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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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楚寧王府。 褚一將朝廷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匯報,細細詳說邊疆的動靜。 景殃眼眸微沉,道:“即刻給時五傳信,讓他時刻戒備。京城的王府事務由廖管事負責看顧,我恐怕……在京城待不了多久了。” 褚一退下后,景殃摩挲了下大拇指的墨玉色扳指,腦海中浮現出一道溫軟秀美的身影。 在臨走之前,他得去京郊營帳,取來那封陳年書信。 小姑娘最初接近他,恐怕就是想要那個東西。 現在,不必她找了。 他會親自呈給她,當作臨別禮物。 作者有話說: 昨天晚上體溫直飆39.2,腦袋給干傻了,吃了布洛芬也沒用,吐了兩三回,白粥和藥一起吐出來,感覺人都要寄了,撐不住了去打點滴才舒服點。 要不是有點點存稿,紅花全勤就要沒了 tvt (告訴你們新冠陽性最難受的是什么,不是什么嗓子吞刀片和渾身酸痛,是二次感染了!!而且還高燒不退啊!!!!) 第71章 西戎整頓兵馬, 而我朝東酈洛水駐地的主將一職仍然空懸之事,一夕之間蔓延至各方各地、家家戶戶。 不管戰事如何,所有人都緊緊盯上這個位置——兵權。 鹿白這陣子經歷了太多的事, 心緒難平, 關上棲云宮的殿門謝客。 但每天總有源源不斷的朝廷消息傳進來。 比如陳家大公子奮勇自薦洛水主將一職, 李家二公子向陛下遞了數道諫言折子,沈家三郎…… 都是想要搶到兵權, 無一例外。 鹿白翻看著書房案牘上瓊枝收集來的朝廷消息, 看到最后也沒有找到景殃的動靜。 她擔心邊疆的百姓,不希望一些無用之人前往洛水打仗。同時又替楚寧王府焦急, 欲尋景殃好好問問,卻又在出門時躊躇停下腳步。 她有種強烈的直覺,突然很想見他。 但理智告訴她, 景殃應該很忙。 他定然不會錯過洛水的兵權的。 本就是屬于楚寧景氏的東西, 他絕對會奪回來。 鹿白心中愈發不安,再加上廣南王像個刀劍一樣懸在頭頂, 當晚她竟然做了個噩夢。 夢里,爹爹在泉下泣血哀鳴, 西戎、東酈、皇帝、廣南王、甚至是文武百官……所有人圍著他, 冷眼看著他墮入地下,冤尸無存。 她猛地坐起身,看著黑漆漆的臥房與月光透過窗棱灑進來的清輝,怔怔抹了下臉。 滿臉,全是眼淚。 門外,墨竹正窩在小榻上守夜, 呼哈呼哈睡得極香。殿內燃著淡淡的清花熏香, 讓人心神安定。 明明一切都跟以往一樣, 鹿白卻緊緊抓著錦被,粉色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整個人微微發起抖來。 她努力平復心情,伸長手臂去拿床榻柜上的茶水,卻在碰到青瓷杯的時候,手掌沒有拿穩,瓷杯驟然掉落在地板上。 “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墨竹深夜驚醒,急忙走過來打掃干凈,給她盛了杯熱水,道:“郡主,您這是怎么了?” 鹿白搖了搖頭,心中的恐慌卻愈發擴大,幾乎要將她淹沒。 最終,她沒有忍住,抓住墨竹的手,說: “墨竹,我有點害怕。” 墨竹拍了拍她:“郡主在怕什么?” 鹿白緩緩深呼吸,道:“東酈朝廷要發生動蕩了。” 太子已死,她最親的王叔竟是殺害太子的真兇。 看似劍拔弩張的楚寧景氏與皇家,實際上居然是劍與劍鞘的關系。 西戎缺乏過冬的物資,在邊疆頻頻sao動、欺壓百姓,不知何時就會侵犯進來。洛水兵權空懸,誰都想踏著別人的尸骨咬到這塊肥rou。 山河幾欲動蕩,權力開始更迭。 有人永遠落幕,也會有人崛起。 鹿白失神地盯著錦被上的錦鳥戲云圖,一只手捂住胸口,自言自語道: “我感覺非常恐慌,好像被迫要走進皇權的中心,目睹接下來要發生的諸多變數。但這與我的初衷相違背。明明、明明我最初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尋個東西……” 尋找爹爹當年那封叛國書,從中窺得隱藏的端倪,還他清白,為他沉冤昭雪。 墨竹聽不懂她的話,只輕輕拍著郡主的背。 “我得盡快找到東西,遠離這些紛爭。” 鹿白立刻做了決定,道:“墨竹,你去喚來瓊枝。我有事要交代她。” 墨竹退下,將瓊枝喊來。 鹿白把瓊枝叫到身邊,壓下聲音,認真道: “我有兩件事要交代你。第一件長遠的事,你去查查當年楚寧一族的老王爺景玄,查他在洛水之戰慘敗后死亡,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重點是查查廣南王做了些什么。” 瓊枝頷首:“是。” 鹿白做了個深呼吸,緩緩道: “第二件緊急的事,明日深夜,你隨我去楚寧王府。景九爺近日每晚都會出府辦事,你盡力把書房竹林外圍的暗衛引開,我要密探王府書房。” 明晚,她要一舉成功! 瓊枝認真地道:“是。” - 兵權的事情在朝堂上鬧開,不少家底深厚的家族上朝諫言,對于兵權應該落給誰而爭論不休。 楚寧王府卻巍峨不動,仿佛王府的主人對此漠不關心。 次日,夜晚。 鹿白穿著黑色夜行衣,帶著瓊枝,悄無聲息去往楚寧王府。 她躲在王府側方街道拐角,觀察了片刻后,低低打了個手勢: “行動。” 瓊枝一掠而出,瞬間吸引了數位暗衛高手的注意,將他們調離開來。 鹿白屏息等待半炷香,抓準時機跑出去,對著早已熟記于心的暗衛位置灑下一片蒙汗藥。 帶他們暈倒后,她熟門熟路地避開最后幾個暗衛,無聲無息地穿進幽暗竹林,推開窗戶一躍而進。 關上門窗,她手心微微冒出汗,迅速在這間書房搜查起來。 對不住景殃了,不過這蒙汗藥沒毒,只會讓他們沉睡半個時辰。 她心道,待我能夠坦白之時,定然好好補償你。 而此時。 朝堂最神秘的那位天子近臣、黑衣殺神,身穿黑色夜行衣,宛若出入無人之境一般坐在皇宮御書房里。 他懶懶坐于天子的對面,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色扳指,桃花眸微斂,專心思索著今后的計劃。 兩人相對而坐,案幾上放著兩盞天子親自斟的熱茶,寒冬夜色中升起裊裊茶霧。 而案幾最中央,一枚刻有“洛水”的調兵符大剌剌放于其上。外人爭鋒相搶的東西,在他們眼里仿佛唾手可得的玩意,烏沉沉地晃眼睛。 昭和帝把兵符往黑衣男子面前推了推,道: “無論他們如何爭搶,這洛水兵符永遠是你的,西疆駐地也永遠屬于楚寧景氏。你準備好了嗎?” 黑衣男子握起兵符,冰涼沉甸的手感好像在宣示著它的無上價值。 他把玩片刻,回道:“花柳巷的探子來了消息,西戎sao動頻繁。他們在催促我們盡快派主將過去。” 他倏地將兵符握緊,沉聲道:“過完新年國宴,我便不能再等了。” 昭和帝長嘆口氣:“辛苦你了。往后不知幾年不能回京,王府的事務你得在新年國宴之前處理完畢。國宴之后,立即出發。無論如何……朕都等你回來。” “陛下放心,我定然完完整整凱旋而歸。” 他將兵符收入袖內,起身欲要告辭,忽道:“對了,寧蕖郡主的及笄生辰……是在什么時候?” “及笄?在國宴之后第七日。” 昭和帝看了看他,莫名升起一絲警惕,道:“你問這個作甚?” “沒什么,隨便問問。” 他提氣運功,告辭離去,背影遠遠地隱匿于黝黑宮墻夜色中。 昭和帝盯著他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真的是隨便問問? 他思索良久,始終覺得這兩人應當沒有交集,這頑劣浪蕩子應當禍害不到自家小公主身上去,便稍稍放了心。 嗯……應當真的是隨便問問的。 - 景殃在暗道巷口里拽下夜行衣,點燃火折子焚燒掉。 將一身行頭處理干凈后,他攏了攏衣袍往前走,卻在踏入王府時,腳步猛然一頓。 下一瞬,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大門口,疾速躍至書房,砰的一聲推開房門,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