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家致富奔小康[九零]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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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那個豆豆。 大哥闖禍了她媽打她,二哥闖禍了她媽打二哥和她,大哥二哥一起闖禍了,打的還是她。 因為她作為meimei,在哥哥們闖禍胡鬧的時候,她竟然沒攔著他們,沒勸著他們,要她有什么用? 用她媽的話說就是:“不打你打誰?” 她媽也不會真的打傷她的身體,就拿細竹絲抽。 在洗澡的時候被江媽闖進來抽過之后,往后很多年,她洗澡的時候都膽戰心驚,不知道在怕什么。 就是害怕。 好像那扇被確認多次被鎖好的門,會突然闖進來一頭讓她無力抵抗的怪獸。 江媽睡著了也不保險。 她會在你輕手輕腳的回來,以為沒被察覺,放心的睡著后,一把將你薅起來,打的你無處躲藏。 她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毛,嗯……,現在這頭發應該薅不起來吧。 想到江媽要薅她頭發,結果抓了個空的畫面,江檸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又哭了。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為自己竟然還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落淚而感到好笑。 她抹去了眼淚,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晚上去爺爺那睡吧。 * 山里寂靜又喧囂。 因為是給護林員住的屋子,房子不能建在山腳,也不能在深山,而是在三座山入口處的半山腰上,站在屋子門口,就可以看到下面有沒有人進山,是往哪座山走。 總共就一個屋子,里面擺了張床,外面是灶臺,中間是吃飯的桌椅,灶臺下面堆放著一些柴火。 江檸見天還沒全黑,又去附近撿了些柴火回來,燒水洗漱。 想到爺爺大概還沒吃飯,又趕緊煮了飯,沒有菜,就將之前腌制的咸魚燜了些,踏著沉黑的夜色給爺爺送去。 夜晚的山林還是很可怕的,各種野獸的叫聲此起彼伏。 爺爺還不知道她晚上要睡在山上的事,知道了又得cao心,她也沒說,爺爺也沒問,都沉默著。 爺爺從上衣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疊錢,一毛的、二毛的、五毛的,疊在一起,卷成一團,塞給她:“過幾天開學了,你帶學校用,買本子買筆別省,別餓著自己。”爺爺說:“要是不夠,回頭我在給你送。” 爺爺除了當護林員,有時候空了也會撿些廢品賣,春季也會采摘山上的蘑菇、蕨菜去賣。 他有一把老□□,偶爾打到獵物,活的就拿去賣,死了就腌制好,等假期的時候,江檸回來,燒好給江檸帶到學校去吃。 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不敢往深山里去,就在外圍,也很難碰到什么獵物,最多就是野雞和野兔,近幾年山里也禁止打獵了。 * 江媽還在家里大聲的罵罵咧咧,說著江檸的不是,一會兒說等她回來,要把她頭發揪掉,一會兒用污糟的話語罵江檸。 江爸坐在灶臺下面燒火,做今日的晚飯,聽著江媽用不堪入目的話辱罵女兒,沉默的他不禁火氣上涌,喝了一聲:“你有完沒完了?她就說了一句話,你就又是打又是罵,罵這么長時間都不歇會兒嗎?” 這句話再度點燃了江媽的怒火:“我打她哪兒了?她現在翅膀硬了,跑的比兔子還快,我打她什么了?我不該罵她嗎?她講的都是什么話?她就是見不到我們過好日子!” 江爸覺得不是這樣的,他雖也不知道養小龍蝦對不對,畢竟在當下這個環境下,確實小龍蝦到處都是,好像沒有養殖的必要。 可他內心隱隱有種感覺,不是這樣的,甚至,隱隱有些心動。 “她就是那么一說。”江爸無奈的說。 七~八年前開養雞場的失敗,讓欠了許多外債的他,失去了在這個家說話的底氣,是江媽和他一起,辛辛苦苦扛過那段艱難的日子,所以這些年他總是順著江媽,也實在是看到江媽這些年對家庭的付出。 每次他再有什么想法,江媽總是第一時間斬斷他的念想,告訴他不行,除非她死。 她已經被那高額的外債給逼怕了,過年都不敢在家里過,怕被人上門要債,躲到山里,在護林的小屋里過除夕,就這都過不安穩,生怕被人找到山里來,一連好幾年,年年如此。 直到所有債務被一點一點還完,他們才敢回家。 那種膽戰心驚摳摳搜搜每一分錢都要攢起來還債的日子,江媽真是過怕了,生怕江父再想折騰什么,再來一次欠債的日子。 想著想著,江媽再度哽咽,說:“她怕是忘了,人家要債的坐在家里不走,問她父母在哪里,她說不在家的日子了。” 那時候不光大人壓力大,小孩子也可憐,大人們躲債去了,家里只留三個小孩子,要債的人找不到大人,就追問小孩子,坐在他們家里不走。 小孩子知道自家理虧,都戰戰兢兢的。 聽江媽說起過往這些事,江爸嘆了口氣,不再說了。 他迅速的炒了兩個菜,站到門口的臺子上,朝外面喊:“檸檸,回家吃飯啦!檸檸,回家吃飯啦!” 連喊三次,聲音在寂靜的小鄉村里,傳的老遠。 附近鄰居聽到,就捧著飯碗出來,一邊吃飯一邊笑問:“檸檸還沒回來啊?” 農村人吃飯,總喜歡捧著個碗到處竄門,或是聚集到一起聊天打屁,誰家要是吃了rou,恨不能把豬油在嘴上抹一圈,一天都不擦,逛遍全村,讓全村人都知道他家今天吃rou了。 如此粗暴的炫富,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肯定是怕愛蓮怕的不敢回來啊。” 大伯娘也在家門口,焦急地四處張望著,忍不住說:“愛蓮也真是的,打孩子打的那么狠,拎著那么粗的笤帚疙瘩就沖上去了,這么粗的笤帚疙瘩打下去,人還不得打傷了?檸檸才多大的孩子?” 她想姑娘想不著,人家有姑娘卻不珍惜。 農村打孩子很常見,但多是用竹絲打屁股,又疼又不會真傷了孩子,再厲害點的,就是用刺條抽,這種一般都是家里大人嚇唬小孩子的,氣狠了放話:“下次再敢怎么怎么樣,就那帶刺的藤條抽你,一鞭子抽下去,屁股上全是血窟窿!” 江爸擔憂地說:“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都吃飯的點了,總不能還在人家家里待著吧。” 江大伯娘說:“你也多勸著點愛蓮。” 江爸又去大隊書記家和二房的鋼琴家找。 和江檸一屆的,就只有她們仨還在讀書,平時也是她們在一起玩的比較多。 結果去找了都沒有。 “那這孩子跑哪兒去了?” 想到可能去了稻場,又去稻場找江爺爺,才知道她給江爺爺送了飯。 江爸一拍額頭:“光顧著找檸檸了,都忘了給你帶飯。” 江爸肚子也餓的咕咕叫,他早上就在家吃了塊韭菜餅,就著急忙慌的挑著魚和小龍蝦趕集去了,中午是在meimei家吃的,忙了一下午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 知道江檸給江爺爺送了飯,他也就知道江檸去哪兒了,說:“我去山上找她。” 江爺爺聞言立刻就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你媳婦又打檸檸了?”他鼻子一酸,粗糙的大掌在眼睛那里揉了揉,說:“不行我和檸檸單過吧,檸檸學費我來出,我供她上學,我也不指望你們,我就在山上旁邊搭個棚子,我睡棚子里就是了,我也不要你們養老,以后我死了,你們隨便埋了就行。” 他抹著眼淚語氣哽咽:“我真怕檸檸哪天被你媳婦打的不回家了。” 村里有幾個小小年紀就跟人跑了的姑娘,跑出去就不回來了,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第15章 15 “動不動就打孩子,動不動就打孩子,就打她一個,村里哪個姑娘能比我們檸檸還乖?我就沒見過比檸檸還乖的孩子,她怎么舍得老打她?檸檸又不是她養大的? 檸檸出生后,江爸忙著開養雞場,江媽也過去給他幫忙,兩人忙的腳不沾地,江檸生下后,除了在月子里,江媽可以說是沒有帶過一天,都是老爺子走到哪抱到哪兒,去地里干活都帶著,用米湯一口一口養大的,再大一點,就走到哪兒扛到哪兒,鋤個地都讓小江檸騎在他肩膀上。 農村的孩子都是這樣散養長大的,包括江松江柏都是,只是前兩個至少還吃了她一年的奶,江檸兩個月都沒吃到,就斷奶了。 江爸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她那個脾氣。” 欠了那么多債,她雖然跟他一起累死累活的賺錢還債,可心里哪能沒有一點怨氣?實際上身體的勞累和巨額的債務讓她怨氣和壓力非常大,只是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把所有怒氣和怨氣,都發在了弱小年幼的江檸身上。 江爸回到家,只囫圇地吃了點東西,拿著手電筒,急忙往山上趕。 * 近些年虎豹少了,但豺狼可一點不少。 這些豺狼膽子特別大,經常下山來村里偷雞偷豬吃,搞得現在養豬的人家,家家戶戶都要加固豬圈,晚上稍微聽到點動靜,都要出來看看是不是自家的豬被狼偷了。 這一段山路,江爸這個成年的壯漢走起來都心有惴惴,何況江檸這么點大的小姑娘。 江爸越想越擔憂,一會兒擔憂山上的豺狼,一會兒又擔心她一個孤身往山上跑,假如遇到壞人可怎么辦?這附近可不止他們一個村子。 他步子越發加快了。 * 江爸會來找她,這一點是江檸沒想到的。 她一個人獨立慣了,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像個沒爸沒媽的人。 尤其在爺爺去世之后,世界仿佛就她孤身一人。 天大地大,沒有地方是家。 此后她就很少回來,即使是過年,她也找理由不回來。 村里人都笑話江爸江媽:“姑娘都白養了。” “你看養姑娘有什么用?大個子家還培養成了大學生呢,人跑的過年都不回來!” 那時候她還未婚,江爸就惆悵地問她:“你還能在家里過幾個年啊?”意思是,結婚之后就要在別人家中過年了。 江爸心軟重情,就喜歡讓孩子們都在他身邊,熱熱鬧鬧的,可惜,除了二哥,老大老三一個都不在身邊,一年到頭人影都見不到一個。 江松更甚,好幾年都沒有消息,都說被騙到傳銷窩里去了,好不容易聯系上了,人直接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川省定居了。 “你怎么來了?”江檸拉開燈,過來開門。 江爸拉她胳膊:“跟我回去,一個人在這里哪行?” 江檸今天心情有些不好,緩緩掙開江爸的大手:“回去做什么?回去挨打嗎?” 江爸勸她:“你媽就那脾氣,發過一陣就好了,你忍忍,等開學就好了。” 江檸這輩子最聽不得的,就是一個‘忍’字,她爸教她忍她媽,她媽教她忍外面人的欺負,忍字頭上是真有一把刀啊,刀刀割的都是她。 江檸冷笑一聲,坐在爺爺做的竹椅上:“被打的不是你,疼的也不是你,你當然會叫我忍。”她有些諷刺地輕笑著說:“我真的不懂,正常的父親,看到自己孩子被打,應該是護著,而不是旁觀自己孩子被打,毫不作為。” 她坐在椅子上,微抬著下巴,仰著臉斜看著江爸,姿態語氣閑適的像在說別人的事,仿佛這個被打的對象,并不是她,語氣平靜又輕松:“我常常不懂,常常反省,我究竟做錯了什么,為什么總是被打。” “后來我看了很多書,才明白,原來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那些施暴的人,是那些無恥的、扭曲的、陰暗丑陋的施暴者!”她語氣倏地重了起來,眸光鋒銳尖利,可她語氣依然是那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