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他跪了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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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前,謝云舟在東院寫下那一行字,扔掉筆離開,剛行至門口冬兒便迎了上來,說老夫人想吃糕點,命他去買。 謝云舟想起這三年自己外出打仗未曾侍奉過母親,便點頭允了,遂帶著冬兒一起出來采買。 本欲從正門走,誰知冬兒指著側門說,從這道門出去更近些,謝云舟想了想確實是近,沒反駁,喚來謝七,駕車一起出了府。 這倒好,一連轉了四間鋪子,冬兒只是看看便搖頭說不是。 謝云舟心情有幾許煩躁,再次從鋪子出來后,冷聲道:“冬兒你說母親到底要你做什么?” 冬兒哪敢講,雙手在身前交握,頭低下,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老夫人沒、沒讓奴婢做什么,就是想吃糕點了,想讓將軍買些回去。” 她說話時不敢看謝云舟,頭垂得很低,隱約手在發抖,一副心虛的樣子。 謝云舟怎么說也是三軍統帥,這點異常還是能看出來的,他呵斥一聲:“謝七,把人帶回去拷問。” 冬兒嚇得腿一抖,什么都招了,“老、老夫人命奴婢帶著將軍四處轉轉。” 轉轉? 謝云舟眉梢皺得更緊,“然后呢?” “然后……”冬兒抿抿唇,“越晚歸越好。” 謝老夫人原話是,沒有兩個時辰不要回來。 “晚歸?”謝云舟深邃的眸子里生出疑惑,“為何要晚歸?” “為了……” “講。” “老夫人有話要同二夫人講,不、不想讓將軍知曉。” “江黎?” 謝云舟頓了下,隨后牽過一旁的黑色駿馬,一個縱身跳了上去,一邊叮囑謝七留下處理馬匹的事,一邊駕馬離去。 今日燕京城有廟會,街上商販多,行人多,馬兒跑了沒多久便無法走動了。 謝云舟又換另一條路去走,路過巷口時,有孩童突然從里面跑了出來,手里拿著風車,邊跑邊笑。 后面有婦人追趕著他,“云兒云兒停下,停下。” 恍惚間,婦人看到了疾馳而來的駿馬,尖叫出聲:“云兒——” 千鈞一發之際,謝云舟勒緊韁繩迫使馬兒停下,黑色駿馬仰天長嘯,孩童嚇得哇哇哭起來。 謝云舟跳下馬,同婦人說了幾句歉意的話,又給了些碎銀才再次駕馬離開。 折騰下來,比平日回府多用了一盞茶的功夫。 - 這一盞茶的功夫能做很多事。 譬如,謝老夫人見江黎就是不松口,干脆命人去搶,還趁江黎不備踢上了她的膝蓋。 江黎全身上下最不妥的地方便是膝蓋,那一腳下去,她瞬間站不穩,摔倒在地上。 金珠銀珠哪還有心思護什么包裹,扔下包裹,去扶江黎,問她怎么樣?要不要找大夫? 江昭是一介書生,又被家丁攔著,掙扎不出,只能干著急。 何玉卿也敵不過幾個老嬤嬤的手勁,被她們用力掐了好幾下。 眾人廝打在一起,謝老夫人倚著門看熱鬧,忽地,她瞄到有道藍色的身影疾馳走來,心頓生一計。 扒拉開發髻,任發絲垂下來,一把撲到剛剛站起的江黎面前,死死抱著江黎的腿哭訴。 “打人了,打人了,江家兄妹打人了。”謝老夫人聲嘶力竭喊著,“好,你們打死我吧,我不活了。” 她還不忘拍拍大腿,“我苦命的老頭子啊,你怎么去的那么早,留下我這個老婆子受欺辱,老頭子你也帶我走吧,我真活不成了。” 謝云舟進門看到的便是一副這樣的畫面。 江黎半彎著身子站著,除了衣擺凌亂外,其他都還好,而他母親蓬頭垢面斜躺在地上,一手抱著江黎的腿,一手在自己腿上捶打,口口聲聲是不想活了。 遠處江昭擼袖子要打人,何玉卿踹了嬤嬤一腳。 畫面給人的感覺是,江黎帶著眾人鬧事,不但打了下人,還打了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簡直是委屈死了。 謝云舟一腳踢開面前的石墩,石墩撞到后方的樹上砸出聲響,緊隨而至的是男人冷呵聲:“住手!” 一聲怒吼,混亂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謝老夫人像是看見了救星,眼睛里頓時有了光。 “舟兒,舟兒你總算是來了,母親快要被他們打死了。” 謝老夫人說完,幾個嬤嬤也倒在地上,哎呀聲不斷,她們聲音配合的還不錯。 謝老夫人哎呀完,幾個嬤嬤跟著哎呀,此起彼伏的。 謝云舟冷眼看著,誰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其他人眼神忙著躲閃,偏偏江黎沒有,她抬起頭,一瞬不瞬凝視著謝云舟,眼神肅冷。 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失望至極了。 甚至,她還在想,或許他是知曉謝老夫人要做什么,是以才姍姍來遲的。 想到這里,江黎對他越發厭惡了,她道:“謝將軍,這便是你說的不攔著,放我們走?” 謝云舟唇動了動,剛好開口,謝老夫人先哭起來,“舟兒,舟兒救我,救我,江黎要打我。” 只要長著眼的人都能看出,是她死命抱著江黎不放手,現下卻說是江黎要打她,讓人不禁佩服起她這顛倒黑白的本事。 謝云舟眸光從江黎臉上落到謝老夫人臉上,他蹙眉走過去,彎腰扶起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也不知他信了多少,悄悄打量他一眼,見他如常,拉上他的手,哭泣道:“舟兒,江黎太沒良心了,在謝府白吃白住三年,臨走還要打我,舟兒你要給母親做主啊。” 謝云舟手指微頓,臉色沉了沉,眼瞼垂下又抬起,淡聲道:“母親,您先回房。” “我——”謝老夫人本不欲走的,但轉念一想,戲過頭了效果反而不好,點點頭,“你千萬不能就這樣放江黎離開。” “母親您先回房。”謝云舟又說了一次。 謝老夫人扶上周嬤嬤的胳膊,抖著腿朝前走去,越過江黎時,對她翻了翻白眼,嘟囔道:“舟兒不會放過你的。” 這點江黎還是信的,謝云舟對謝老夫人向來言聽計從,她說什么便是什么,眼下又親眼看見“她欺負她”。 他這個做兒子的肯定會做什么。 可無論他做什么,她都不會坐以待斃,欺辱她的人,她也不會讓那人好過。 沒了喜歡,沒了婚約,他與她來說什么都不是。 他若敢動手,她必還之。 江黎道:“說吧你要如何?” 謝云舟睥睨著她,抬腳緩步邁步上前。江黎現在別說同他講話,便是看他一眼,胸口都會不適。 不是喜歡的痛,是恨的痛,她怕會忍不住做些什么,無意識朝后退了一步。 謝云舟再朝前邁近一步,江黎又退一步,謝云舟發現端倪停下,眸光落到她臉上。 明明還是昔日那張精致的臉,眉眼還是熟悉的眉眼,人也還是熟悉的人,可為何如此陌生。 驀地,他想到了那半截金簪,他還記得上面染著血跡,不是他的,那便是江黎的。 他試著感觸了一下,金簪沒進rou里確實很疼。 他還想到了她親筆寫的那張和離書,想到了和離書背面的那行字。 不相見? 很好,正合他意。 雖正合意,但謝云舟也不知為何心情就是非常不好,想發火。他橫眉冷對,道:“放心,我不會做什么,我只是把你的東西還給你。” “……”江黎一臉詫異,她的東西,她的什么東西? 說話間,謝云舟從懷里掏出那張折疊好的宣紙,冷白的指尖映出一抹紅,他捏的很用力,少傾,隨手向她扔去,“既然是你的東西斷然沒留在謝府的必要,拿走。” 紙張順著風飄過來,落到江黎臉上,貼著她鼻尖緩緩下行,掃過她身前的手,輕觸到她飄動的衣擺,隨后掉在地上。 江黎看著有幾分熟悉。 金珠彎腰撿起,交給江黎,“小姐。” 江黎接過,展開,“和離書”三個字呈現在眼前,她眉梢微蹙,看到了宣紙后面的字跡,調轉,她垂眸去看。 一眼瞧見了“不相見”下面的那幾個字。 字跡清晰工整蒼勁有力,如行云流水,是謝云舟親筆所寫。 如你所愿。 ——謝云舟,今生不相見。 ——如你所愿。 江黎身子微頓,捏著宣紙的指尖隱隱顫抖起來,她想起了雨日為他撐傘,雪日為他縫新衣。 想起了那些難捱的日子里,她把金簪當命,不舍得當不舍得賣。 想起了即便再難過,信里都不曾言一聲委屈。 想起了三年里寄出去的眾多信箋,悲哀的是,她一封回信都未收到卻還是做著他喜歡她的夢。 想起了那些看著“甜蜜”其實都是她一些情愿的過往。 是她傻。 江黎壓下心底的不適,淡然開口:“確實是我的東西。” 她頓了下,道:“不過是我不要的東西。” “還要多謝謝將軍專門拿來送我,不然,我都忘了。”江黎唇角輕揚,露出笑意,眼底含著不屑,慢慢說了句,“真臟。” 言罷,她當著謝云舟的面把紙張撕碎,用力向上揚起,碎片像雪片般紛揚而下。 她神情淡漠,似乎在說:你也是我不要的。 謝云舟原本是想讓江黎生氣,沒成想最后反而氣得是自己,心驟然痛了下,劍眉撿到一起,他冷聲道:“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