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讓她們知難而退，雖然有種要挾的感覺，但也是她的實力不是。

    顧景山出來無用武之地，還頗有些失落，他多希望自己能在外面護著閨女一回。

    可還沒有等他回味失落的感覺，院子里就傳來了他心肝寶貝的哭聲，他什么也不顧了，扭頭就往家里趕。

    丑寶告狀絕對是一把好手，一見自己靠山來了，也不嚎了，小奶音委屈地哽咽道:“爸爸打我。”

    “嘿，臭小子學會冤枉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到底到你了沒有？”

    顧青宇已經把小家伙放地上了，仗著身高居高臨下地看著臭小子。

    臭小子甭看小，心眼可不少，都會偷換概念了，“欺負我！”

    秦漫琳過去一把把他撈懷里，掏出手絹給他擦了擦眼淚，故意唬道:“說謊話的小孩子鼻子，晚上睡覺會被老鼠咬腳趾甲的喲。”

    丑寶趕緊低頭看自己的腳，又往后挪了挪，還是堅持，“欺負我！”

    爸爸沒打他，但欺負他了，他不算撒謊。

    秦漫琳此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他爸什么沒有合他意了，她點了點他的小鼻子，“你爸要真是欺負你，還會給你機會告狀？”

    這次顧景山也知道顧青宇是為了孩子好，怕他出去被大人不小心踩著，或者撞著，這次沒有幫他，反而也跟著教育他，“你爸是為你好，你要幫你mama打壞人，等你快快長大，長到你爸爸那么高了才成。”

    丑寶看了眼爸爸，他現在才比他爸的膝蓋高一點，所以爸爸在他眼里就跟巨人一樣，他睜著大大的鳳眼，羨慕地看了眼爸爸，就忘記了剛才還和爸爸勢不兩立來著，邁著小短腿八爪魚一樣地抱住爸爸的腿，就要往上爬，他想坐爸爸肩膀上，體驗下長這么高什么感覺。

    顧青宇故意不抱他，就那么站著任他撲騰，秦漫琳看不過去了，她此刻一顆老母親心軟得跟一汪春水一樣，一歲多的兒子竟然在她被欺負了的時候要保護她，太感動了。

    “來，mama幫你！”

    她走過去把小家伙抱起來，遞給顧青宇，“放肩膀上。”

    親親媳婦兒都發話了，他敢不遵從嗎，不情不愿地把小家伙的倆小短腿分開，讓他騎自己脖子上。

    但是鑒于他以前的調皮搗蛋的往事，他不忘警告一句，“要是敢在我脖子上拉屎拉尿，小心你屁股開花。”

    小家伙高興地直點頭，秦漫琳卻在旁邊偷笑，那是去年冬天，小家伙著涼感冒了，喝了藥一直哭，顧青宇為了哄他，把他架脖子上滿屋子跑，誰想到小家伙竟然尿了他一脖子，他后來洗澡，差點沒把脖子搓破皮。

    顧青宇架著小家伙在院子里走了幾圈，小家伙高興地“咯咯”直笑，秦漫琳在旁邊看著，心情卻無比沉重，無論是考研究生，還是出國留學，她都要離開家，離開父親，愛人和孩子，她舍不得。

    “遠遠，要多吃點，吃得多了，才能長得像爸爸一樣高。”

    飯桌上，顧景山哄著丑寶喝rou糜青菜粥，小家伙本來食欲就很好，又被他這么一說，那小勺子揮得更快了，埋頭吃飯頭也不抬。

    “我們遠遠吃飯就是踏實，從來不用追著喂，隔壁家的那個小子都三歲了，還不會自己吃飯，每天都是他jiejie喂。”

    左邊鄰居家重男輕女，一兒一女，女兒老大，緊緊比弟弟大一歲多點，就得做家務不說，平常還得幫弟弟洗澡，喂飯，這也是秦漫琳不跟他們家來往的原因。

    “爹，青宇，我打算退伍。”

    等吃過飯，秦漫琳便把自己準備退伍的事說了。

    對于秦漫琳工作的事，顧景山和顧青宇都是隨她高興，又不需要她養家糊口，但是他們都知道她有多喜歡軍醫這個職業，便異口同聲地關心地問:“為什么要退伍？”

    秦漫琳便把自己想要出國留學的事說了，“如果我不退伍就是軍籍，出國國內卡得嚴，到了國外也會受限制，不方便我學習。”

    顧景山不樂意了，“你想上大學就在咱們國內上，去京城，去海城都隨你，干啥要去國外，那洋墨水是好喝的，前些年多少人就因為喝過洋墨水家破人亡，爹不喜歡你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顧青宇自從聽說了她的打算后，眉頭就擰成了疙瘩，鳳眼盯著秦漫琳，聲音沙啞地問道:“一定要去嗎？”

    秦漫琳點了點頭，“我想要在外科上有所建樹，想要完成我微創手術的構想，出國留學能節省很多時間，而且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海外背景并不會遭受到迫害。”

    她沒說的是海外背景何止不會遭到迫害，等改革開放春風吹起來了，有海外關系的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羨慕呢，海歸的待遇更是頂尖。

    而顧青宇抿著唇不吭聲，顧景山抱著丑寶，問道:“你去出國留學，孩子咋辦？”

    秦漫琳看了眼天真稚氣，不懂mama打算的丑寶，心一揪，還是狠心道:“我會盡快完成學業回來的。”

    顧景山胳膊緊了緊孩子，瞪了眼閨女，抱著孩子起身走開了，他知道說不動閨女，坐這里看著她的臉就煩躁，眼不見為凈。

    顧青宇眼睛深深地看著秦漫琳，他想要勸她打消主意，可就是張不開口，結婚前他說過要支持她的事業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話。

    而秦漫琳此刻已經做到了他身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青宇，我保證我會很快回來，你幫我勸勸爹，好不好？”

    顧青宇把她的頭輕輕地推開，“我該去部隊了。”

    出國留學再快也得幾年的時間，他不想和她分開，此刻他心里亂得很，一個聲音催他留下她，一個聲音讓他支持她。

    留下秦漫琳坐在椅子上嘆氣，所以說家庭是阻礙女人搞事業的絆腳石啊，看看這一個一個的。

    “mama，陪我玩兒！”

    她正愁著怎么勸老爹呢，一雙小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讓她陪玩兒。

    秦漫琳看著他手里用輸液管做的水槍，里面滿滿的水，立刻從他手里奪了過來，“現在天冷了，不能玩水槍了，衣服濕了容易感冒，感冒了就得打針。”

    丑寶捂住自己的小屁股，“不打針。”

    可一雙大眼睛還是盯著水槍，眼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沒有打消主意，她突然想起曾經看某個手工博主用塑料管做的手工，小魚，小兔子什么的，不如她給小家伙也做幾個，省得她一天到晚地惦記水槍。

    說做就做，她起身拉起小家伙的手，“走，mama給你做新玩具。”

    丑寶眼睛一亮，小短腿趕緊跟上。

    “遠遠，快來，看爺爺給你拿了什么好吃的。”

    堂屋傳來了老爹的喊聲。

    丑寶在新玩具和好吃的之間為難了，他看了看堂屋，又看了看mama，最后果斷地選擇了吃的，秦漫琳搖頭，她確定她兒子是一枚小吃貨無疑了。

    “爺爺，mama，玩具。”

    丑寶拿著爺爺給他的一顆葫蘆棗，邊往外走，有了吃的，他還想要玩具。

    顧景山陪著他去了閨女的房間，看她拿了幾根輸液管，剪刀，還有幾個紐扣，正在編什么，應該是給孩子的玩具。

    他哼了一聲，“你去忙你的理想和事業，還管孩子干什么？”

    秦漫琳抬頭看了眼臉色臭臭的老爹，知道他一時半會兒地恐怕不能接受，便說道:“爹，我是有出國留學的打算，但是也是打算，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呢，最起碼得看上大學，考上大學了，還得學習優秀才成，所以最后能不能出去，還是未知數呢。”

    顧景山不樂意了，“我閨女那么優秀，怎么可能輸給別人。”

    秦漫琳笑了，過去攙扶住老爹的胳膊，“爹，您是同意我的打算了？”

    顧景山哼了一聲，“沒有！”

    秦漫琳失笑，嘴硬心軟的老頭特別可愛。

    顧景山看著閨女嘆氣道:“你怎么就那么好強，一點也不像我和你娘。”

    他真得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了，偏偏顧青宇那個臭小子也是個沒出息的，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卻管不住老婆。

    他確定顧青宇要是敢管老婆，他不會翻臉？

    秦漫琳把頭靠在老爹的肩膀上，吹彩虹屁，“我怎么不像了，爹要是不上進，能成為八級鉗工。”

    這話說到了顧景山的癢癢處，他閨女的聰明勁兒可不就是像他嗎。

    “mama，玩具！”

    丑寶見mama和爺爺說話，不做玩具了，不依了，趕緊過來喊mama。

    秦漫琳趕緊道:“好，mama這就去做。”

    顧景山也不想為了還不確定能不能出國留學的事兒跟閨女置氣，見閨女做玩具，他也跟著一起，一場矛盾就這么消散了。

    秦漫琳老爹雖然不同意還是會支持他，顧青宇那邊也是雖然不樂意，最后也會支持她，她這輩子雖然開局苦，但一路走來遇到的好人也多，現在更是有了愛她，包容她的親人和愛人，這輩子運氣還算不錯。

    “丑寶，看看這個是什么？”

    等秦漫琳手腳利落地用輸液管編好了一只小兔子，還用紅色的口紅點了兔子眼睛，讓小兔紙看著更可愛了，小朋友一般都抵不過小動物的萌功，丑寶也不例外，但是他拿著小兔紙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嘴里塞。

    秦漫琳憂傷了，她生的兒子怎么這么兇殘，她把小兔紙奪過來，唬著臉說出了白蓮花經典語錄，“小兔兔那么可愛，你怎么能吃呢？”

    丑寶剛才已經嘗過味道了，這個小兔子一點也不好吃，所以老娘一指責，他就立刻道:“mama，不好吃。”

    “是小兔紙不好吃，不是mama不好吃。”

    秦漫琳糾正道。

    丑寶懵懂地重復了一句，“mama，不好吃！”

    秦漫琳心累，怪不得后世許多家長輔導孩子作業被逼瘋，丑寶才一歲，教導說話就這么心累，等他長大寫作業，她無法想象那個場面。

    她擰了擰自己兒子的小嫩臉，“你怎么什么都往嘴里放，以后不認識的東西不能吃，知道嗎？”

    幸好這些輸液管她都事先消毒處理了，要不然她非要被這小家伙嚇出心臟病不可。

    “小孩子都這樣，看到啥都要塞嘴里，孩子大了就好了。”

    顧景山對于孩子的這個行為倒是不以為意，還勸閨女不要著急。

    秦漫琳:“爹，該立的規矩還得立，要不然出事后悔就晚了。”

    顧景山已經完成了手里的小老虎，敷衍地說了句，“知道了。”

    便俯身抱起丑寶出去了，留下秦漫琳站在原地扶額，所以在出國留學前，她也得給老爹定一定規矩，不能太寵孩子了，丑寶漸漸地長大了，一些規矩也得立起來了。

    中午顧青宇因為部隊有事沒有回來，晚上很晚才回家，秦漫琳惦記著找他說退伍的事兒，一直等到了夜里十二點。

    “你怎么還不睡？”

    今天部隊上的兩個營出去野外拉練，卻和當地的老鄉發生了沖突，他和團里的領導一起去調解糾紛，那邊的老鄉不好說話，所以一直到現在才回家，他沒有想到媳婦兒這么晚了還在等他。

    他可不會自作多情媳婦兒想他，她等他肯定有事。

    果不其然，她又說了她退伍，以及出國留學的事兒，“青宇，我也不想離開你，但我……”

    “不必說了，我支持你，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地回來。”

    顧青宇不等她把話說完，便說了自己的決定，他這一天的時間已經想清楚了，媳婦兒不是困在家里的人，她有理想，有追求，就像他，也有著自己的堅持，比如出危險任務，比如萬一有了戰爭，他得身先士卒。

    所以將心比心，他不會讓自己成為媳婦兒的絆腳石。

    秦漫琳感動地抱住他，把唇湊過去吻住了他，顧青宇加深了這個吻，房間里的溫度逐漸升高，外面的月亮被羞得躲到了樹梢之后。

    第二天秦漫琳一到醫院就遞交了退伍申請，作為醫院里的骨干醫生，她的這一行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黃芳和張娟找到她，紛紛問她為什么，秦漫琳沒有說自己出國留學的事，只是說道:“我想考研究生。”

    這話可把人給震住了，她們知道恢復高考的事兒，但她們現在工作穩定，根本沒有想過去考，但秦漫琳這家伙步子能不能不要邁這么大，考大學就已經夠難了，她還要考研究生。

    秦漫琳知道她們的想法，無非以為她瘋了，她下巴一抬，神色自信地說道:“周副院長建議的，他既然建議，那就說明我有這個實力。”

    倆人不說話了，她們還能說什么，普通人和天才之間有壁，她們理解不了，只能祝福，“好好地學，等你將來成了專家教授，我們臉上也有光。”

    秦漫琳笑了，“你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