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家致富奔小康[九零]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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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聽到,眼饞那一個月兩三百的巨額工資,求爺爺告奶奶,求著她那小學同學帶她去打工,還讓人家多多照顧她。 她也不想想,現(xiàn)在城里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八十一百的,什么樣的服務員能夠有如此高工資,一個月能拿兩三百,甚至五六百。 江爸和江爺爺不讓她去,江媽就在家里又哭又鬧,把江檸拽著拖出家門,推上三輪車。 那時候她真懦弱啊,根本就不曉得反抗,就這樣滿心惶恐茫然的,被小學同學帶著去當‘服務員’。 服務員是真服務員,只不過是夜總會的服務員。 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再好的姑娘,時間長了,也容易被影響歪了。 江檸那時候小,不懂事,見到這樣的場面本能的覺得害怕,覺得不對,就趁那些人不注意,偷偷跑回來了。 第一次出遠門,身上不到兩塊錢,買不起火車票,就一路沿著火車道往家走,幾百公里的路,一路問人,一路乞討,中間不知道走錯過多少次,還有人故意給你指錯路的,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跟乞丐沒什么兩樣了。 即使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江檸都感到后怕,那時候真是年紀小,什么都不懂,一個人就敢上路,能回家真的是萬幸。 即使是再來一次,同樣的路,江檸都不敢再走一遍了。 十幾歲的小丫頭,一個人,沒被人販子賣掉,真的是老天保佑。 想到那段晦暗的日子,江檸心頭澀然。 她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房門是木頭的,一碰就發(fā)出宛如怖片中的吱呀聲。 房間是和廚房隔出來的,因是朝北,只有傍晚那一會兒,能從窄小窗戶那照進來一點陽光。 對于她少時房間的記憶,除了黑,還是黑,好像就沒亮起來過,光線十分昏暗。 唯一的窗戶,用透明塑料袋蒙著,發(fā)出微弱的光。 窗前有個用磚頭搭起來的木桌,說是木桌,其實就是一塊舊木板,為保持平衡,兩邊摞了高高的一堆書,都是她的。 她翻著書桌上的書,里面密密麻麻記滿了筆記,幾乎每本書都是,桌上的作業(yè)本、筆記本,也都寫滿了。 塵封的記憶,就像是隨著打開這些筆記本,一起被打開了,曾經(jīng)學過的但被遺忘了的知識,隨著筆記本的翻閱,也都漸漸回憶了起來,甚至比曾經(jīng)更加清晰,理解的也更深。 她看著看著就笑了。 她不知不覺就看了好久,直到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在了后腦勺上,扇的整個上半身都撞向桌子,接著便是馬尾辮被揪住,巴掌劈頭蓋臉的扇了下來,一邊打一邊罵:“我以為你死在外頭了呢,還敢回來啊?你不是會跑嗎?你再跑啊?我看你往哪跑!你個小東西,還敢頂撞我了,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這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還想念書?” 說著又是幾大巴掌扇了下來。 江檸都被扇懵了。 江母常年做農(nóng)活,力氣大,揪住江檸的頭發(fā),就跟拎個小雞仔似的,她掙都掙不開。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真做夢,卻不想這夢卻如此真實,疼痛和屈辱感受如此清晰。 她早已不是小時候那個逆來順受,被人打幾下都不敢還手的小女孩了,哪怕她此時瘦弱到無處可逃,可心里那股子被壓抑的怒氣和屈辱,使她就著江媽抓著她發(fā)辮的手,狠狠往江媽懷里撞去,一把將江媽撞在桌子上,握住了江媽放在她書桌上的鐮刀。 江媽被她撞疼,手下意識的一松,卻沒完全松開,從發(fā)根滑到發(fā)中,依然緊緊的揪著,見她居然敢拿刀,怒氣沖天而起:“你還敢拿刀了?你這膽子越來越大,你拿刀做什么?還想殺了我嗎?” 江檸拿著鐮刀反手往頭發(fā)自下而上狠狠一刀,滿頭青絲,順著江媽抓著的力道,沿著頭皮,盡數(shù)被割了下來。 第2章 2 江檸此時的造型絕對算不上漂亮,半邊都發(fā)是長的,半邊頭發(fā)被沿著頭皮發(fā)根給削沒了,就像是地中海長錯了位置,跑到了右邊后腦勺,造型十分像搞笑武俠劇里面的滑稽反派小嘍啰。 可江媽卻絲毫笑不出來。 她被江檸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懵了,她完全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乖巧聽話的女兒,會突然爆發(fā),暴起來又這么狠。 要是差一點點,耳朵和頭皮都可能割掉。 同時一股怒氣又沖天而起。 為女兒的反抗。 她手里抓著江檸的頭發(fā),指著她的鼻子:“你割!你再割!我看你有幾根頭發(fā)割!還割頭發(fā)了?想嚇(hè)死我啊?你怎么不把自己頭割掉?” 她一把扔掉了手里發(fā)辮,氣的還想沖上去打她:“你割!你再割!你有本事就把頭割掉!” 因江檸手上有鐮刀,她沒敢再上前來打她。 “你以為拿個刀就嚇(hè)死我?還敢跟我頂嘴?”江媽身量高大健碩,她不屑的看著瘦小的江檸:“今天就饒了你,下次再敢跟我頂嘴,看我不把你皮給扒了!” 說完又斥喝了一聲:“還傻站著干嘛?還不趕緊把飯做了,想等著我伺候你是吧?” 江媽去打水洗臉,繁重的農(nóng)活讓疲累的她越發(fā)暴躁的把臉盆在臉盆架上摔的哐哐響:“人家這么大的姑娘,不曉得多懂事,曉得孝順老子娘,干活不知道多麻利,你望望村里哪個姑娘不是十二三歲就去廠里做工,就你!十五歲了還想念書!念那么多書有什么用?笨的跟鵝一樣還想考大學!” 江媽從小就罵她笨,給幼時的她造成了一個心理暗示,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 一直到她后來,已經(jīng)成了很多人眼里高不可及的‘大人物’,她依然覺得自己很笨。 因為爬的越高,她所遇到的聰明人和優(yōu)秀的人就越多,她就打從心底覺得,自己真的不聰明,所以做事就越謙卑、越實在、越誠懇、做事越踏實,從不動什么壞心眼、小心眼,因為她身邊的聰明人實在太多了。 可也越是因為如此,她的領導就越是信任她。 她就跟著她的領導一路升啊升。 隨著她的職位越升越高,曾經(jīng)也覺得她笨的人,有的說她說大智若愚,有的說她運氣好。 江檸也覺得自己是運氣好。 耳邊江媽的聲音還在不斷的傳來呵斥:“還不出來做飯?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待在秀樓里繡花呢?”她越說越生氣,想到自己剛才被女兒嚇住,又想到女兒居然敢和她頂嘴,打她她都敢跑了,心底的火氣突突突的往外冒,在客廳摔摔打打,高聲罵著:“我上輩子也不知道作了什么孽,生了這么個討債鬼,雙搶這么忙,不說幫我們割稻,晚飯都不知道做,在家睡大覺,還等著我回家來伺候你!我打兩下就拿刀跟我干……” 江母是越說越氣,氣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朝著江檸房間怒吼道:“你還想拿刀殺了我啊?” “這才幾歲,都敢拿刀了,那以后是不是敢殺人?” “家里這么難,上面兩個哥哥在念書,下半年你大哥還要復讀,就不能懂點事,人家姑娘這么大,都帶回來幾萬塊錢了,愛國家的大梅子,十二歲就出去打工,現(xiàn)在人家大樓房都建起來了!” “你一分錢不賺不說,還倒往外面花!” “哪家小姑娘不是認識幾個字就出去打工了?給你念書念到這么大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這樣的話,江檸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說人家女孩子早早就出去打工,她家還給她念書,讓她要懂事,要記恩,長大要對他們好,要孝順,要對兩個哥哥好。 不停的被洗腦。 不斷的被灌輸這樣的思想。 就像家庭中的pua。 雖然那時,江檸還不知道什么是pua。 可這些東西,已經(jīng)深深的刻入了江檸的骨子里,成為她潛意識的反應。 哪怕她后來意識到,一次次去對抗這種刻入到她靈魂中的本能,在成長過程中不斷的自我救贖,可有些東西,已經(jīng)深入靈魂,成為她性格中的一部分,哪怕她一再抗拒,也難以剝離。 自卑、討好型人格、回避型人格,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別人的好,別人稍微釋放一點善意,就受寵若驚,恨不能感恩戴德。 可怎么會不配呢? 她這么好! 若是以往,聽到江母的這些話,江檸早已羞愧的無地自容,又感恩又懂事的主動出來做家務,為家里分擔了。 可這次,江檸坐在房間的床上,什么都沒聽到似的,一聲不吭。 江母說著說著就火了,站在江檸房門前大聲喝道:“你人死啦?這么晚了飯沒煮都不曉得出來幫忙啊?我們在外面忙了一天,回來還要給你做飯,伺候你這個大小姐是不是?” 饒是江檸內(nèi)心早已自我修復的足夠強大,可聽到江母的訓斥,還是本能的讓她感到心悸和害怕,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聽從。 她遏制住內(nèi)心的這種想法,放下鐮刀,找了把剪刀,把自己另外半邊頭發(fā)也給剪了,修理成男孩子一樣的半寸頭。 望著鏡中男孩一樣的自己,她覺得這樣的自己,也十分好看。 她是真好看啊,哪怕因為雙搶,皮膚被曬的黑黑的,沒有修過的眉還有些雜毛,頭發(fā)被自己剪的狗窩一般,可還是有種原始的淳樸的凌亂的美麗。 她已經(jīng)學會了欣賞自己的美。 江家人都生的很好看,尤其是江父。 江母雖不如江父好看,卻也鼻梁挺拔,五官端正。 江檸這一代,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江家兄妹三人,盡挑父母的優(yōu)點長,一個賽一個的好看,濃眉大眼,皮膚雪白。 猶記得她二哥青少年時,最愁的就是皮膚太白了,怎么都曬不黑,長的秀氣的他嫌自己皮膚白像個女孩子。 他們從小就知道自己長的好看。 可從小受批評打壓式教育長大的江檸,卻從未覺得自己好看過。 她是什么時候才知道自己好看的呢?是她上了大學后,身邊的人都在用驚艷的目光望著她,說她長的好看,漸漸的,她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哦,原來自己有個美麗的皮囊。 可從小在被打壓批評的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饒是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生的美麗,也不懂欣賞自己。 那時候網(wǎng)上流傳著一句話,叫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她打從心底覺得,自己的皮囊千篇一律。 有一種打壓,是刻在你靈魂里的,不是你明白了道理,開始自我救贖,就能救贖的了的。 江母的罵罵咧咧聲一直就沒停下來過,直到江檸從房間里走出來,來到廚房,她看到江檸的頭發(fā),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沒再繼續(xù)罵。 她以為江檸今天的反常,是因為她今天說不讓她繼續(xù)讀書,讓她輟學去打工導致的。 但她依然冷著臉。 她將土灶的火塘點燃放了柴在里面燒著,自己拎著盆進屋洗澡,說:“把rou燒了,一會兒給你爸他們送去。” 江父還在田里,他要趁著傍晚不熱的時候,趕緊把稻田里曬了一天的稻子捆起來挑到稻場上去,江爺爺則在稻場將挑來的稻子散開,用滾石將稻子一圈圈滾落脫谷。 不趁著現(xiàn)在做完,到明天早上,稻田里的稻桿就會因為露水變得很重。 rou只有一斤,都是給家里勞力們吃的,她是沒有的,哪怕她也跟著下田割稻插秧,卻被要求懂事,要懂得愛惜家里大人,大人做事辛苦。 她從小就是這么被懂事大的。 可饒是明白了這個道理,她也依然做不到眼看著他們那么辛苦,她真的眼睜睜看著什么都不做。 灶上兩個鍋,她將米淘了倒進大鍋里,小鍋燒著水。 又趁燒水的功夫,將rou洗了連皮一起剁成半碎rou沫,等鍋里水開,盛出一部分裝熱水瓶里,再放入姜蒜和半碎的rou沫,她又去后院摘了些青菜放入其中,片刻后,一鍋rou湯就做了出來。 1 她也沒虧了自己,盛出了一碗,放在放碗的櫥柜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