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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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送您的三件禮物,都放在書桌上。” 鹿白緩緩走進去。 王府沒有甚多變化,與她從前來時差不多模樣。只是一些上鎖的抽屜被打開,里面諸多書信和密料已被王府主人帶走。 她仿佛在打量一個全新的地方, 把熟悉的角角落落全都看了一遍, 最后停在書桌前。 書桌呈現暗紋理的沉木色, 微微泛著低調的光澤,桌面整潔,只留了一副筆墨紙硯。 書桌正中央,整整齊齊地放置著三樣東西。 鹿白胸腔的心跳再次急促起來,甚至呼吸都在加快。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看向第一件禮物。 第一件,是個軍營專用匣。匣子上面壓著一個光澤微黯、已經有好些年頭的玉墜。 她顫抖著手摸向玉墜。玉墜潤沉微涼,她摩挲著玉墜紋理,珍重地放進袖內。 拿起匣子,鹿白深吸一口氣,打開—— 一紙陳舊泛黃、帶有戰亂折痕、卻被保存完整尚好的叛國信,安安靜靜地躺在匣子里。 哪怕做好了心里準備,她依然愣在原地,心頭震撼與恍然交錯,半晌無法回神。 這瞬間,她非常想哭。明明眼睛已經腫了。 空落落的情緒占滿心臟。分明是她急不可待想要得到的東西,拿到手上時卻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不是她找到的。 是景殃親自呈給她的。 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他何時發現的? 是在……冬獵最后一日,她悄悄前往月巖山,出手傷人卻被景殃目睹了全程那天? 那豈不是說……他一開始就在那里? 鹿白努力憋住眼淚,穩了穩心神。終于平靜下來后,她把書信放回匣子,打算等回頭細細研究。 她看向第二件禮物。 第二件,是一個紙條和一串鑰匙。 鹿白有些不解地拿起紙條,看到上面寫了幾個字,指向廣南王府的某個地點。 ……這是什么? 她按捺住疑惑,先放在一邊,看向第三件。 第三件,是個金絲檀匣,匣子精致美麗,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圖案。翎毛擺尾,展翅欲飛。 匣子上面寫了一行小字: “十六歲生辰禮物。” 下面有行小小的注釋: 一年后打開。 鹿白心有好奇,但還是聽話地把匣子放下,決定等十六歲再打開。 她再次看向第二件禮物。 字條正面是字,背面是廣南王府的護衛布局,從大門口到逃脫的小路詳細入微,一部分甚至表明了輪崗時間。 鹿白沒時間震驚景殃對于廣南王府的了解,認認真真把上面的字看了一遍: “廣南王府,主院書房,九排書架、五行五列,第五個上鎖抽屜。 寅時一刻,守衛換崗。主院松柏可藏身,換崗時機可掀瓦入內。” 她看著紙條,有點不解地蹙了蹙眉。 景殃這是……讓她在寅時一刻,通過廣南王府的松柏樹跳上書房屋頂,趁著換崗之時,掀開瓦片偷入進去? 但若是偷拿出來,肯定會被廣南王察覺,所以他只是單純地希望她去察看這個抽屜? 這個抽屜有秘密? 鹿白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景殃的潛臺詞是——廣南王府這個抽屜里藏著與她息息相關的秘密,他希望她能親眼去看看! 鹿白抬眸看向漏刻。 尚未到寅時,她今夜就可以去廣南王府看看! 鹿白收好字條和鑰匙,將另外兩個匣子帶好,跟廖先生打了聲招呼,迅速離開楚寧王府。 她沒有回宮,直接坐在朱雀街街角的樹下,借用楚寧王府的信鴿給瓊枝傳信。 不消一刻鐘,瓊枝就披著一身夜露及時趕到: “請公主吩咐。” 鹿白把紙條遞給她,低聲道:“你仔細將背面的路線圖和正面的兩段話記清楚,我們趁現在深更半夜,即刻潛入廣南王府。待寅時一刻一到,立即潛入書房。” 瓊枝細細將紙條看完,肅聲道:“是。” - 寅時,京城的雪變大了些,紛紛揚揚如同柳絮。 鹿白和瓊枝雙雙身穿夜行衣,躲在廣南王府外側,趁著護衛輪崗,瓊枝帶著她縱身躍進王府。 護衛換好崗回到原職,兩人成功抵達主院隔壁的側院樹叢中。 瓊枝傾身,透過樹縫凝神觀察著四周。 趁著一隊護衛剛剛走過,她握住鹿白手腕,再次飛身掠出,落在住院屋檐上。 樹影搖曳,發出淺淺的細簌聲。 最后一個護衛偏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任何異常,回過頭繼續巡邏。 鹿白抬眸觀察一圈,目光略過王府下人住的房屋、略過衛祁光的院落,將眼前的雕梁瓊瓦與紙條路線對照,確認書房無人后,朝著瓊枝微微點了下頭。 瓊枝比了個明白的手勢。 夜風凜冽,雪花落在身上,留下一身斑白。 漏刻緩緩流淌。 很快,寅時一刻。 護衛輪崗,兩隊人手交錯而過。 瓊枝看準機會,帶著鹿白來到屋頂正上方,輕輕掀開瓦片,落地無聲。 下面書房沒有點燈,一片黝黑什么都看不清,鹿白咬咬牙,在她身后縱身跳下,落入瓊枝的懷抱里。 瓊枝把她穩穩接住,輕輕放在地板上,轉身去旁邊放哨。 鹿白抹黑觀察周圍片刻,直奔第九排書架。 第九排書架上的東西明顯比前幾排要更重要一些,部分要事秘料擺上在上面,她抓緊時間找到第五行五列,用鑰匙打開第五個上鎖的抽屜。 輕微的啪嗒聲,抽屜打開。 鹿白借著窗外的月色,隱約看到抽屜里有數封陳年密信,心跳猝然加快。 密信是數年前的物件,早已啟封,上面已經落了薄薄灰塵。 鹿白總有種冥冥中的預感,挨個打開,發現上面全是其他人跟廣南王的通信,字里行間都提及“洛水”和“國師”。 這些密信是有關于十年前有關于她爹爹的事情! 鹿白幾乎是有一種預感般,迅速找到最下面一封信。 這封信被放在最內側的位置,內側數張來往字條被人疊放起來,涉及了許多平時看起來清正廉潔的老臣名字。 大抵是作為廣南王要挾他人的證據,現在卻便宜了她。 鹿白屏住呼吸,壓著幾乎要顫抖的手指,近乎急迫地抽出密信翻開,仔仔細細地看完。 雖說是密信,但都是他人跟廣南王的交涉來往,涉及的內幕并不多,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但這也足夠從模糊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她想知道的消息。 鹿白看完后,感覺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往回流,渾身直直僵在黑暗里。 一顆心沉沉下墜,下墜……然后被人澆了一桶冰水,冰涼刺骨。 雖然早已有所懷疑,但今日終于確認下來目標。 爹爹原來不是畏罪自殺的。 他死在廣南王手中。 多少年,奔波查案,卻進展寥寥。 她千辛萬苦始終查不到的真相,如今終被景殃親手送到手心中。 - 京城晨光微現,天邊露出魚肚白。 鹿白將廣南王府書房復原,回到棲云宮后就直奔書房,在案牘邊坐到天明。 她一宿未睡,思維卻異常清晰,將今晚所獲線索一一梳理。 爹爹當年畏罪自盡,自懸三尺白綾于城墻上。但實際上,早在此之前,廣南王就暗地派屬下給他喂了難以查出的毒藥,讓他無聲無息地死去。 最后讓國師偽裝成自懸而盡的模樣,塑造一個因為叛國而畏罪自殺的假象。 但是那些書信里,語焉不詳,指代不明,這些寥寥信息還是她根據自己的推測猜出來的。其他必要的線人、證物、前后過程皆被隱去,根本無法充當翻盤的證物。 貿貿然偷出來曝光,只會給廣南王帶去一點麻煩,但根本傷不到根本。于他們來說,太吃虧。 也怪不得哪怕景殃擁有那個抽屜的鑰匙也沒有多余的動作。 鹿白將線索梳理完畢,看到天色將明,熄滅燭燈,躺在床榻上補眠。 半睡半醒間,景殃臨別前那句“別想我”突然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