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59節
呼吸瞬停。 她轉過身,去看四周,最后在身后,看到套著長款大衣的沈烈,同樣握著電話,放在耳邊,眼神注視著她,像是這樣看了許久。 正如他剛在電話里說的——我在。 陳靜安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感覺,本應該在電話里的人,突然出現,在最不可能的時間跟地點,就如同變戲法般,將自己變到她眼前。 “是不是應該抱一下?”電話里,聲音依然在響。 心里剛意動,動作卻要更快,她幾乎小跑過去,投身進還冷著冷意的懷里。 作者有話說: 晚安! 第48章 ◎喜歡◎ 陳靜安沒想過沈烈回突然出現, 在除夕團圓夜里,孤身一人,煢煢孑立,在江城, 在她身后。 可能跟家里有關, 她沒多問, 只是問他什么時候來的,怎么沒有提前跟自己說一聲。 陳靜安仰著臉, 被凍紅的臉, 與手機屏幕的模樣重合。 沈烈攬著她。 “只是臨時起意。” 他說的簡單,陳靜安也沒繼續問下去。 她穿臃腫白色羽絨服, 圍巾系很近,掩住容易受冷的耳朵, 一低頭, 大半張臉藏起來, 沈烈將她的臉從圍巾里挖出來, 唇色鮮艷,許久沒見,本能地握住她的下巴接吻,沒碰到,她偏過頭, 手抵著他的胸口。 “有人。”聲音低低的。 陳靜安跟沈烈同時回過頭, 幾個小孩并列排著對,從低到高, 小蘿卜似的, 無一例外睜著漆黑圓眼睛看著兩人。 圓圓眨巴眼睛, 不太確定地叫:“哥哥?” “不對, 應該叫姐夫。”立刻有稍大的孩子糾正,“靜安jiejie,是不是?” “姐夫?” 低沉的,還帶著笑意的嗓音。 陳靜安耳尖泛紅:“人小鬼大,回去不許告狀,不然以后就沒有煙花玩了。” “我知道,保密!” “我也會保密的!” “我也不說,打死都不說。” “……” 幾個小孩趕緊表忠心。 陳靜安哭笑不得,讓他們自個兒去玩,回頭對上沈烈視線,問:“你會玩嗎?” “應該不難?” 大塑料袋里有很多種類,全都是他們在煙花店里選來的,現如今花樣很多,陳靜安好多沒玩過,在小家伙們的慫恿下,買了許多,以至于家里長輩都講她不能這么寵孩子。 也沒關系,一年也只有一次。 沈烈蹲下身。 不用他挑選,就有人主動跟他講起來,什么是漂亮的煙花,什么聲響大氣勢強。 陳靜安負責點火。 習慣性像叮囑小孩多說一句要及時丟,別炸到手。 垂著的眼睫長而翹。 “你每年都這么玩嗎?帶著一幫孩子,在這放?”沈烈問。 “嗯,我不會打牌,就負責看孩子,其實……還挺有意思的。”跟小朋友玩,有些不好意思做的事,都可以理直氣壯了。 她笑容溫軟,安安靜靜的,很像是絨毛兔子。 “給你點?”陳靜安問。 “好。” 她小心湊過來,抬起手擋住一側的風,打火機躥起小火苗,照亮掌心,她小心湊過去,點燃引火線。 “快丟!” 跟著往后退一步。 沈烈扯唇笑,握在手里遲遲沒動,等引火線即將燒到丟了出去,于空中爆炸,星光點點。 “哇。” 小孩們捧場拍手。 陳靜安擰眉,神情認真地跟他們講這是錯誤示范,不能學,丟晚了容易炸到手,幾個小孩重重點頭,深以為然。 “你也不許這樣!” 圍巾擋住嘴,她往下扒拉。 沈烈憊懶地笑了下,說好:“聽你的。” 午夜十二點,煙花準時齊放,首先是一聲沖入夜空的呼嘯,緊跟著是更多聲響,從城市各個方向,待煙花升至最高點后依次燃放,光影絢爛斑駁。 兩個人的手,自然交握。 陳靜安呼吸著冬日冷風,彎唇笑笑,像在長輩發紅包時一樣,說新年快樂之類的吉祥話。 小孩們有樣學樣,握拳拜新年。 在這之前,春節對沈烈而言,只是很尋常的一天。 而這一天,他記了很久。 煙花漸漸放完,橋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陳母已經打過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來,家里已經備好宵夜,她說馬上。 現在是春節,一些飯點跟酒店都已經打烊,陳靜安看著寂靜暗淡的街道,問:“你訂好酒店了嗎?” 沈烈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有些開玩笑口吻:“要不然你收留收留我?” 陳靜安愣了下。 只是片刻時間,沈烈看在眼底,看她真認真想起來,揉她的頭發:“只是同你開玩笑,今晚返程。” “怎么這樣趕?” “再不回去,那邊天該掀翻了。”沈烈口吻很淡。 那是沈烈的家事。 陳靜安想到那位私生子,沈家應當很不安寧。 “早點回去。”沈烈道。 接他的車已經開過來,停在空曠的路邊。 “好,再見。” 陳靜安揮手,小家伙們也跟著揮手,然后沈烈轉身,她多看一眼便收回,讓小家伙們手牽手往回走,垂著眼睫,心思泛濫。 她其實怕自己心軟,就像沈烈所說,頭腦發熱地問他要不要跟自己回家。 陳靜安知道自己有些心動。 但應該是有一根線的,橫亙在兩個人之間,是不該逾越的。 是喜歡。 也只能到喜歡這一步。 — 再見到余聲聲是開學后,她將要來音樂學院念碩士,之前比賽時就跟校內教授認識,這次也是來見見未來導師,聊一聊學業內的事。 跟陳靜安見面也不是偶然。 余聲聲挺坦白:“我是真想跟你道個歉的,上次我那樣說,可能讓你覺得不舒服,但我真沒什么惡意。” “那你也不用道歉。” “但是你后來不理我,陳靜安,我后來知道點你的事……我還蠻同情你的,能不能喝個飲料,多聊幾句?” 陳靜安停下來,問:“我的……什么事?” “你跟沈烈的事。” 陳靜安抬了抬眼。 兩個人在校內的奶茶店坐下。 “你應該也看見過,我跟沈烈的弟弟在一塊。” “他是你男朋友?” “怎么會,他是我弟弟。” 余聲聲攪動著吸管:“也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小姨的孩子,我小姨去世后,他就一直寄養在我們家。直到去年,沈家才有認回他的意思。” “你也應該挺恨他的吧?”余聲聲問。 “也?” “我挺恨他的。”余聲聲沒什么遮掩,“說起來,我小姨是他給逼死的。” “你上次說,你小姨在他們結婚幾年后去世的。”陳靜安道:“那時候他應該還很小。” “那又怎么樣?你知道有些人天生壞種,從生下來就缺乏憐憫心,我小姨死之前只見他一個人,在這之前她很開心的,全家剛結束旅行,她給外公外婆剛買房還沒來得及裝修,她見沈烈那晚就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