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坦誠的不是勇氣,而是倒霉
奧諾人的生理結構展示圖由畫師@椰子葉子 友情贊助,可在她的微博或推上觀看更多 ———————————— “——所以,你們種族的女性在可懷孕分娩的年齡段里,每隔一個周期就會出現這種因為zigong內膜更新脫落,靠血液帶出舊身體組織的生理現象?叫做‘月經’?”莫伊娜總結了一下情緒明顯不對的外星人顛叁倒四、重重復復的解釋。盡管得到了對方瘋狂點頭確認,她還是用腦后的觸肢環在宋律身側,諄諄善誘,“你確定這會和一些粗暴的性活動沒有聯系嗎?或許在對象種族不同的情況下,這會對你的身體造成額外負擔,引發大出血……” “啊不不不,完全不會。其實今天早些時候我就有點感覺肚子不舒服了,但是因為太久沒來大姨媽,我都忘了該有這回事了……” “‘大姨媽’……?啊,你們文化里會把排出的身體組織視為家族母系長輩的象征,是這個意思吧?” “沒有沒有沒有!大姨媽只是一種俗稱,因為直接說‘月經’的話好像有點羞恥,所以用‘大姨媽’或者‘生理期’指代啦!” “為什么會羞恥?這不是一種用于形容正常生理現象的詞匯嗎?” “因為……”一時語塞的宋律突然意識到自己也不知道為啥,“對哦,為啥呢……呃……可能是因為有時候生理期絮亂時它來的很沒前兆,就會弄臟褲子……?” 還是沒懂這為什么會帶來羞恥的莫伊娜觸手拉出了一個奇怪的滑音,但依舊放過了抱胸糾結的宋律,向身后待命的奧諾實習生喚道:“沙法爾。” 分叉的藍色信子一直吐在空氣中、瘋狂震顫捕捉著每一絲氣味分子,沙法爾放大的蛇瞳緊緊盯著坐在貝里斯醫療官對面的人類,努力閉緊的聲門也不受控制地漏出一點激動的嘶聲。 “沙法爾!” “是的,導師!”如夢初醒的奧諾人強迫自己回神,集中精力在不滿側頭的莫伊娜身上。 “剛剛你為了宋律專程去準備的東西呢?”不斷提醒暗示的莫伊娜恨鐵不成鋼。 “咦?但是不是您叫我……噢!在這!”趕緊拿出一小瓶裝著奶藍色液體的瓶子,被莫伊娜的觸肢打了一下小腿的沙法爾忍痛上前把它捧給宋律,“這個是我最新產出的奧諾奶,很有營養,剛好可以緩解你因為更換身體組織導致的營養匱乏問題。” 接過瓶子的人類女性張口欲言,卻還是在莫伊娜期待鼓勵的諧音和沙法爾瞪得過大的蛇眼里硬著頭皮喝了一口—— 未經料理的奧諾奶相比起之前的奶糕具有更為鮮明的甜味和咸味,雖然依舊混著一些奇怪的酸澀,然而這對于已經很久沒喝過可以入口不吐的飲料的宋律來說已經足夠成為慰藉。 本只想禮貌性淺嘗一口的人類直接咕咚咕咚將這一小瓶奧諾奶喝了個精光,才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瓶子喃喃對嗡嗡直笑的莫伊娜和信子狂甩的沙法爾道了個歉。 “為什么要道歉?”花肢亂顫的貝里斯醫療官奏出來的諧音也難得地有些歪七扭八,“我很高興能發現適合你口味還如此有營養的食物。沙法爾一定也是這樣,是不是?” “是-是的!我……”話說一半突然頓住,沙法爾沉默了一下,從宋律手里拿回杯子,又從袖口里魔術般扯出了一根管子。他在腰腹部位隔著醫療制服點按了幾下,就見可以看見明顯凸起的胸口被制服下的什么東西震動壓縮又放開,而顏色更為濃郁的奶液也一汩汩地從管子里導出流進了瓶子里。 “這是自動釋奶系統。因為在奧諾男性的繁殖期,我們胸口的哺乳袋會因為泌乳而腫脹,雖然大部分時候沒什么問題,一到兩天擠一次就可以了,但也存在會因為一些外界因素刺激導致泌乳量激增,漲奶嚴重的情況。”沙法爾伴著莫伊娜贊許的諧音,向明顯被自己現場產奶的行為震驚的人類女性解釋著,“所以大部分奧諾男性有條件的話,都會購買或者自制一個自動釋奶系統,以防漲奶的情況。我這個就是自制的,原理很簡單,就是通過擠壓按摩的方式將奶液壓出哺乳袋,然后通過導流裝置裝進隨身攜帶的容器里。” “哦,呃,”雖然夸夸講解這些細節內容的沙法爾的態度非常自然,宋律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卻又為自己居然會對這么正經的科普臉紅而感到恥辱,只能硬著頭皮想話題假裝自己并沒有那么容易害羞,“那如果沒有這個系統怎么辦呢?” “那就只能靠在衣服里加上一些吸水材料來避免漲奶時多余的奶液溢出,或者及時找時間臨時擠奶了吧。但是我不推薦這樣,這不僅不舒服,還會導致很多哺乳袋疾病!沒什么比健康更重要!”沙法爾話說到這,瓶子剛好也裝滿得差不多了。他將導管推回便攜消毒艙,再次將盈滿奶液的瓶子遞給了宋律,藍色的信子在喜悅里甩動,“給,請享用。” ——怎么感覺越來越過火了,不會以后讓我直接對著喝吧。接過蛇蛇星人遞來的瓶子,里面帶著些許溫涼的奶液溫度不斷刺激著宋律的腦神經,強調著這奶才剛從奶源——這個男性外星人的胸口擠出的事實,讓她羞于下口,只能以“暫時不渴”為由把奶瓶放到了一邊。 “也是,你剛剛已經補充過充足的水分了……”努力掩飾自己難過遺憾的嘶聲,沙法爾下意識看向莫伊娜的方向,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陡留下一封用內線傳輸的醫療方案。 明白她是為了那個計劃給他們兩個制造機會,可這反而讓從沒接受過這種特殊訓練的年輕奧諾人愈發感覺手腳肌rou僵硬,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能生硬地按照貝里斯首席醫療官留下的醫療建議對也緊張起來的宋律道:“呃……據你所說,有時候在你的流血……大姨媽……月經期會出現哺乳袋脹痛的情況,所以,我可以為你提供哺乳袋按摩,避免……” “不不不不!!!不用不用!不用麻煩!” 宋律幾乎是下意識的搖頭拒絕讓沙法爾的退堂鼓愈發響亮,他不斷瞄著房間出口方向,可莫伊娜導師對他的恩情和威嚴讓他硬著頭皮繼續最后的嘗試:“你、你不必害羞,首先我是醫生,其次我也有凸出的哺乳袋結構!如果這能讓你緩解緊張情緒的話,你可以在過程中也摸我的!” ——哎不是我這人咋這樣呢。 躺在床上,宋律一邊反省著自己當時不僅瞬間點頭同意、甚至約好了下次外星按摩時間的低道德行為,一邊回味著蛇蛇外星人硬中帶軟軟中帶硬、還會不小心被她壓出來幾滴藍色液體的哺乳袋手感,同時為奎斯和他爹的事而輾轉反側。外星人30小時為一天的時間制給了她很多時間胡思亂想,也給了她很多時間為自己做出的蠢事后悔懊惱。 她從床上翻身看向那道臨時構筑的隔離門:那是在奎斯的哀求和費佐的默許下,將她這個大過頭的房間里她壓根用不到的運動區劃分的臨時房間。只要跨過這道門,她就能見到奎斯——真正的奎斯。 然后咋辦?直接說“嘿不好意思發生了點誤會總之我上了你爸爸”? 他估計會氣得頭骨噴煙,恨不得當年在那顆星球上就把她干掉了吧。 天花板上傳來的窸窣動靜打斷了宋律用枕頭撞死自己的計劃,而緊接著就從通風口掉下來的一團物體迅速展開的金屬附肢如巨型蜘蛛一般驚悚,把人類的求生欲嚇到了最高。要不是哈蕾特及時開口表明了身份,已經驚恐到出不了聲的宋律可能真的會被嚇尿……也可能已經嚇出來了一點點,只是被外星科技吸水布迅速吸走了。 “你膽子真的很小耶。想也知道這種等級的飛船上不可能出現低預算的劣質電影里才會有的食人怪物啦。”綠粉相間的倉鼠外星人大大咧咧地半躺在她的枕頭上,反客為主地用伸長的機械義肢把床頭柜上裝著奧諾奶的瓶子抓過來灌了好幾口,“我聽沙法爾說了,你肚子里的器官要脫皮吧?我給你悄悄做了這個,你平時套在肚子上然后打開開關就好了。別告訴沙法爾哦,他總是覺得給你用的東西要經過一系列亂七八糟的驗證流程審批。就像正常來說,我要單獨進來你房間還要提交各種申請單一樣,太麻煩了啦!我可不能把我的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 興沖沖地把這如同發熱護腰一樣的東西套到肚子上,宋律一邊點頭答應一邊問道:“這是用來保暖的嗎?” “怎么可能,這是通過次聲波幫忙震碎你的舊膜加快蛻皮速度的。” 宋律默默把這個未經過質量檢驗也不確定會不會把自己其他內臟震碎的手工科技解下來放到了一邊,轉移話題道:“說來那么晚了,哈蕾特小姐你走過來肯定很累吧,更何況走的還是通風管道。” “沒啊。我和沙法爾他們一起搬到你對面的房間了。本來只是沙法爾搬就可以了,但是他一個人總感覺會被那些貝里斯人欺負嘛,我就申請一起跟來了。”哈蕾特擺擺自己的小爪子,“不過也不只是為了他,我個人也比較喜歡群居式生活。而這艘船上的非決議種族的家伙太少了,除了他也沒別的選項了——你可以勉強算一個吧。” “哦……”宋律似懂非懂地附和著,但老實說從這段話里她只捕捉到“哈蕾特喜歡群居”一個知識點,并得出“或許她比起倉鼠更像豚鼠”的膚淺結論。而似乎也沒打算立即離開的鼠鼠外星人健談豪放的態度也逐漸讓宋律放松下來,躺在翹腳小豚鼠身邊,享受著女生之夜的感覺。 然而人在半夜總是容易做出一些錯誤的選項,就比如向這位明顯對比較常見的種族有意見的外星豚鼠咨詢睡錯人的問題。 “讓我總結一下:也就是說你的朋友不小心認錯了一對外星人父子,不小心把爸爸當兒子給上了,是這個意思是吧?”哈蕾特臉上的胡須繃緊抽動。 “大概……就是這樣……?” “然后她現在很怕被兒子或者其他人知道這個事,是吧?”哈蕾特牙齒咔噠咔噠響。 “是的,雖然知道先坦白從寬比較好,可是怎么都開不了口。但是如果奎……兒子那邊以后意外知道了的話肯定會更生氣吧?你覺得她該怎么辦才好?” “嗯,這是個好問題。非常好的問題。”哈蕾特跳下床,步態似乎有點僵硬,“等我明天想好答案再告訴你。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晚安。” 宋律看著行為怪異的哈蕾特,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你是要去跟沙法爾和莫伊娜告密是吧?” “……” 直接張開四根金屬附肢全力沖刺的哈蕾特的行為直接告訴了宋律答案,讓她暴起撲到了這位外星鼠鼠背上,和她翻滾糾纏在一起。 “我這是為你好!!你以后會感激我的!!”不敢用金屬附肢掙扎得太大以免傷到這個沒啥毛的外星人,哈蕾特只能用她只有宋律半個巴掌大的拳頭敲打背后死纏著自己不放的人類腦瓜子,“松手!!快松手!!讓我把那個該死的塔克提斯船長送進垃圾壓縮機!!” “不不不,我覺得你誤會了什么,你先聽我解釋!!”生怕剛把奎斯救出來就又要因為自己的緣故把他爹送進去,宋律四肢并用,死死地纏住了對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都是我的錯!!” “你錯就錯在不該現在阻止我!!放手啊!!” “你誤會了奎斯他爸真的沒有錯!!是我想cao他的!!你誤會了啦———” “宋律?抱歉,打擾了,我好像聽到了一些聲……”打開兩個房間的連接門,奎斯看著和宋律扭打成一團哈姆人,頓時吹出了高昂的警告笛音,扯下了左手手套露出剛被修磨過已經不那么鋒利的指爪,“你是誰?!你怎么進來的?!立即放開宋律,否則我會——” “看清楚了大刺頭!!是她不放開我!!就為了袒護你那個強迫了她的老爹!!” “——什……” “不是這樣的———!!”宋律發出了堪比十個燒水壺同時燒開的爆鳴,“是的,我誤會了費佐是奎斯,所以和他睡了,但這是因為我自己想上他!!我明明已經察覺到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費佐先生一直在暗示我,但我還是故意為這些反常找著理由,因為我想相信他是奎斯,因為我想上他!!費佐先生沒有強迫我!!完全沒有!!我很抱歉,奎斯,我真的很抱歉,奎斯……我……我……我上了你爸爸!!真的很對不起……!” 看看縮在地上捂臉痛哭流涕的宋律,奎斯和哈蕾特面面相覷了一會,最終同意這事暫且還是不要上報給船上目前的二把手莫伊娜醫療官。戴好手套的塔克里小隊長托舉著這位熱心腸的哈姆人,把她送回天花板里的通風口,又把地上的宋律扶到床上,然后尷尬局促地坐在了她身邊。 “噢……所以,呃,”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的新星期塔克里人好不容易開口,努力不要讓自己的喉音透露出太多可憐的不安,他不想成為那種靠裝可憐獲得伴侶青睞的卑鄙男人,“我的父親他……技術怎么樣?” “——哈?!”震驚地從掌心里抬頭,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是這個的宋律甚至被震撼到忘了哭泣,只是瞪著忐忑的奎斯,“你你你”“他他他”了半天,才一掌打在了坐立不安的外星人手臂上,氣急道,“你怎么會問這種問題啦!!你笨蛋嗎?!” 被她沒有甲殼的軟手打上的奎斯倒是沒有覺得有多疼,但還是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抱住了被打中的部位,低下頭喃喃說:“你說得對,我肯定沒有我父親技術那么好。大家都夸過父親的技術,或許我打了戰場激素也不如他。” ——哎不是兄弟你認真的啊。人類女性目瞪口呆地看著單手抱臂側低著頭的硬邦邦外星人,一時失聲。 “但-但是,請給我個機會!求你了,宋律,我會證明自己的!或許暫時比不上我的父親,但是我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能追上來!或許……或許,至少當我父親沒有時間的時候,你可以選擇我……?” “不是不是,你先冷靜,冷靜!!”已經破音嘶啞的宋律看上去才是最不冷靜的那個,“搞清楚重點啊奎斯!重點不是這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重點是我cao了你爸哎!” “……啊,我明白了。”奎斯下聲骨苦澀地滾了滾,“我會……離開的。抱歉。我只是……只是以為……確實,我的父親技術那么好,一定不需要我再……我只是在勉強你,很抱歉……請恕我失禮。” “哎呀我去!”眼瞅著也出現顫音哭腔的外星人即將揮淚跑開,宋律慌不擇路地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腰——這群喜歡穿緊身衣的外星人讓他們全身上下很難有別的地方可以抓,不是她故意要吃奎斯豆腐,“你等下嘛!你到底在說啥啦!!怎么就突然說啥不需要你要走了——等等。” 一道靈光閃過,人類難以置信地確認道:“你難道是以為我會因為你爸技術好,就選你爸睡,以后不跟你睡了嗎?” “你果然覺得他技術更好……”在她手里的轉過身的奎斯委屈嘟囔。 “我都說這不是重點了啦!!”宋律氣急敗壞地掐著他的腰直搖晃,“不是你們這些外星人咋回事啊?我以為你們會經常和很多人睡也沒關系呢!” “是的,但是在跨種族的交際中,如果一個人的技術不好,又出現了另一個各方面都比他優秀的同種族甚至連性別都沒有區別的人……大部分人只會選擇其中一位作為這個種族長期性活動對象。”奎斯一邊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宋律的表情和皮膚顏色,對方抽搐的眼角肌rou和漲紅的臉色讓他趕緊找補,“但-但是不用太顧忌我!你有時候想到我再叫我來一起也可以!我沒有你必須要選我作為長期性活動對象的意思!” 奎斯話里暗搓搓的小心思有沒有被宋律聽進去不好判斷,因為她的重點也有點跑偏了:“所以……也就是說,我只能在每個種族里選一個人作為做那種事情的同伴……?” “不不,只是一種普遍的現象。因為大部分人還是偏愛和同族人做這類活動,所以除非對某些族有些偏愛,否則不會選擇多位同族的異種族外星人作為長期性活動搭檔,尤其不怎么會選塔克里人。” “為什么?” 局促地吹出短促的笛音,奎斯面對這位新種族外星人好奇純潔的眼神,感覺自己面板有些無光:“因-因為塔克里人的生理構造很容易給其他無甲殼的種族帶來傷害,而且原來一些塔克里人也很容易失控……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在《跨種族交合安全規范》推出后,已經很少出現塔克里人在性活動里傷到他人的現象了!” ——雖說如此,但塔克里人還是在所有跨種族交合犯罪行為里占比最高的。為這個事實羞愧不已的新星期塔克里人猶豫再叁,還是沒敢把這話對已經遭到過一次塔克里性犯罪的宋律說出來,生怕讓她想起不好的回憶或者對塔克里人的印象一跌再跌。 萬一嚇壞這個本來就有性羞恥的外星人,別說他,讓她連他爸都不要了,那他可能會被憤怒的塔克提斯將軍踢出氏族。 “噢……”宋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在奎斯緊張的注視中抬頭張嘴,吊起了他的兩顆心臟,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又低頭思躇了一會兒,才再度抬頭欲言,重新吊高了奎斯的左右心臟,然后再次遲疑地低下頭琢磨起來。 等她第叁次抬頭而且終于開口時,這個經過了無數考核試煉的年輕軍人已經感覺自己的兩顆心臟已經提前衰竭步入了矮星期:“所以,也就是說,你其實不介意我睡了你爸……?” 這話題的跳躍花塔克里小隊長足足十奈秒才反應過來:“……啊?”可能也不是很反應過來了。 見他面板僵硬面露迷茫,宋律比手畫腳努力解釋:“就是,你爸爸,費佐將軍,這個船的船長,是你爸爸,我之前睡了的那個。”可能也沒有解釋得很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我爸爸是誰。”奎斯給宋律語無倫次的解釋畫上了句號,“但是我看不出……噢,噢。”上聲骨吹出一聲開竅的高音,他急切地追問,“在你們的文化里,是不是和一個人進行過性活動之后就不能和他的父母親做了?” “呃……理論上,這個,怎么說,從道德的角度上這種行為會……有點爭議。”手指纏攪成一團麻花,思想保守身體倒是誠實地睡了一堆外星人的人類努力模仿這些外星人的文化習慣,用中立學術的語氣道,“畢竟,那個啥,你們沒有以字面意思是睡了對方長輩來罵人的詞嗎……?” “?這要怎么罵?” “就是,就是,”四下張望,確認無人的宋律悄悄對好奇的外星人招招手,示意他把不知道有沒有的耳朵湊過來,然后附在配合躬身的奎斯腦殼邊小小聲聲地說,“類似于‘艸你媽’呀這種的……當然這種是非常粗俗不可取的辱罵方式!大部分有道德有素質的人都不會這么罵人的!我也不會的!!我從沒這么罵過人!!!” 本來全神貫注地捕捉傾聽的奎斯猝不及防地被她后半截陡然拔高的音量震得耳道和聲骨都嗡嗡響,一下痛苦地抱住了腦袋,順勢倒進了驚慌道歉的人類張開的懷抱里,在她順著他上聲骨生長方向的撫摸中輕輕打著呼:“謝謝,宋律,不好意思,是我的問題,我沒有準備好。不過我們確實沒有類似的辱罵說法,或許在一些我沒去過的星球會有類似的用法?對不起,我對此沒有什么了解。” 頓了頓,從她懷里抬頭的奎斯好奇地咕嚕著:“但是,為什么這會是一種辱罵呢?這不是應該代表辱罵方和被罵方的家人有聯系,是一種示好求和的表示嗎?” “呃……可能這意味著這個人的遺傳基因會加入被罵人的家族里?” “原來如此,如果對方先貶低了辱罵方,這時候由辱罵方提出隱喻著自己的遺傳基因會傳給下一個氏族成員的行為,就代表一種他人對自己貶低的轉移。是這個邏輯吧?” “……嗯,確實。雖然我覺得他們罵的可能沒想那么多,但感覺應該就是你說的這個理?” 被宋律的認同鼓舞,奎斯頓覺在禁閉時間里惡補的《外種族文化邏輯學》得到了回報,得意洋洋地哼出一個昂揚的哨聲:“所以,繼續按這個邏輯推論下去:我們之間有種族隔離,你完全不用擔心遺傳基因進入彼此氏族的情況,這也意味著你睡了我父親這個事也無法對我構成任何潛層意義的侮辱——” “嗯……確實呢。” “繼續推論下去:如此一來,你也完全不需要因為睡了我父親就對我感覺愧疚,也不必因此回避我——你完全可以隨便和我父親睡,不用顧忌這會冒犯我!”奎斯貼心大度且毫不遲疑地賣了他的老爸。 “嗯,確實確實……嗯?” “再繼續推論,既然無需顧忌這些,那你應該也不會介意繼續和我保持長期的……性活動伴侶關系吧……?”見宋律臉色不對,奎斯趕緊后撤,“當然!不是說強迫你或者誘導你選擇我,我只是說,這是一個可選項!” “不不不,我不是——我很樂意和你繼續保持那個啥長期性活動關系啥啥的,只是,那個,剛剛被你說‘隨便睡我爸’的言論嚇到了一點點。” “啊,對不起,我沒有注意……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你想的時候和我的父親進行雙方都同意的性……”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我懂的,我懂的,我只是……這個文化沖擊有點大,給我點時間消化一下。” “哦,好的。” 乖乖地把手爪抓在反折的膝關節上,奎斯在這有些尷尬的沉默中數著自己的心跳,然后在第10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那……如果你不介意,我父親的性活動風格是什么樣的……?” 宋律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咽下內心的尖叫,故作冷靜地說:“費佐先生他,呃,喜歡慢慢來,我……” “啊!我不慢!我動作快,我可以做得很快!非常快!”頓覺自己有了勝過父親的長處的新星期塔克里人大喜過望! “——我挺喜歡的。” “噢……” “不-不過,快一點的那種方式我也很喜歡啦!快一點好啊!快一點刺激啊!”人類女性著實想不到多少適合在這時候夸人的詞匯了。 “真的嗎?我也可以努力變慢一點的。” “不用不用,做你自己就好啦!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那我父親呢?” “都喜歡,都喜歡,快點慢點都很好啊!開心就好,能干是福,只要爽了管他那么多呢,是吧。”大腦要因為充血高溫休克的宋律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嘴在說什么了。 “——宋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呀。” “你們種族……在談論這方面話題的時候會出現生理反應嗎?” 隨著愕然的宋律把視線投向他的股腹溝,她過于震驚表情莫名讓奎斯感覺有點尷尬,就像初次社交聚會上一不小心弄混了外種族人士性別的孩子一樣,他有些不安地用一個爪子擋在了那塊無法被緊身衣遮掩的輪廓上:“或-或是會覺得因此出現生理反應這種行為很冒犯……?抱歉,在被調查的時候我沒有什么心情自己解決這些需求,然后出來之后,我一直都只是想著你……” 見宋律咬唇不語,奎斯連忙捂著那個明顯的“包裹”起身,連連后退:“我-我沒有要勉強你在流血的時候還做這種事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不小心被你看到會嚇到你!我會自己回去解決的!對不起,dui bu che,dei pu qi,我現在就回去。” 眼看著用蹩腳的發音嘗試說“對不起”的奎斯即將退到兩個房間連接門處,也跟著起身的宋律嘴張張合合老半天,終于在奎斯摸到門鎖按鈕的時候喊出了聲:“你……你一般是怎么自己解決的?” “啊?”年輕的塔克里人看著對面攥緊拳頭滿臉通紅的軟綿綿星人——是的,他現在知道她們叫人類了,但有時候還是改不了嘴,就像他就算知道她的臉紅并不代表警告,卻還是覺得她這副模樣像是要沖過來揍他一頓一樣讓他下聲骨憷得直打鼓,“就……用手……之類的……?” 小心地選擇了最保守的回答的奎斯眼瞅著宋律繃緊的手臂顫抖越來越大,內心也越來越慌亂。他剛打算不論如何先半哀求半撒嬌地請她原諒自己這次的無心之錯,就聽她閉眼喊道:“那、那那那如果我用手幫你的話!……你愿意嗎……?” 與之前相反,她話的后半截就像能量耗光的鉆探車,幾乎是憑著前面沖刺帶來的慣性蹭到了終點。 啞然的奎斯呆呆地注視著說完就xiele氣的宋律,她的拳頭已經變成了捂在臉上的手掌,本來岔立的雙腿也蹲并在一起讓她縮小成立在地上的一個球。這時候這位塔克里人才明白她早先那些宛如要發動進攻一般的姿態是為了給自己加油鼓勁,或許在她們種族文化里,這種主動提出一種性方面的幫助也是一種令人恥辱的事。 即便如此,她還是為了他把這話說出了口。 過分響亮的咕嚕幾乎令宋律以為奎斯開著一輛小型摩托車飆到了自己身邊。她悄悄從分開的指縫里偷看向試圖模仿她的模樣抱膝蹲下、卻因為反折的膝關節結構難以維持平衡,只能跪坐在地的外星人。而后者看起來也有些不知所措,戴著黑色手套的爪子不安定地撓著緊身衣開到頸下的密封鏈,好像不確定該把它拉下來還是拉上去。 “我……非常愿意。”他慢慢把密封鏈封條拉到了胸口。 “但是我不想讓你覺得勉強或者不適。”封條開口又回到了鎖骨。 “然而我真的很希望能和你一起發泄一些精力……”密封條開口下滑到肋部。 “可如果這對你來說是一種勉為其難的不適,或者會在文化上帶來貶低的話,你不這么做也可以的。”密封條又封住了他的前胸骨板,“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非常感激……” 被他上上下下猶猶豫豫的拉鏈動作搞得心浮氣躁的宋律忍無可忍地伸手“唰”地一下就把奎斯的密封條扯到了最底端,讓那根被兩人忽視許久的黑色桿子彈出來搖搖晃晃地對他們say了個hi. 從它頂端溢出的淡紫色液體也因此飛濺,嚇得人類條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它,讓被她的行為打得措手不及的塔克里小隊長只來得及捂住即將沖出唇板的主聲,沒掐住逃逸出上下兩個聲骨的喉音和嘯鳴,然后對被陡然冒出的渾濁熒光藍粘稠液粘了一手的人類小聲道:“對不起……我太久沒……加上對象還是你,我一時沒忍住……不過我還可以繼續——” “宋律!我檢測到你的心跳血壓水平超過常值太久,是不是那個塔克里人為了他的父親對你……噢。”還是從擔心的哈蕾特那里得知了經過的沙法爾在宋律心跳值爆表后實在難壓擔心,帶著氣勢洶洶的打手哈蕾特就是一個破門而入,然后看著地上抓著塔克里人桿子的人類頓住了質問,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染藍了他白色睡衣前襟的藍色污漬。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宋律下意識想要撒手卻被這時候動作迅速的奎斯一把握住強留下來,只能瘋狂擺著另一只手搖頭吶喊,“我可以解釋!!” “你要解釋啥?他不小心跌倒了,所以你想拉著他的桿子扶他起來嗎?”對人類支支吾吾的含糊附和翻了個白眼,哈姆人夸張地叫了一聲,“拜托!不就是幫他打出來一些熱蒸汽嗎?有啥要解釋的。你說是吧,沙法爾?” 她結合工程師經驗的詼諧用語沒能得到室友一貫的捧場。抬頭看了看眼睛已經瞪直、信子半天沒收回去的奧諾人,哈蕾特嘆了口氣,對扭扭捏捏的宋律比了比這個已經要被自身的繁殖期反應吞噬的年輕人:“反正一個也是打兩個也是打,你順便幫他也放放熱蒸汽唄。他這次繁殖期反應比較嚴重,我現在沒到繁殖期所以沒興趣干類似的事。沙法爾這家伙你也能看出來,在這艘船上的朋友并不多,這如果次繁殖期只能讓他一個人渡過的話也太可憐了。” 宋律大驚失色:“不,那啥,我只有一個人現在還不能做,兩個人一起著實有些……” “你不是有兩只手嗎?” “但他們加起來有叁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