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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洗情書 第92節

    “還沒要到啊?”

    “沒有,那個男的拽得連他媽來了都不敢認他。我都主動勾他好多次了,他理都不理我,還讓周聞也不告訴我他的電話。”

    “他女朋友呢?”

    “哪個?早換了。”甘芊把煙盒揣回書包里,再把書包掛回肩膀上,對躲在臥室里那個沒臉出來見她的娘吼了一聲,“郁振芳,我晚上不回來吃飯。”

    “出來我跟你說。”說罷,不等郁振芳回應,甘芊就拉住周檸瑯,從逼仄雜亂的房子里快速走出來,她知道周檸瑯在她家里呆不慣。

    她去過周檸瑯跟嚴卉住的教師公寓,整潔得一層不染,不管什么東西都分門別類,放得整潔有條理。

    哪里像她跟郁振芳住的地方,亂得跟個垃圾場似的,怪不得郁振芳自己把錢藏哪里了都不知道。

    “我們還是留下來陪你媽收拾房間吧。”周檸瑯有些遲疑,把情緒失控的郁振芳一個人放那兒是不是不好。

    “哎呀,沒有用,我以前也收拾,完了她又弄亂,她一周只回來住一兩天,要是你幫她收拾了,她找不到她要的東西,就會像今天這樣發瘋。”甘芊否定了這個提議。

    她也不是沒試過跟郁振芳好好過日子,關鍵是郁振芳不想。甘芊也只能隨波逐流了。

    周檸瑯無言以對,見到女生的臉頰還是紅的,五根手指印的印跡還在她臉上若隱若現,周檸瑯問:“還疼嗎?”

    “不疼了。”甘芊重新點了根煙,銜在紅唇邊,故作不在乎的說。

    其實今日郁振芳當著教室里所有人的面刮自己女兒耳光,這讓甘芊顏面掃地。

    平日里,她在理縣一中可是個風云人物。

    今天郁振芳跑到學校里鬧,大家都說甘芊的那些名牌衣服跟包,都是偷她媽的救命錢買的,甘芊沒心沒肺,是個人都別跟她來往,她這樣的壞女孩,壞到沒救了。

    可是周檸瑯在那么多人的矚目下,把甘芊拉走了。

    “我馬上給你去買罐冰汽水,你用瓶子敷一下,會好一點。”周檸瑯從校服褲子口袋里找零錢,

    甘芊拉住她手,說:“不用了。真的不疼。”

    “還是敷一下吧。”周檸瑯心疼自己的好朋友。

    “真的不用了。”甘芊說,“你沒挨過打,你不知道,最疼的就是被打那刻,過去了就不疼了。”

    周檸瑯品出了她口吻里那種絕望的意味,轉了轉腦袋,提議道,“我們去網吧吧,我陪你打游戲。”

    “網吧環境那么惡劣,烏煙瘴氣的,我才不愛去。”

    “那酒吧?你要喝酒我也可以陪你。”

    “不去。”

    “那歌城,我陪你唱歌?”

    “也不去。”

    “那……”

    “周檸瑯。你都不著急回教室去念你的模范英語作文嗎?”

    甘芊銜著細長的牡丹青檸爆珠煙,輕聲喚她的名字,語調溫柔到極致的說:“如果我是男的,我他媽一定喜歡你。”

    “為什么?”周檸瑯睜著天真的小鹿眼,眼神不解,眼瞳里水汪汪的。

    她一直扎毛尾,有時候一個,有時候兩個,還用甘芊最不齒的那種帶草莓扣的發圈,乍一看,看起來特別幼齒。

    可是一張臉上的五官又生得有些媚,眼角跟嘴唇帶了點柔軟的曲度,笑起來的時候很天真很乖軟,但是認真起來,板臉不笑,睜大一雙漆黑的眼眸時,又有一股清冷的倔強。

    “因為你乖啊。”甘芊伸手摸她臉蛋,“還體貼,懂得討人歡心。浪子回頭,永遠的神遇上你,是他走運了。”

    【浪子回頭,永遠的神】,這八個字已經成為了遲宴澤在她們這兒的綽號。

    “得了吧,他才不會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呢。”周檸瑯悶悶的咕噥道。

    剛說完這話,男生就從他們身邊路過,手里喝著一瓶玻璃瓶裝的橘子汽水,眼神放空,薄唇翕動,懶痞的咬住吸管。

    是遲宴澤。

    第64章 闊少爺

    “過來讓老子親幾口。”(回憶の回憶,慎買)

    男生身邊圍著好幾個穿著打扮潮得不行的人。

    “澤爺, 昨晚上跑沙地表現挺好的啊,把他們專業車隊的人弄得不服輸都不行。”

    “澤爺,依我看,你的技術可以直接簽國內四大車隊了, 你還回去高考干啥, 做職業賽車手才有前途啊。”

    “對啊, 澤爺,這個冬天你哪里都不要去, 就在理縣這得天獨厚的山道上, 把你的車技練到封神。”

    “我cao,我澤爺現在就已經是封神了, 擒云第一周老板都輸給他五秒,你他媽不知道啊?會不會說話呢。”

    一群人圍著出身高貴又才華橫溢的高個男生說盡討好的話。

    然而他只是聳著肩膀, 舉著一瓶橘子汽水, 緩緩的吸著, 眼神漫不經心的留意四周。

    好像這個世界并沒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人跟事, 包括跟在他身后這群狐朋狗友。

    他們一行總共八個人,浩浩蕩蕩的出行,眼看就要路過甘芊跟周檸瑯面前。

    周檸瑯緊張得轉身過去,不敢看他。她怕他把她給認出來,那個在大提琴培訓班總拉錯音, 被老師當眾指正的小笨蛋。

    后來因為刮臺風, 不能出門,恰好留到最晚的他們倆在培訓老師家里呆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周檸瑯被家里人接走的時候, 遲宴澤早就走了。

    那個晚上, 周檸瑯記得提琴老師家里的提琴聲, 初綻的茉莉香, 還有少年引弓拉弦時的空靈身影。

    巴赫的音樂是最難讓人入迷的音樂,特別是讓女孩子入迷的音樂,可是那個晚上,周檸瑯卻入了迷。

    那是周檸瑯聽過的最動聽的巴赫,也是周檸瑯有生以來最深刻的一次心動。

    他將下巴微微壓低,擺開修長遒勁的手,一手握住琴弓,一手扣住琴柄,架設懷抱。

    抱琴的姿勢親密,恍若琴是他的情人,他在與她訴說衷腸。

    少女一瞬心動,便是永恒。

    他就是遲宴澤,讓周檸瑯的心以他為軌道轉動的人。

    見遲宴澤就要姿態散漫的路過了,甘芊大喊了一聲:“遲宴澤”。

    遲宴澤微微回頭,見到是甘芊在喊,從頭到腳短暫的掃視了她一眼,很快就扭頭回去,假裝沒聽見。

    等遲宴澤一群人走過去了,周檸瑯才回頭過來,適才甘芊叫遲宴澤的時候,她特別緊張,深怕遲宴澤看出來,甘芊是幫周檸瑯喊的他。

    可是遲宴澤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來,大致掃了甘芊一眼,識出甘芊不是他喜歡的款,就興致缺缺的離開了。

    周檸瑯覺得有點丟臉,就是小說里寫的那種云泥之別,她跟甘芊都算是尋常家庭出身的女孩子。

    為何要沒有自知之明,主動去招惹遲宴澤這樣的浪蕩公子哥,顯得她們帶著什么目的,很拜金似的。

    見脾性驕矜的男生快要消失在街角,甘芊不服輸,正欲出聲再喊,周檸瑯阻止了她。

    “別喊了,人家瞧不上我們倆。”周檸瑯十分沒自信的說。

    “嘖,我偏要他這輩子跪著跟你求婚,信不信。”甘芊卻夸下海口,“都瞎他媽拽什么呢。我們走著瞧。”

    *

    兩日后,甘芊終于要到了遲宴澤的手機號,不過不是找遲宴澤要的,是找跟遲宴澤一起玩賽車的一個男生要的。

    這人跟甘芊,周檸瑯一起在理縣一中上學,叫邢樾。

    臨高三了才轉來,據說來頭不小,至于有多不小,甘芊沒研究過。反正不比言情小說里描寫的那種富可敵國的闊少爺家境差。

    甘芊討厭公子哥,特別是那種肩寬腿長,身材比例極好,長著一張渣男臉,看女生的眼神特別壞,像是用眸光就能脫女生衣服似的公子哥。

    然而并不是那種猥瑣的脫,是讓女生覺得被他犀利的視線看透得無地自容的那種脫。

    到了他眼皮底下,她們什么把戲都不能跟他耍,只能丟了魂,乖乖被他指使。

    刑樾就是這樣的人。

    “給你他電話號碼,我有什么好處啊?”

    燈光幽暗的酒吧包廂里,這人懶拽的靠在布面沙發榻里,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不是什么定制款,就是這個酒吧免費送的塑料賠錢貨。

    他活動長指,將毫無存在感的它倒過去又跌過來。

    上面印了一個穿三點式內衣的辣妹人像,被他冷白修長的手指摸著,流露出特別情.色的意味。

    右手小指指腹上有一個銀色的刺青,是蛇,吐著紅色的信子,甘芊知道他不是個好人,是個天生的壞胚。

    據說他本來在蘇城的頂級私立中學上學,因為惹了事,把同班同學給打瘸了,他才轉到理縣一中這種窮鄉僻壤的破中學來避風頭。

    他轉學來的第一天,甘芊曾經好死不死的遇到過他。

    甘芊那時候就瞧出了他有多壞,后來見了他都繞道走。

    “不是怕我?平日里見了我都繞道走,今天為了別的男人舍得來找我了?覺得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邢樾抻開長腿,痞拽的丟了手里那塊毫無質感的打火機。

    啪一聲,打火機被丟到玻璃茶幾上,他撩起眼皮看孤身進包廂來找他的女生,薄唇邊漾開諷刺。

    就是這么簡單的幾個動作,令著他露出的氣場得有二米八。

    瑞鳳眼濺出的眸光極冷極亮,直直照射過來,刺得膽大的甘芊心里有點兒后悔,為何到這兒來找他要遲宴澤的電話號碼。

    很久了,她搭不上遲宴澤身邊的人,他們一瞧她,就能看出她是什么樣的女生,知道遲宴澤瞧不上她,他們便不會給聯系方式,省得回頭又讓遲宴澤生氣怎么又亂發他電話號碼給女生。

    可是,甘芊答應了要給周檸瑯安排一場浪子回頭,現在連他聯系方式都拿不到,豈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是,瞧你轉學來這么久了,都一個人孤零零的,我想跟你做朋友。”甘芊壯著膽子說。

    今晚邢樾一個人在這個酒吧里喝酒抽煙,想靜一靜。

    后天擒云山上有場比試,遲宴澤會來。圈子里的人賭注下得挺大,因為遲宴澤上次把周聞跑贏了,這一次大家都在賭他贏。

    邢樾今晚想冥思一下,要怎么把這幫人的錢都翻倍贏了。

    沒想到來了個小麻煩,主動說要跟他做朋友。

    “是嗎?我怎么孤零零的了。”邢樾攤開四肢,用痞到不行的視線瞧女生的身材跟姿色。

    瞧明白以后,他沖她招手,“想要遲宴澤的電話號碼?過來讓老子親幾口,就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告訴你。”

    甘芊知道他不愿意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