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秦羨墨愣住, 他轉過身，看著姜江隨后笑了，“我就說你怎么心情不好, 還在想江宸的那些話？他就是胡說八道，你怎么連這些都……”

    姜江看著他，再次說, “有沒有可能, 我真的是gay。”

    他到底還是沒有說自己喜歡秦羨墨, 至少給兩人之間留有余地, 如果他真的說自己喜歡對方的話，秦羨墨恐怕會毫不猶豫的遠離他吧。

    如果只是gay，那只需要保持距離, 不再像之前那樣親密, 這樣挺好。

    姜江忽略了內心的難受, 不敢去看秦羨墨的表情, 對方現在一定對他充滿厭惡吧, 明明是gay，還要假裝直男和對方相處, 也許秦羨墨想起之前他們相處的種種, 都會覺得惡心。

    姜江自虐般的想著這一切, 他不能再沉淪在那些美好的幻景里了。

    姜江就這樣低著頭, 他感覺到對面的秦羨墨迅速走近他，他閉了閉眼, 心想，對方現在會推開他, 然后離開這個房間吧？

    算了，不用他推。姜江側了側身, 給對方讓開出門的路。

    然而，他的手臂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那雙手抓的很緊，卻不會讓他疼，兩人的接觸讓他感覺到秦羨墨在顫抖。

    是覺得和他接觸都惡心嗎？姜江心里發苦，他低聲開口，“你不用……”勉強自己。

    話音剛落，他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秦羨墨緊緊抱住了他，和以往一樣，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蹭著。

    姜江滿是震驚，他不覺得秦羨墨在知道他是gay的時候，還會這樣抱他，所以是沒有聽清楚嗎？

    姜江再次重復，“秦羨墨你聽清楚，我很有可能是gay。”

    秦羨墨不但沒有放開他，反而抱的更緊了，他微微嘆息著，似是無奈，“你怎么這么傻。”

    姜江，“？”

    秦羨墨繼續道，“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江宸根本就是胡說，根據咱們倆的那些相處，就能覺得你是gay，那這些還是我主動的，我豈不是也是gay？”

    說完，他仿佛也說服了自己，聲音帶著笑，肯定道，“你不是gay，不要相信江宸的鬼話，也不要亂想，好不好？”

    秦羨墨一邊說，一邊恨恨的磨牙，都怪江宸，一天天跟姜□□說八道些什么？不知道姜江單純，什么話都容易相信嗎？

    看看，就因為他那些話，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性向了！

    他已經后悔就那么輕易的放過江宸了，應該好好收拾一頓，讓他長長記性，竟然敢跟姜□□說八道！

    秦羨墨的話讓姜江愣住，隨后他反應過來了，他到底是和秦羨墨的那些普通朋友是不一樣的，對方更在乎他一些，所以當他說自己是gay的時候，秦羨墨就抓住了他說的“可能”的字眼，覺得他是因為江宸的話在懷疑自己的性向，拼命的給他找理由。

    想到這里，姜江心里一陣難受，他想，他要不是gay就好了，依舊可以和秦羨墨像以前那樣相處。

    偏偏他就是，他非常肯定自己是gay，不是因為江宸的話，是因為他喜歡秦羨墨。

    可這些話，姜江說出不口，他狠不下心來。

    姜江微微顫抖著把臉埋在秦羨墨懷里，秦羨墨感覺到濕意，手指一僵。

    姜江哭了？秦羨墨眉頭皺的死緊，對于江宸的討厭更上了一個臺階。

    他連忙拍著姜江的背輕哄，“寶寶乖，是不是嚇到了，你真的不是gay，不要因為他的話多想，相信我好嗎？”

    姜江手指捏緊秦羨墨的衣角，悶悶道，“我真的是。”

    秦羨墨嘆息，“你怎么這么單純，什么話都相信，怎么不相信我的話？”

    姜江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明白秦羨墨為什么會這么覺得，他好歹是一個成年人，怎么會因為江宸的話懷疑起自己的性向？

    秦羨墨聲音溫柔的都能化成水了，他親了親姜江的頭頂，“乖，不要多想了，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他頓了頓，又說，“我陪你。”

    姜江心緒異常的亂，終究是沒有說什么，被秦羨墨抱著躺在床上。

    他放縱自己躺在秦羨墨的懷里，感受著后背的輕拍，心想，也許這是他最后和秦羨墨親密了吧？等他解釋清楚一切……

    姜江抿唇又往秦羨墨的懷里埋了埋，就……再放縱這最后一次吧。

    秦羨墨輕輕捏了捏他的后頸，“睡不著嗎？我給你唱搖籃曲。”

    姜江沒有說話，秦羨墨就自顧自的在他耳邊唱，聲音很低，帶著讓人沉溺的溫柔。

    姜江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發沉，跌入黑甜的夢想。

    秦羨墨止住了歌聲，垂眸小心翼翼地看著睡夢中的姜江，手指輕輕摩挲著對方的臉頰，目光久久沒有移開，他低嘆，“怎么這么傻。”

    姜江怎么會是gay，他還不了解對方嗎？姜江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樣，別說不是gay，就算是gay肯定也是其他人的錯，那些人帶壞了姜江。

    想到這里，秦羨墨神色發沉，好在只是誤會。

    秦羨墨又看了姜江一會兒，慢慢的把對方腦袋下面的手臂抽了出來，然后拿著手機，輕手輕腳的來到陽臺，關上陽臺上的門，確定外面聽不到之后，才冷著臉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那邊才接通，江宸充滿怨氣，“誰啊，大晚上的打什么電話，不知道別人在睡覺啊？！”

    秦羨墨充滿怒氣道，“你他娘的還有臉睡覺！誰教你胡說八道的？姜江現在收你影響，懷疑自己是gay，你明天要是不給他解釋清楚，我就過去跟你好好談談！”

    江宸嚇死了，他立刻清醒過來，欲哭無淚，他當初為什么要摻合這些gay的事啊。

    太可怕了嗚嗚嗚……

    秦羨墨，“你聽到沒有。”

    江宸連忙道，“聽到了聽到了，明天我就跟我哥解釋清楚。”

    秦羨墨，“跟他好好說！”

    江宸，“好的好的，您放心。”

    等掛斷了電話，江宸呼出一口氣，對著空氣一陣打拳，他解釋個屁啊，也就秦羨墨覺得姜江是因為他的話懷疑自己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會這么想嗎？！姜江都是成年人了，能不知道自己的性向問題嗎！

    江宸已經無語了，他現在有些睡不著，連忙連滾帶爬的爬下床，拿了個包胡亂的往里面塞東西。

    這件事反正是解釋不清楚了，呆在家里也不太安全，他明天一早就收拾東西回學校躲著，秦羨墨總不至于找到他學校來，等這一陣風波過去了，他再回來吧。

    ——

    另一邊，秦羨墨掛斷電話并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先去了洗手間，接了一些涼水，又從旁邊拿過姜江的毛巾，

    姜江有好幾條毛巾，擦臉的那個是純白色的，秦羨墨將毛巾拿在手里，放在鼻間吸了一口，好香，姜江肯定不是gay！

    秦羨墨也不管這個結論得出來的過程有沒有道理，拿著毛巾和接好的水回了姜江房間。

    姜江正皺著眉躺在床上，眼眶有點發紅，是剛剛哭過的緣故，對方可能是睡的不安穩，懷里緊緊抱著被子，眉頭依然皺的特別緊。

    秦羨墨嘆息，姜江果然離不開他，沒有他連覺都睡不安穩。這個認知，反而讓秦羨墨的心情格外的好。

    姜江剛剛哭過，肯定得用毛巾敷一敷，不然明天眼睛腫不說，還會不舒服。

    秦羨墨手腳麻利的弄濕了毛巾，然后一只手控制著姜江的腦袋，另一只手將毛巾好好的蓋在姜江的眼皮上。

    他神色認真的看著懷里的人，也許是蓋住了眼睛的緣故，他的目光更多集中在姜江挺翹的鼻子，以及唇形好看的嘴巴上。

    秦羨墨百無聊賴的，手指輕輕劃過姜江的鼻梁，最后落在鼻間上，他勾了勾唇，手指繼續往下，劃過那柔軟的唇，不知為何指尖泛起酥麻的癢意。

    秦羨墨不解的把指尖放在眼前細細觀察，那只碰過姜江唇的指尖，微微有些發紅，可姜江的唇那么軟，又怎么會劃傷他的手。

    秦羨墨百思不得其解，又愉快的決定試探一下，他的拇指輕輕碾過姜江的唇，內心微嘆，好軟，姜江嘴巴怎么這么軟，跟果凍似的。

    隨后，秦羨墨又感覺到自己摸過姜江唇的拇指，微微有些發燙。

    秦羨墨，“？”

    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又試探著摸了摸自己的唇，手指沒有發燙，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秦羨墨心中更為奇怪，此時他仿佛充滿了探索欲的小孩，誓要弄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他低頭，湊近姜江的唇，在距離很近的地方停下，只要在稍微往前一點，他的鼻梁便能碰到對方的唇。

    這樣的距離足夠他仔細的看清楚所有的細節。

    姜江的唇形特別好看，上唇微微有點m的形狀，唇紋很淡，嘴巴不薄也不厚，像漂亮的果凍。

    秦羨墨看的認真，仿佛怎么樣也看不夠一般，就在這時，姜江微微側了側頭，毛巾從眼皮上滑下來，軟軟的唇蹭過秦羨墨的鼻尖。

    秦羨墨摸了一下毛巾，發現有些熱了，又重新去用水弄涼，等他把毛巾放在姜江眼皮上后，又感覺到鼻尖有些發燙發麻？

    秦羨墨，“？”

    姜江的唇難不成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不成？

    秦羨墨一直到給姜江敷好眼睛，抱著對方睡覺的時候還在想這件事。

    ——

    第二天，秦羨墨遲遲沒有等來江宸的電話，他把電話撥過去，發現自己已經被加入黑名單了。

    秦羨墨，“……”

    姜江一過來就看到秦羨墨一身黑氣，他擔憂道，“你沒事吧？”

    秦羨墨立刻露出笑容，連忙走到姜江跟前，“沒事，能有什么事？”

    姜江目光懷疑，“真的？”

    秦羨墨點頭，雙手搭在姜江肩膀上，“真的，雖然你擔心我我很開心，但是真沒事。”

    姜江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復雜，抿唇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得適當的保持距離。”

    秦羨墨笑容立刻繃不住了，“為什么，你還相信江宸的話？”

    姜江吶吶，“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

    他看著秦羨墨，說道，“而且你不覺得我們作為朋友，關系也太近了嗎？”

    “哪里近？”秦羨墨理所當然道，“我們關系最好，親近一點不是很正常嗎？我恨不得跟你更親近一點。”

    姜江，“……”

    他神色認真的問秦羨墨，“你真的覺得這樣正常嗎？”

    秦羨墨肯定道，“正常。”

    姜江，“……”

    他真的沒辦法跟秦羨墨說清楚。

    姜江無言片刻，眼看秦羨墨又要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他重新道，“那萬一呢，萬一不是誤會，萬一我真的是gay，你還這樣跟我相處，到時候想起來你不會覺得惡心嗎？我記得你很討厭gay。”

    秦羨墨神色一僵，堅持道，“寶寶，你不會是gay的，別多想。”

    姜江皺眉，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不但沒有一點消氣，反而生氣一種無法言語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