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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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拿出壓箱底的流云緞,在鹿白身上比劃,滿意道:“要不就這個吧!” 鹿白手心觸及到舒滑的面料,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別!換一件!” 墨竹一愣:“怎么了?” 鹿白尋思她今天可能會落水,便道:“太招搖了,不方便。你去挑一個款式簡單的?!?/br> “啊……”墨竹滿臉抗拒,“可是這件真的很漂亮……” 鹿白眸子一掃,落在裙子上。 這是一件齊胸襦裙。上襟是柔軟的白色,下裙褶是從淺到深逐層變化的緋霞色,腰間束緊一條淺赭色宮絳,用淺金色的絲線繡著波瀾起伏的圖案,長長地垂在裙擺間。宮絳最末端墜了顆小鈴鐺,小巧精致,走起路來叮叮咚咚地響。 ……還真挺好看的。 鹿白糾結了好一會,妥協道:“那行吧。” 墨竹喜笑顏開,三兩下給她換上裙子。宮女給她梳好了發型,墨竹在妝奩匣里精挑細選,撿出兩簇珍珠白玉鈿、一支花蕊流蘇步搖,戴在鹿白烏黑的鬢發間。 最后用兩條珍珠鏈,一左一右穿過發髻環,垂在雙肩上,像是隨風搖曳的小鈴蘭。 宮殿大門外有個小宮女道:“郡主,陛下問您什么時候收拾好,大家一起出發去玉彌湖。” “好了,這就來。” 鹿白穿上簪花小繡鞋,拎起裙擺,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帶出一串清脆叮咚的聲響。 - 玉彌湖位于京城外郊,毗鄰國子監的后山,清新涼爽,景色宜人。 鹿白帶著靈香草,跟著大部隊來到了湖泊外周的席位間。 這里早已被布置好。玉彌湖不算小,賓客座位安置在湖邊,呈現一道遼闊彎曲的弧形,上方支了巨大的棚子遮太陽。 而對面湖心中央,正對著金鑾座的方向,是一方不算小的人工亭。亭角彎彎,里面場地開闊,用來表演歌舞綽綽有余。 而此時,席位間還沒來多少人,看到昭和帝的龍袍時紛紛一驚,包括湖心亭遠處已經來看熱鬧的百姓們,全都呼啦啦地行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大臣和宗親還沒有來,有人為他們捏了把汗。 “無礙?!闭押偷蹟[擺手,“是朕來早了,宴會還沒開始,眾愛卿隨意。” 眾人這才松口氣。 鹿白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廣南王,發現他正跟幾位老臣坐在清凈的角落里對弈。 廣南王在皇室宗親里較為特殊。他是先帝的養子,姓衛,封號“廣南”,是除了景家之外少見的異姓王。 他年輕時功勛卓越、權勢滔天,后來在戰場上落下了病根,而且瞎了一只眼。再加上當時圣上已經穩坐皇位,他便退隱朝堂,不參與任何政事。 如今正值中年,只有一個嫡子,獨自在外求學游歷。 鹿白笑嘻嘻地湊過去:“廣南王叔叔!寧蕖好想你!” 一個四十歲模樣的中年男人放下黑棋,回過頭來。他有一雙劍鋒似的的眉毛,眼神滄桑卻銳利,其中一只盲眼被黑色的布帛系蓋住,看起來沉穩而嚴肅。 但熟悉他的人知道,廣南王看起來兇,卻待人極好。 從當初她被皇帝接養,到后來成為郡主的那陣子,沒有人搭理她,更無人幫她說話。只有剛剛退隱的廣南王注意到她,對她多加照拂。 她一直把這份恩情記在心里。 果真,聽到鹿白的話,廣南王立馬放下棋子,含笑揉了下鹿白毛茸茸的頭頂:“小寧蕖,你終于想起來看本王了?” 鹿白吐吐舌頭:“是我的錯,以后不會了?!?/br> 廣南王搖搖頭,笑著下了一枚棋子,道:“本王跟你開玩笑呢,不必介懷。小寧蕖,去玩吧?!?/br> 鹿白乖巧地告辭離開。 湖中的荷花已經開了,粉的白的菡萏連成一片,煞是可愛。 鹿白看到湖里荷花開得甚好,便想要摘一朵下來。突然,遠處有東西疾疾朝自己飛過來。 她側身躲開,那東西彈在荷花桿上,咕咚一聲掉進水里。 看樣子,像是一枚蓮子。 鹿白警惕地扭頭看去。 “寧蕖jiejie觀察力不錯嘛?!痹涡ξ貜母咂潞竺姹某鰜恚澳阌袥]有想我呀?” 鹿白還沒開口,旁邊路過的大臣就悚然一驚,哆嗦道:“元元元……元嘉郡主您怎么來了?” 周圍刷刷刷幾十道目光看過來,釘在元嘉身上。 元嘉雙手叉腰,一個個瞪回去,想要說什么,但又突然忍住了。她往鹿白懷里鉆了鉆,可憐巴巴道:“jiejie,他們兇我!” 鹿白無奈地笑了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對大臣說:“劉叔叔,她是我邀請來的客人。別擔心,她很聽話的,不會做壞事?!?/br> 劉叔看到元嘉躲在鹿白身后做鬼臉,心中驚疑不定的同時,升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憋了半晌,冒出一句:“不愧是郡主!” 連這等小魔頭都能收服! 鹿白沒明白他什么意思,友好地笑了笑。 轉眼間,劉叔就已經把此事跟其他同僚說了一遍。 鹿白不知道劉叔已經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豐功偉人。她領著元嘉往回走,發現幾乎已經沒空位了。 諸人已經來了不少,烈日逐升當空,百花宴即將開始。 鹿白在人群里找了一圈。 幾位皇兄都在,大哥正在和三哥商業寒暄,四哥時不時地附和一句,老五老六為了一塊糕點大打出手,七弟安靜地坐在一旁……重要的人幾乎來齊了,除了景殃。 既然不在這里,那就是在趕來的路上。 “時機快到了?!?/br> 鹿白朝元嘉眨眨眼,眸中露出一絲狡黠:“走,陪我去演一場戲?!?/br> - 一輛低調奢華的紫檀木馬車緩緩停在入口處。 這輛車姍姍來遲,導致大家都往那處看去。 景殃穿著深緋色的衣袍從馬車上走下來。 他今日打扮得頗為風流,頭發沒有認認真真束緊,反而是用玉冠扎了個高高的馬尾,垂于肩背之后。 看到眾人的視線聚焦過來,他原本冷淡的神情消失不見,唇邊揚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模樣頗顯輕佻,讓席位間不少姑娘都紅了臉。 很快,又是一輛馬車停在后方,但規格和裝扮都遜色許多。姜尺素撩開車簾,拿手帕半遮面,裊裊婷婷地走下來。 看到前方的景殃,她面含羞怯地跟了上去。 這再明顯不過——景九爺把新寵愛的美人帶了過來。 不少古板的大臣面色微慍,對他這般肆意妄為而不滿。 還有不少千金小姐則打量著姜尺素,神情不虞,悄悄羨慕嫉妒。 趁著沒人注意,元嘉抱著紫色的靈香草,快步從姜尺素身邊走過。 姜尺素眸光一頓,忙攔住她,道:“元嘉郡主,且慢!這株靈香草是……” 元嘉疑惑地轉頭,看清是誰之后,神色多了幾分不耐:“這是本郡主要送給一個大人物的,耽擱了你賠得起?” 姜尺素一滯,還沒說話,元嘉就迅速走開。 她掐了掐指甲,眸里閃過一道冷芒,卻只能淺淺一笑來掩飾尷尬。 景殃有專門的座位,并且安排在很中間的地方。他走到過道旁,兩邊的人自動站起身來,為他騰出一條路。 他甚有禮貌地跟人寒暄,不算熱絡,但也沒有絲毫怠慢,步伐從容不迫。 姜尺素心里裝著事,有些神不守思。容燕剛剛跟她大吵一架,直接搬離了別院,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她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始終抓不住那是什么。 罷了。她吐出口氣,心道:等容燕回來,她定要使一些手段,讓容燕乖乖聽話。 姜尺素抬腳欲走,旁邊就有個熟悉的人影一晃而過,帶了一股清香的氣味。 她猛地側眸,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那個鄉野丫頭! 大夏天的,那丫頭戴了帷帽,披了斗篷??床磺迥?,也不知道穿了什么。 她為什么在這里?! 難道是提前得知了景九爺來此,所以恬不知恥地追來了? 姜尺素下意識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冷聲問:“你怎么會在百花宴上?” 鹿白被拽得一個趔趄,惶急地捂住自己的帷帽,像是怕被人看到臉,使勁抽出手臂:“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姜尺素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想到了什么,悄悄勾起唇。 她剛欲開口,景殃就微微側身,視線在鹿白臉上一掃而過,眸色沉沉看著姜尺素,冷聲警告:“還不走?” 姜尺素轉頭換上嬌美的笑顏,跟隨景殃往座位走。 她坐下后,又往回看了一眼,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貍精已經不見了。 看來,方才景九爺沒有搭理她,讓她知難而退。 姜尺素想到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在她后衣領的藥粉,滿意地露出笑容。 能進百花宴,只能說明她是某個大臣的女兒。在場的名門千金這么多,那小丫頭肯定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 毀了容的小丫頭,以后絕對不敢再出現在她面前。 姜尺素收回視線,殷切地給景殃倒茶。景殃直接擺擺手,拒絕了她。 她咬了咬唇,放下茶壺,卻依然笑意嬌媚,裝出一副受極寵愛的樣子。 雖說男女不同席,但因為是在戶外,就沒了這么多講究,因此百花宴采用的是家族同坐制。不過每桌都間隔適宜,且有小屏風遮擋,不會出現混亂的情況。 旁邊桌席的兩個千金透過屏風偷偷觀察景殃,看到這一幕還以為他與美姬相處甚歡,悄悄地白了一眼,低聲咬耳朵。 與他們相隔不遠的元嘉也看到了這一幕,氣得直握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