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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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菜過三道水,洗得干凈細致, 門鈴響起, 陳靜安滿手是還未擦干的水跡,走過去打開門。 門口, 站著俊秀漂亮的男人。 對方見到她也有些詫異, 倒退一步看門牌確定沒走錯, 問:“你是……嫂子?” “你是?” “沈津, 沈烈的堂弟。”沈津伸出手,笑起來時臉頰還有淺淺的梨渦,跟沈烈不同,他是第一眼便覺得平易近人。 “你好,請進。”陳靜安反應(yīng)了下,伸手握過后偏過身,請他進屋。 沈津進門便注意到中島臺的響動,尋聲望過去,看見他哥洗手作羹湯的賢惠模樣,他愣在原地,下意識想再退會確認一下。 什么情況??? 沈津呆呆喊了聲哥。 “站哪做什么?”沈烈沒抬頭,聲音不耐煩。 沈津這才確定是本人,低頭換鞋,整個人還處在震顫中,走近中島臺,想笑又不敢笑:“哥你還會做飯呢?” 沈烈抬眼,斜乜他一眼。 沈津立刻舉手:“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啊,我是覺得哥你真厲害,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難怪你會追到嫂子?!?/br> 雖然這個追,要打引號。 沈烈沒理會他的調(diào)侃,只是向陳靜安介紹:“沈津,我二叔的兒子。” “陳靜安?!?/br> 陳靜安大大方方介紹自己。 “我很早就知道你,一直沒見到本人,現(xiàn)在終于臉跟名字對上了?!鄙蚪蛐π?,撐著料理臺,姿勢慵懶隨意。 陳靜安問:“你吃過飯了嗎?” “沒吃!” 沈津前半生都沒機會嘗到沈烈的手藝,好不容易撞上,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他既要蹭飯,擇菜的活就自然移交到他手里,陳靜安只好從中島臺出來,待了會,沒事可干后往樓上走,將空間留給他們。 “你來做什么?”沈烈才問。 沈津擰眉:“你還問我,這么大件事你怎么沒跟我說,如果不是我爸讓我來找你,我現(xiàn)在還不知情?!?/br> “二叔怎么說?” “沒跟我說,說是要當面跟你談?!?/br> “嗯?!?/br> 沈烈平靜地放油熱鍋,放下蔥蒜,香味被激發(fā)出來。 沈津不似他平靜:“反正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蘇念深我是不認的,也不知道大伯有沒有查清楚,別哪里冒出來個就真當成自己兒子。” 好好的青菜,被他泄憤擇的不成樣子。 沈烈掃他一眼,將人趕出去。 半個小時后,飯做好,三個人坐在餐桌,氣氛有些微妙,陳靜安慢熱話少,但沈津說話風(fēng)趣,很會找話題,餐桌上從來沒冷場。 “嫂子,你是不是給我哥送過表?” 陳靜安遲疑了下,目光瞥過沈烈,點頭說是:“挺便宜的一塊表,其實不該買的,他也戴不出去?!?/br> “戴不出去?” 沈津笑,將那天的場面描述一遍,多少人圍著那塊表,詢問出自哪位大師手里,沈烈也說不便宜,但是沒人相信。 他往后靠,學(xué)沈烈的語氣:“不值什么錢,隨便帶帶?!?/br> 活靈活現(xiàn)。 陳靜安一時啞然。 還是沈烈掃過一眼,嗓音冷淡:“吃你的飯?!?/br> 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之后沈烈跟沈津要去見沈孝誠,沈烈問陳靜安要不要一起去,附近有套宅子,是前清留下來的,蘇州園林風(fēng)格,倒是值得逛逛。 她為練習(xí)幾天沒出門,有些意動點點頭。 到地方,沈烈去見沈孝誠,沈津則主動擔(dān)當起向?qū)В瑤ш愳o安逛起園子,從園子來歷,到那位前清官員的生平全都一清二楚,他講述繪聲繪色,她倒是真聽進去。 沈烈見到沈孝誠,他站在院子里,剛置辦的兩個養(yǎng)著荷花大缸,里面養(yǎng)著幾尾魚,他略佝著腰,將魚食撒進去。 “二叔?!?/br> “來了?!鄙蛐⒄\抬頭,手指碾過一顆魚食,在視線掃過他的臉后,將魚食丟進魚缸里。 沈烈問:“人接回來了?” “嗯?!?/br> “你怨我嗎?” 沈孝誠瞇起眼,問,這幾天他往返奔波,將對方的戶籍接過來,又帶著他去見沈家的親戚,有認祖歸宗的意思。 “沒有,這事跟您無關(guān)?!?/br> 沈孝誠嘆氣,想了想又道:“你也別怨你的父親,他說到底是你父親的兒子,不能放任他在外不聞不問,再者,他母親當年的死,的確是他的一塊心病,這么多年,逝者已逝,她只有這么個血親在世,總會想著補償?!?/br> “嗯?!?/br> 沈烈接過魚食,一粒一粒地丟,見幾尾魚爭先搶食,冷眼旁觀道:“我知道,這件事我沒有情緒?!?/br> 沈孝誠低頭,拍了下他的手臂。 “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只要有我在,有你母親在,無論什么時候,發(fā)生什么事,沈家也不會易主。” 說到底,一個私生子,除了有這沈敬琛對故人的那點惦念,就什么也沒了。 沈孝誠還在說。 沈烈已經(jīng)習(xí)慣,多年來如此,沈敬琛只需傳達大意,沈孝誠自會轉(zhuǎn)達。 時間有點久。 沈烈笑了下,道:“二叔,你放心,我不會動他?!?/br> 沈孝誠抿唇點頭:“我相信你?!?/br> …… 從里面再出來,已經(jīng)是黃昏天,夕陽將天邊的云染紅,他立在原地從煙盒里摸出一支煙抽著,煙還沒抽完,沈津跟陳靜安從園子里出來,她也看見他,朝著他的方向走來,手里是一株葵花。 橙黃的色彩,與她笑靨映襯。 陳靜安將那株葵花遞給他,取代那支煙。 “聊完了嗎?”她問。 “嗯?!?/br> “那,現(xiàn)在回家嗎?” 沈烈點頭,牽住她的手。 陳靜安跟沈津說再見,路上跟沈烈講起那座園子的來歷,神乎其神,她半是講述半是求證。 沈烈啟唇笑:“聽他胡謅?!?/br> “假的嗎?”陳靜安是真情實感在聽。 沈烈捏她臉頰:“你想聽,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br> — 過了段時間,秋意漸濃。 賽事吃緊,陳靜安在學(xué)校與比賽中奔波,整日忙碌,沈烈也一樣,他在國內(nèi)外往返,最近不常在國內(nèi),兩人見面的時間很少,只是偶爾親自過來接人,陳靜安上車,從車窗外看到余聲聲跟那位男生。 兩人視線望著車窗,大概是看著她上車。 陳靜安沒多想,收回視線。 之后,阮靈被淘汰,她早知道結(jié)果,并沒表現(xiàn)的太過難受,轉(zhuǎn)而語重心長將重擔(dān)交到她一個人身上,囑咐她一定要為校爭光。 陳靜安對冠軍并不執(zhí)著,只是好好完成一場演出,只是演出結(jié)束,會有老師打分,會有名次。 她拿下冠軍,跟其他組的冠軍一同領(lǐng)獎。 陳靜安在現(xiàn)場看見余聲聲,余聲聲走過來打招呼,站在她的身邊。 拿完獎,余聲聲問:“比賽結(jié)束你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br> “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反正正好到飯點,一個人吃挺沒勁的?!?/br> 陳靜安對余聲聲有好感,就當是交朋友也并未拒絕,兩個人選擇附近的餐廳,等菜的過程中兩個人聊得投緣,甚至互相加上好友。 吃完飯,余聲聲隨口問:“你男朋友來接你嗎?” 那天她的確看到自己。 陳靜安說自己搭乘地鐵回學(xué)校。 “那就順路,一塊回吧?!?/br> “好。” 路上,余聲聲想了下,開口:“我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是不是有點冒犯,其實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嗯?” “是我小姨?!庇嗦暵暱此谎郏骸八菍W(xué)舞蹈的出身的,相貌跟身材都生得很好,是我們那出名的大美人,你們長得不像,但氣質(zhì)很像,都是很溫柔古典的那種。我小時候,一直想要成為我小姨那樣的,可惜啊,我學(xué)不來?!?/br> “你很漂亮。”陳靜安實話實說,認真時的語氣總顯得很真誠。 “謝謝?!?/br> 余聲聲繼續(xù)道:“我小姨什么都好,就是運氣不好,她很早跟一個男人談戀愛,對方挺有錢的,她真情實意并不是為錢。我們家境很一般,后來,男人的家里人要他結(jié)婚,我小姨痛苦一陣,想斷,沒斷掉?!?/br> 陳靜安低垂著眉眼,眸底安安靜靜,她就是聽故事的狀態(tài),眸光里有過微動。 “可能是心軟舍不得,也可能是真喜歡,兩者都有,男人結(jié)婚后,他們就這么持續(xù)好幾年。后來,她熬不住,跳樓自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