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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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殃低笑了聲:“沒這么荒唐。再猜。” “宮里的禁衛?” “不是。” “那……皇室宗親?” “接近了。” 沒等鹿白細想, 外面就有個侍衛拿了個密信過來稟報:“主子,這是廣南王給您的回話。” 景殃拆開信箋, 隨意掃了幾眼。 鹿白沉默了會,半笑不笑道:“私通案的那個男的, 不會是廣南王叔叔的人吧。” 景殃沒有答話。 鹿白心頭一涼, 因為過分驚訝而差點沒穩住表情,下意識反駁:“這絕不可能!廣南王叔叔是那么好的人……” 景殃打斷了她:“那人是廣南王的近臣幕僚。” 鹿白心頭巨震,各種疑惑冒上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景殃語氣平靜:“很驚訝吧。” 廣南王。 怎么會是廣南王。 鹿白回想宴會上廣南王叔叔的反應,莫名覺得這一切都說得通,但同時又覺得從頭到尾都缺乏邏輯, 讓她無法接受。 所以, 真相是藏在幕后的第三者, 設計了廣南王、景無晏以及父皇? 還是說,這只是個巧合。 她壓下疑問,努力保持平靜道:“廣南王叔叔那么喜歡你,此事卻由你主掌,你兩邊不討好。” 景殃開玩笑似的,道:“做個惡人也罷。” 鹿白沉默不言。 “放心。”景殃把信遞給她,“我查出腰帶所屬之后,就已經將此事告知廣南王,剛剛那封信就是他給我的答復。” 鹿白看了一眼信的內容。大概意思是廣南王叔叔事先不知道此人與陛下后妃有染,自感御下不嚴,十分痛惜,希望景殃不要包庇,嚴懲此人。 明日,他會向陛下呈罪,肅清王府,杜絕此事的再次發生。 她松了口氣,把信還回去:“猜對了一半,獎勵呢?” 景殃點燃火折子,把信焚燒干凈,語氣淡淡:“一半不算。” “……好吧。” 私通案得到解決,鹿白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正想著她是不是要再表一次衷心,門外有個小廝捧著藥膏進來,低聲道:“公子,到換藥的時辰了。” 景殃嗯了聲,朝她看過來:“你該告辭了。” 鹿白裝沒聽見,擔憂地湊過去:“你的傷口怎么樣了!” 說著她就試圖去拿小廝手上的藥膏。 景殃起身攔在她前面,徑直拿過藥膏:“我自己涂,你還有事嗎?” 鹿白靈光一現,揚了揚賠禮欠條,道:“我剛剛看了下,這上面的賠償有很多不妥之處,待會需要再商議一番。” 景殃挑眉,看著還沒被打開過的欠條紙,好一會才開口:“那你老實呆著,等我回來。” 鹿白乖巧地笑:“好。” 景殃終于離開。 等他背影消失在拐角,鹿白就忍不住露出笑來。 好機會啊! 因為剛剛兩人在議事,這附近沒有小廝,倒是方便了鹿白行動。 她四下打量一番,轉身進入左側的小型書廂。 - 胡伯照常去茶樓講話本。他現在對于這項業務的發展可謂是得心應手,每天都干勁滿滿。 在他的努扆崋力下,故事的兩位主角已經在來回試探了,火花四濺,張力拉滿。 但最近他進入了講故事的瓶頸。 原因無他——真正的兩個主角一直在搞事業,進展不大,他的話本子都要沒素材了。 這怎么行呢! 他是個有坑品的說書人,絕不會斷更的! 前陣子,胡伯試探性地問景九爺,想知道他有沒有搞養成的心思:“您最近……有沒有感受到春天的蕩漾呢?” 結果就是景九爺拎著他的衣領子,無情丟進庭院池塘里,并附言:“要是嫌夏天太熱,你就去醒醒腦子。” 暗衛們都齊齊探出頭,用憐憫加不解的目光看著他。 胡伯:“……” 沒關系,為主子的感情|事業cao心是他終生的使命! 于是,這幾天里,胡伯左思右想,決定搞一把大的,給那兩人加把勁! 他私下里找了茶樓的老人,虛心討教:“前輩,請問如何才能讓男子和姑娘的關系發生飛躍的進展呢?” 老人瞄了他一眼,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意味深長道:“這好辦,只需要一個東西就夠了。” 胡伯嚇了一跳:“咱不能做黑心之事!” 老人瞪他,極快地塞了一本書過去,花花綠綠的封面一閃而過:“胡說什么!我給你的可是傳家之書,有市無價,早已絕版,珍貴著呢!” “這居然還是個寶貝……”胡伯鄭重地接過,以常人難以捕捉到的速度塞進懷里,“多謝前輩,晚輩這就去了!” 老人高深莫測:“嗯,祝你順利。” 今天午膳過后,胡伯聽說那小姑娘又來了楚寧王府,立馬拿著東西,鬼鬼祟祟地回了王府。 一進門,迎面撞上來去匆匆的褚一。 一般褚一不愛管閑事,但今天他無意間看到胡伯眼里興奮的光,不知怎么的突然窺視到了真相,冷不丁地道:“你藏在懷里的是什么?” 胡伯心虛了下,硬邦邦道:“大人的事你少cao心!” 說完他不給褚一反應的時間,做賊似的離開。 褚一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奈何有要事在身,只得先離開。 雖然胡伯經常不著調,但應該也不會做一些太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另一邊的胡伯已經等了有一會了,等主子去換藥,他找了個機會溜了過去,低調地走進臥房。 走過門屏、走過棋案、走過黑漆木幾……最后來到四柱床榻邊。 胡伯左看右看,眼疾手快地把小書冊子塞在帛枕下面,裝作無事發生一般離開寢房,深藏功與名。 在他背影消失的下一秒,景殃踱步出現。 他放下換好的藥膏,饒有興致地走到床榻邊,手指伸向枕頭,掀開—— 花花綠綠的小書冊封面差點閃瞎他的眼。 ……? 這什么玩意。 他慢悠悠拿起來,打量了會這審美堪憂的低劣封面,直覺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還是翻開了第一頁,看看胡伯在搞什么幺蛾子—— 一男一女極度不和諧的畫面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視野。 - 深藏功與名的胡某人淡定地經過前廳,正好碰上了在抄手游廊上跟看似瞎逛,實則很有心機地正往后面走的鹿白。 兩人對視,皆是心里嚇了一跳,面上毫不改色。 鹿白:“胡伯,巧啊。” 胡伯:“哎,你也巧啊。” 鹿白默不作聲地把一本王府內務雜記往懷里揣了揣。 她剛才去了個小型書廂,找了一會之后才發現這更像是一個雜物廂房,里面放了很多沒有歸類的書籍。 她極快地掃量幾眼,沒發現太有用的,又把整個廂房的抽屜、暗匣給找了個遍。這種地方不太可能涉及叛國書這種機密,所以她確認此處沒有自己要找的東西之后,便打算離開。 臨走前,鹿白回頭看了看,無意間發現書櫥架下壓著幾本薄書,灰撲撲的被遺忘在角落,上面的書名瞬間吸引了她的興趣—— 王府內務雜記。 估計是哪個王府管事以前不要的東西,隨手用來塞書架,正好被她看庡?到。 鹿白迅速抽出來一本,忽視掉上面厚厚的灰塵,直接往衣服里塞,不動聲色地出了小書廂。 跟胡伯打完招呼,鹿白彎了彎眼眸,沒話找話道:“胡伯這兩天忙什么呢?你講的話本很好玩,近日怎么沒有進展了?” 胡伯心想她這是看出什么了嗎,又是驚嚇又有點被夸的不好意思:“哎呀,這幾日卡文了,正找靈感呢。” 鹿白沒聽出來不對,應付了幾句,有點苦惱地說:“我這要找景公子說點事情呢,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胡伯面上不變,心里愈發驚疑不定,想著這難道是看他無事可做要告狀嗎,于是瞎扯道:“他可能有事,根本不在這里,你去前邊找找。” 鹿白甜甜一笑:“好,謝謝你呀!” 兩人客套一番,分別告辭離開。 胡伯一走,鹿白就控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景殃不在后邊,那她更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探一探! 她不再遲疑,堅定地往正廳走去,甚至在幾秒內就已經想好了去處—— 書房有暗衛把手,很難進出,現在她勢單力薄,不宜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