“那這rou粽……”

    他故意提起rou粽是想喚起她的記憶,那年端午節她也曾親手為他包過粽子,送至謝府。

    “啊,你若想吃自己吃,不吃的話扔了吧。”江黎冷淡的聲音悠悠飄來。

    扔了?

    她大抵是不知曉他為了買這些rou粽排了多久的隊。

    謝云舟劍眉微蹙,深邃的眸子里光斂了一半,“阿黎,你不吃嗎?”

    心底還是有那么一絲的期翼,只要她開口邀約,他便應允,便是同荀衍一起也可以,只要能同她多相處片刻便好。

    他是真的很想她,做夢都想。

    母親說他被江黎迷住了,曾他還不承認,現下他認了,他便是被她迷住了,且永遠都不想清醒過來。

    “衍哥哥也準備了。”江黎許是見他臉色不好,聲音放柔了些,“你留著自己吃吧。”

    “……”謝云舟眉梢再度皺起,到底她還是沒有要邀約他的意思,身子微晃了下,勒著韁繩讓馬移開,淡淡一個字似是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他道,“好。”

    車夫揮著馬鞭朝前駛去,馬車漸行漸遠,謝云舟定在后方始終不愿離去,直到那抹倒影在他眸中看不見,他才朝相反的方向騎去。

    至于手中還熱乎的rou粽,他隨手給了一個孩子。

    孩子歡呼著跑遠,謝云舟臉上只剩陰霾,沒走多久,前方巧遇一卜算子,正與人占卜,口中神神叨叨念叨著。

    “世間事雖莫強求,但也要知曉事在人為。”

    “試都沒試便退縮,可不是大丈夫所謂。”

    “事有因,因有果,不到最后一刻誰又知哪是因哪是果。”

    謝云舟聽罷頓時豁然開朗,勒馬停住,思索須臾,調轉方向朝東奔去。

    那人緩緩抬起眸朝謝云舟睨了一眼,半晌后,那人站起,對另一人說道:“客人我那般講你可滿意。”

    黑衣男子輕嗯一聲。

    “那銀錢……”

    “啪嗒”一聲,一袋銀兩砸在了他手里。

    隨后,黑衣男子離開,走到街尾時,他與迎上他的那些人說道:“人已經支走了,趕快行動。”

    縱使他們籌謀的再好,也架不住更為聰明的人,片刻后,謝云舟駕馬飛馳而來,他方才便已經發覺那個卜算子不對勁,正好將計就計。

    這日,發生了兩件大事,有人冒死去劫囚犯,傷了眾多衙役,這是第一件。第二件,囚犯沒劫成反而又搭進去一些人。

    據悉這是鎮國將軍親自設下的陷阱,將近一年未曾破獲的通敵案短短數日便破獲,一些人砍頭,一些人從地牢里出來,重獲新生的,無不感謝謝云舟的斷案如神。

    這段佳話在燕京城內廣為流傳了好久。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憤怒,之前謝云舟去郡縣得罪的那些藩王見狀也興起了殺意。

    這樣的人多留一日危險便多一日,還是早些除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