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情書 第33節
遲宴澤搭手,搓了搓自己半濕的黑碎發,洗完澡他就去睡了,到這會兒頭發都還沒干。 “今天有訓練,有個特別嚴的教官。”他回答。 “哦,澤爺辛苦了。澤爺將來開飛機,現在辛苦點沒事,以后肯定一飛沖天。”小弟一臉心疼,他們這種頂級會所招的服務生,都是經過專門的培訓才來的,因為平日里面對的都是一些頂級二代們,服務不周到肯定是不行的。 小弟叫張晨,年紀頂多跟遲宴澤差不多,但是出身卻跟他差了十萬八千里。 遲宴澤這幫子年紀都不大,消費能力卻頂級。 綠燈港隸屬于總部在港城的儲運集團,是國際知名的奢華連鎖五星酒店運營商。 集團的總經理都特別交代,要好好照顧現在在綠燈港尋歡的這幫二十歲出頭的二代們,因為往后十年,就是他們大肆花錢的時代。 張晨笑吟吟說:“頌爺在里面呢,好像要約比車,澤爺還去嗎?” “我……”遲宴澤本來想隨口答應去。 但是,他想起下午教官羅立峰罵他那些話,他又犯了遲疑,比試他是不怕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輸,就怕出點什么亂子,傳到飛院去。 他上這個飛院的性質特殊,不是一般的民航飛行學院,北清大雙學籍空軍飛行員班真的管得很嚴。 他現在上了兩年,每天被長輩們耳提面命,他也懂,將來他要是真的決定走這條路,他肩上的責任得扛到多大。 遲宴澤想起來就不開心。 這跟他想象中的二十歲完全不一樣。 他高中畢業那會,憧憬的是做一個頂級賽車手,組自己的專業團隊,開最好的改裝賽車,摸著方向盤,到處行走,一直在路上不問終點的自由前行,參加最頂級的世界級賽事,自由恣意,放肆快活。 現在,他天天被管著,真的特別不舒服。 “再看看吧。”也是聽張晨這么說了,遲宴澤才知道今晚是個賽車圈子的局。陳頌請了幾個以前跟他們一起玩賽車的朋友。 “那我先把車給你停到后院去,前面沒位置了。” “嗯。” 對了,邁步進會所前,遲宴澤隨口告訴張晨:“對了,我車上有瓶香水,你拿去送你女朋友吧。” “啊,這?”張晨不好意思。 他知道遲宴澤車上的東西都是極其昂貴的。 “上次我來的時候看到她跟你吵架,說要禮物。那瓶香水我本來買來送給誰的,我睡一覺都忘了,給你算了。” “好的,謝謝澤爺。”張晨猛點頭。 “小玩意,能給就給吧,要是真給不了,就別硬撐,在一起不是圖那個。”遲宴澤從褲兜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含在嘴角。 張晨立刻墊腳給他點燃。 火星從他的仰月唇邊燃起,在夜色里像一朵紅色的小花,開在他身上。 噴了口煙以后,“謝謝。”遲宴澤還特別有禮貌的對張晨道謝。 “……不客氣。”張晨被他的真誠弄懵了。 “我先進去了。” “好,我叫蘇思來帶你進去。”張晨拿起對講,叫禮賓來接貴客。 打扮甜美,穿jk制服的蘇思很快來接遲宴澤了。 等他進去,張晨才反應過來,為什么在這幫年輕二代里,他最喜歡遲宴澤。 因為遲宴澤總能為人換位思考,將心比心,從不為富不仁。 張晨見慣了那種頤指氣使的富家子,以為家里有錢有勢,就能把張晨這樣從小地方來的人給看扁。 但是遲宴澤沒有,他會給張晨一種他其實在真心拿張晨當朋友的感覺。 上次張晨家里meimei從老家來京北看病,腳走路不便,在大醫院里號已經掛上了,那天要出發的時候張晨找領班借車,領班不借,說沒有車。 遲宴澤當時在旁邊跟一群二代們打牌,帶著各自的女伴,圍坐在桌邊,歡聲笑語,興高采烈。 張晨明明年紀跟他們相仿,每天睜開眼要面對的人生卻截然相反。 他們開天價豪車,出來玩樂一場,半天時間花的就是張晨努力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張晨高中畢業就拿了駕照,可到現在都還買不起四個輪車的車,家里人生病了,到京北來看病,好不容易掛上的專家號,去晚了肯定過號。 他只是找領班借個破轎車開,對方也不給。 那天會所外面下著大雨,張晨打不到車,在網上也約不到,跟領班求了很久,未果。 他正要泄氣,覺得這大城市里的人都是涼薄勢利,一點都瞧不起他們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人。 張晨越想越窘迫,他meimei還在綠燈港的員工宿舍里等他給她找車去接呢。 坐在牌桌邊,正在縱情聲色的那群二代里有人說話了。 “張晨,來,開我的車。” 張晨受寵若驚,原來這人知道張晨的名字。張晨也就幫他泊了兩次車而已。 張晨來了,沒在會所干多久,外形也不怎么樣,一直被領班安排去看門,不讓他在正場出現。 “怎么了?愣著干嘛,來拿鑰匙。趕緊。”這人伸出纖長骨節分明的手,遞出他的塞納跑車鑰匙。 張晨知道他的車是什么車,全球限量75臺的邁凱倫塞納。 他喜歡賽車,這車是為了紀念他的偶像塞納研發的旗艦跑車,價錢極為昂貴。之前張晨幫他泊車的時候,手心都在出汗。 現在,他很隨意的主動借給張晨。“去不去啊?快去。”他淺笑著,一臉真誠。 同桌的公子哥們見狀,都發出嘲笑,“喲,澤爺,真大方啊,平時都不讓我們上車去坐副駕駛,今天隨便把車借給一個小服務生。” “對,老子就是瞧不起你們,你們還不如他。”遲宴澤這么說著,起身把鑰匙塞到張晨手里,對他道,“放心開,撞了算我的。快去,家人的健康最重要。” 那一天,張晨真的開他的塞納,在大雨里帶家人去醫院了。 那之后,遲宴澤不管站在哪里,用什么裝扮出現,張晨都覺得他一身明華。 站在漆黑的夜里,什么都不做,都會渾身放光的公子哥,就是遲宴澤。 今晚,張晨再給遲宴澤泊這輛車,坐上車,發現放在中控臺那香水就是那天他那網紅女朋友吵著要要的,某藍血品牌出的限量款,一瓶好幾千,張晨在會所當服務生,怎么買得起。 于是,兩人就為這個在綠燈港的門口吵架,鬧得特別不體面。 當時遲宴澤路過,看見了,張晨還以為他會瞧不起張晨。 張晨在綠燈港當服務生一個月也就一萬塊吧,不算獎金。父母早就退休了,家里還有個meimei在上學。 停好車,張晨躊躇這香水該不該拿,心中忽然浮現那個陰雨天他一臉熱誠的幫張晨,張晨就把那香水收下了。 張晨把香水拍了個照片,發了條朋友圈,說:【謝謝我澤爺送我的禮物,贈人玫瑰,手有余香。】 那香水是用世上最香的摩洛哥玫瑰制成的。 張晨覺得是份特別好的禮物。 在遲宴澤這兒得到的東西,永遠都會跟「最」字有關。 * 遲宴澤邁開長腿,進了會所。 路過幾盞串疊繁復,價值奢華的水晶 麗嘉 燈,四周仿古油畫壁紙上嵌入的燈光綠瑩瑩,像田野夜空飄忽的螢火,又像黛西家碼頭的綠燈。 美式懷舊奢靡風裝修的氛圍感迎面撲來。 這里像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里,蓋茨比召開的那一場場的燈紅酒綠的宴會場地。 禮賓穿的是jk制服,顯胸大的白襯衫,露大腿腿根的黑色百褶裙,堆堆襪,小皮鞋,打扮得像青春期的美國高中生。 裙擺的長度剛剛好,再多是保守,再少是浮浪。 為他領路的蘇思扭著腰,姿態曼妙的領著遲宴澤走到公共大廳的卡座,“頌爺他們在那兒。”蘇思為他指了指。 遲宴澤犯疑,怎么陳頌今天沒進包廂,平時他們最怕吵。 他牽了牽唇角,露出了點嫌棄的意味,他不想坐大廳。 蘇思知道遲宴澤的意思,嬌聲說:“頌爺說他今天想看表演。今天表演組來了一個新的大提琴手,是詹姐親自招進來的,還是個女大學生,只拉周末,剛才拉了一首圣桑的天鵝,廳里的客人都說拉得好。” “是嗎?”遲宴澤明白了,陳頌今晚的確是拉他來看節目的。 遲宴澤看向舞臺,大提琴空空的擺放在琴凳邊,陪伴它的只有琴弓,周檸瑯人不在。 遲宴澤不太相信周檸瑯會真的出現在這種地方。 雖然綠燈港沒有提供什么不正經的服務,但是遲宴澤就是覺得周檸瑯不適合出現在這兒。 遲宴澤很好奇,她找兼職什么樣的不行,她偏要找一個這樣的曖昧場所。 知道她今晚來這里拉琴,他覺都不想睡了,要專門來看看她都在搞什么幺蛾子呢,還真敢來。 他心里也迷惑,這到底關他什么事了。 她又不是他遲宴澤的妞。 但是這股對她產生的濃烈的保護欲是怎么回事。 周檸瑯好像越來越把遲宴澤弄得魂不守舍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24 20:53:06~2023-04-26 21:49: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陳菇涼 5瓶;淘淘淘不停的跳mm、vivi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7章 孤單明星 一起進入一場燃燒 “遲宴澤。嘿, 哥們兒,你終于現身了,我們等得花兒都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