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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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抬首,這才發現,花魁姑娘早在剛才就被推搡著擠上舞臺。陰差陽錯之下,壓軸戲已經開始。 下一秒,一個大腹便便的金鏈子老頭就跟著喊:“五百兩!” …… 鹿白已經溜到了三四樓的交接處,隱隱有些焦急。 她跑到三樓最里間,爬窗翻了進去。走到對面墻壁的窗戶處,掀開。 下面,是風月樓內部院子的石子路和草叢。 上面……鹿白仰起頭來,看到上方正對景殃屋子的窗戶,滿意一笑。 從外面走實在太顯眼,這里剛剛好。 她借助巧勁兒攀爬,悄無聲息地從外面跳進去。 此處……就是景殃的包廂。 一樓里,刺客們正在被趕來的護衛押著出門,大勢已去。 眾人開始激烈地競爭花魁。 “一千兩!” “一千二百兩!” “一千五百兩!” “……” 鹿白迅速檢查著屋子。 桌屜里只放了些常用的玩意。床底、墻角都沒有通往暗處通道的暗扣,地板更是干凈得一塵不染。 …… 她仔細檢查完一遍后,耐心地把痕跡都擦掉。 奇怪,這包廂倒像是不常住似的,也沒有任何她要找的東西的線索。 那看來,她下次得去楚寧王府里逛逛。 …… 坐席間,有人激動地大吼:“兩千兩!” 姜尺素抱起懷里的琵琶,悄悄給景殃拋了個秋波,悠悠彈唱起來。 隨著潺潺歌聲流淌,蟄伏已久的陳富商臉上露出癡迷之色。 他猛一拍桌子,狂熱地喊:“三千兩!” 眾人吸氣,不敢出聲。 一個美人而已,值得他們掏空家底嗎? “三千兩!” 老鴇猛地敲了下小錘,笑得見牙不見眼:“三千兩一次,三千兩二次……” 諸人想起景殃放言要買下花魁,紛紛朝他看去。 只見景殃懶懶倚著廊柱,不緊不慢地開口: “五千兩。” 他看了周圍一眼,字句清晰:“黃金。” “……” 長久的沉默。 景殃這一舉豪擲千金,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楚寧王府的底蘊,實實在在是把眾人嚇到了。 景殃抬價太過離譜,神情悠然自信,好像只是開胃小菜。 沒人還有繼續競價的勇氣。 三秒后,老鴇笑瞇瞇地敲下小錘。 “姜尺素,五千兩黃金,成交!” 大家都還在消化這些錢具體有多少,最后的競價就已經拍板。 眾人都替他rou疼,更有甚者直接暗罵出聲:“真是敗家浪蕩子!” 景殃淡淡看了說話的人一眼。 那人莫名打了個寒顫,而后意識到自己居然產生了畏懼的情緒,又惱羞成怒。 景殃卻已移開視線,道:“既然美人歸我,那我就不客氣,把她帶進房了。” …… 鹿白在樓上包廂里,清晰地聽見了一樓的動靜。 她額頭冒出冷汗。 他這就要回房了? 鹿白迅速收拾了下現場痕跡,正要原路返回,一個念頭忽然閃過—— 她應該笨拙一點,才會讓景殃放松警惕。 她腳步頓住,走到桌邊,把硯臺挪了個位置,故意露出有人翻動的痕跡。 再次檢查,確認已經收拾妥當。 鹿白往包廂門口跑去,假裝要偷溜出去。 翻窗時,她一條腿搭在窗臺上,隨意往下方瞟了眼。 風月樓的外面已經完全黑下來,銀月高懸,稀零星星掛于夜幕,給熱鬧的氣氛添了幾分靜謐。 景殃閑閑立于舞臺一側,含著笑,眼神沒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天生的多情眼。不用刻意勾引,就讓人感覺他對你用情至深,惹得周圍的小娘子都頻頻偷看他。 偏偏他又總是這副模樣,看誰都含情帶笑,就導致你分辨不清楚——這個男人是真把你放在了心尖上,還是他對待誰都這樣。 鹿白抽空看了看姜尺素。 她面龐羞澀,眉眼清淺溫柔,眸底卻藏著幾分忐忑和心機。 景殃的視線回掃了一下,悠悠往上抬眼,忽而出聲道: “剛剛這般混亂,我的包廂應該不會進小偷吧。” 鹿白剛好落在窗戶外面的走廊上,恰到好處地懵懂抬眸。 景殃目光抬起,像是穿透數米遠的空氣,直直跟她對視上。 他眼眸挑起,遠遠一笑,玩味地說:“不會真的有吧?” 這位爺的房間進了小賊可不是小事! 一時間,所有人都齊刷刷看過來。 鹿白驚慌地睜大眼睛。 一群人遙遙望向自己,她面色發白,無措地解釋:“我……” 很好! 景殃,你看見了嗎!我是如此笨拙,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眾人互相看看,小聲議論:“這、這是怎么回事?” 鹿白小小的抽泣了一聲,偷偷給墨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扯個理由瞞過外人。 墨竹本就著急的不行,此時終于等到了郡主的眼神信號,瞬間心意神通。 她眼珠子一轉,嗷地一聲哭起來,驚天地泣鬼神: “我們小姐中了此紈绔的jian計!” “什么?!” 鹿白愣住。 眾人也愣住。 這樣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出現在四樓,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事,眾人對她的保護欲爆棚,齊齊看向景殃。 景殃意外地揚了下眉:“jian計?” “我們小姐閱歷尚淺,怎么會來這種地方,還誤打誤撞跑到男子的房間?” 墨竹抹了一把鼻涕,直接豁出去了:“你們有所不知!是景公子暗地里把我們小姐哄騙來此,以玩樂為餌,使得我們涉世未深的小姐誤入進來、擔驚受怕……” 她顫巍巍指向景殃,痛心疾首地控訴:“這個男人居心叵測!” 眾人皆是驚疑,看景殃的眼神帶上了些微的埋怨。 鹿白:? 她臉頰掛淚,匪夷所思地抬頭。 婢女太護主也是一種憂愁。 她本以為墨竹會說她肚子疼找不到茅房,誰知道墨竹栽贓景殃欺負她。 這真的不會被景殃拖出去斬了嗎? 鹿白站起身子,抹了抹眼淚,假惺惺地解釋:“大家,這其實是一場誤……” 話還沒說完,站在一旁看戲的景殃就不慌不忙地出聲: “啊,是我。” 鹿白倏地看向他。 景殃在眾目睽睽中,隨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