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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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朝月將人送到皇宮門口。 鹿白笑著跟她道別:“你身上還有差事不能久離,快些回去吧。” “嗯,看著你走我再回。” 邊朝月看著她坐上馬車,在她即將放下車簾的時候,忽然問道: “小鹿啊,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給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鹿白動作一僵,心跳驟快。 方才景殃答應(yīng)聯(lián)姻的事情忽然浮上腦海中,她知曉這是利益圖謀交換,但遲來的酸澀情緒終究還是如潮水般漫上來。 她委屈她生氣,她有一萬個不甘心。可這種情況,哪怕是去爭取他,她都不知該用何種方式。 鹿白喉頭微微哽了下,垂眼輕輕點了點頭,說: “是。” 邊朝月嘆了口氣,萬般思慮過心頭最終都化為無可奈何。她正色囑咐道: “雖然三座城池很誘人,但那紈绔浪子手腕多得是,并不缺聯(lián)姻一種路子。若他此次沒有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和解決方式,那我今后再看見他接近你,我定然會架著刀把他趕走。” 這可是她從小護到大的寶貝疙瘩,怎么能因為男人受委屈。 這個男人不行,其他男人多的是。 鹿白眼眶發(fā)酸,不好跟她解釋景殃只是愛逗弄她,對她并沒有男女之間的心思。 但不想讓邊朝月?lián)模€是用力點頭道: “好,我知曉。” - 景殃來到公主府大門口,被護衛(wèi)拒之門外。 護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面前情緒不太好的楚寧王:“王爺,實非小的不愿讓你進來,而是我們公主不在府里啊!” 旁邊護衛(wèi)小聲補充:“公主一早就坐馬車出府了,好像是往皇宮的方向去的。不讓王爺您……稍微等一會?” 皇宮? 她去皇宮了? 那今日早朝…… 半晌,景殃淡淡答應(yīng)一聲,欲要再說什么,褚二就匆匆忙忙從楚寧王府趕過來,帶著褚一新傳回來的消息稟報道: “王爺,褚一傳回消息,方才公主在出公路上被元徽公主攔住了,對方要找公主聊聊,態(tài)度頗為不善。公主興致寥寥不想理會,但邊朝月氣不過,趕過去給公主出氣。” “西戎,元徽……” 景殃眸底劃過幾分冰冷和隱怒,甚至壓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殺意。 褚二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拱手告辭離去。 半炷香后。 道路盡頭,低調(diào)精美的馬車遙遙駛來。 鹿白坐著馬車來到岔路口,抬眸忽地瞥見前方公主府門口站著一個人影。墨灰錦袍、半馬尾束發(fā),頎長身形以及通身貴氣都讓人難以忽略。 他正低著頭,鼻梁側(cè)骨映出一片陰影,不知在專注思考什么。 車夫也看見了人,不知前方的楚寧王與公主有何來往,不知該不該走,問道: “公主,楚寧王在門口等著,您還過去嗎?” 鹿白將喉嚨口的澀意咽下: “楚寧王怎么……” 她知曉景殃做的決定是正確的,但這個時刻,她哪怕是想勇敢爭取一下都不合時宜。不知景殃來找她要說什么,若是哄她,她現(xiàn)在情緒太低落,可能會忍不住給他發(fā)脾氣。 她不愿意對景殃發(fā)脾氣。 鹿白垂眸低聲道:“從側(cè)門走吧。” 車夫揚起車韁,拐道駛?cè)雮?cè)門方向。 馬車進入旁側(cè)街巷,緩緩離開岔路口。 景殃抬了抬眸,看著馬車駛向旁邊,消失在他視野里。 他身形一動,跟著馬車而去。 - 鹿白從側(cè)門進了公主府,踏入臥房里就見墨竹急沖沖走過來,雙手叉腰氣得要命: “公主,楚寧王居然真的要娶他國公主為王妃?他也太花心了吧!本來婢子還覺得他勉強還算個良人,沒想到他轉(zhuǎn)頭就讓別人進楚寧王府的門!雖然婢子不懂他怎么想的,但若是一個男子愛一個女子,他身邊絕不會出現(xiàn)旁人!但現(xiàn)在呢?他……” 墨竹話音未落,屋頂瓦片就傳來幾聲敲擊。 叩擊聲響持續(xù)三下,是某人熟悉的作風。 墨竹戛然閉了嘴,三秒后又小聲道: “公主,婢子把窗子給關(guān)了。” 所以進不來,只能走上邊。 “……” 鹿白有些頭疼,但更多的是抗拒。她迫切地想冷靜一下,實在不想在這時與景殃見面。 聽見三聲叩響,鹿白假裝沒有注意到,沉默著等他察覺自己的意思然后離開這里。 結(jié)果下一刻,屋頂瓦片被人從上方擅自掀開一個角。 日光灑落進來,落了一地春夏暖光。 景殃縱身一躍,單手撐膝落在她身側(cè),站起身,淺色瞳眸直直看向她。 鹿白揮退墨竹,房內(nèi)再無旁人。 無聲僵持對視中,她望進景殃眼眸里,忽然不知從哪一秒開始,心里翻涌起難以言說的委屈。 它們絲絲密密織成一張網(wǎng),一點一點將她裹緊。 她躲開他的視線,深呼吸道: “王爺突然造訪是有何指教?” 景殃眸色稍深,在小姑娘腳步后退之前猛地上前一步,緊緊攥住她的手腕: “我不會娶任何女子進府。” 作者有話說: 要攤牌嘍。 第112章 鹿白愣了下:“你在說什么胡話?和親文書是你親口答應(yīng)的, 三座城池用聯(lián)姻來換很劃算。難道你要毀約?你就不怕西戎開戰(zhàn)嗎?” “你怎知我答應(yīng)了?” 景殃上前走了一步,兩人距離驟然只剩幾寸,他直視她, 吐息不太穩(wěn), 格外灼熱: “你在金鑾殿看到了是嗎?躲起來了?那你看到我去找陛下了嗎?三座城池很劃算, 你當真是實話實說嗎?” 鹿白被他一連串問話弄得險些沒招架住,后退一步卻撞到了墻壁。 不知是撞疼的還是因為什么, 心中情緒再次激烈翻涌, 幾乎要在眼眶和喉鼻中化為酸澀沖撞出來。 “景無晏。” 她緩緩呼吸了下:“你是要娶王妃的人,現(xiàn)在離我遠一些!我心情有些差, 你總得讓我冷靜一下。” “王妃?” 景殃不顧她的抗拒再上前一步,幾乎鼻尖對鼻尖,任由她起伏溫熱的呼吸拂面, 眸色幽深: “誰給我一個王妃?你想讓我娶誰?” 鹿白偏開頭, 忍住眼眶的淚水:“你走開!” “你……” 景殃頓了頓,放輕聲音, 哄道: “是不開心了嗎?聽到我說答應(yīng)她?你把想的什么都給我說,好不好?我縱著你這么多年了, 也不差這如今半刻, 是不是?” 鹿白偏著頭,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但景殃目光緊鎖不讓她躲避分毫,讓她無所遁形。 她仰了仰頭,努力止住鼻尖的澀意:“你走開些行不行。” “不行。” 景殃強勢地攔住前路,抬手欲要抹去她的眼淚。 這個動作像是打破了氣氛的緊繃。 她只覺腦海里有根弦,在這瞬時之間, 啪的一聲徹底繃斷。 鹿白猛地轉(zhuǎn)頭, 眼尾帶著紅暈, 眼眸里存著的委屈淚水終于大顆大顆落下來。她胸膛急促起伏著,白皙面頰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染上霞粉色,聲音哽咽帶顫: “你是楚寧王,大家要你聯(lián)姻來換三座城池,我從頭到尾都沒說什么,你到底還過來作甚!我們認識三載了,今年是第四載,你向來都是我行我素的模樣,何時好聲好氣問過我!以前你不回頭看我一眼,我沒怨你。現(xiàn)在你不僅自顧自來招惹我,還在答應(yīng)聯(lián)姻后說這番莫名其妙的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京城之人說你牡丹花下風流鬼,我以前還不信。如今看來,你不僅花心!還混賬!” “公主。” 景殃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解釋,俊美面孔上難得有些不冷靜和隱隱慌張,伸手去擦她的眼淚: “公主殿下,阿錦,小阿錦……我這些日子沒對你說實話,我……” 鹿白重重把他的手打開,有些崩潰地哭起來,漂亮的小狐貍眼哭紅一圈,臉頰上沾著的全是淚: “景殃,我剛見的你時候,你在千金買花魁。現(xiàn)在我長大了,我們重逢,你要娶敵國公主進府。從前就是其他女子,現(xiàn)在也是其他女子。你想讓我聽你解釋,但你最初就沒告訴過為何要重金買下姜尺素,再加上現(xiàn)在這一連串事情,你一件都沒解釋清楚!我想讓你也考慮一下我的心情,這不過分吧?景殃,你不明白嗎,你身邊一直都有鶯燕圍繞。現(xiàn)在又來逗弄我,好像是把我當作那些女子一般。是不是只要別人不發(fā)火,你就根本不在乎身邊的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