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43節
第38章 ◎涼水沖澡◎ 回校, 陳靜安去見江宇達。 突然被刪除拉黑始終讓她覺得莫名,她想當面問清楚原因。 江宇達單肩背著包,面對她時苦澀一笑,沒說明原因, 而是問她聯系自己是有什么事嗎? “說好欠你一頓飯的, 想問學長什么時候方便。” “這頓飯, 我大概無福享受了,這種小事就不用記掛在心上。” 陳靜安蹙眉, 不解:“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對嗎?” “沒有。” “沒有, 你別多想,是我的問題。”江宇達勉力笑笑, 不敢再看那雙明亮眼眸,看得越久, 反而襯得他陰暗低劣。 江宇達還記得新生入校當天, 他作為學生會負責接待新生, 搬一上午行李, 累得四肢癱瘓,他坐在接待處椅子喝水休息,抬眼看到推著行李走來陳靜安。 該怎么形容那種感覺。 炎炎夏日里,她美好的不真實,煩躁的心在一瞬間寂靜, 他聽到自己呼吸聲, 然后又狂亂跳動,他呆住, 本能走上前, 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謝謝。” 聲音如涓涓細流。 他知道自己多半是折了。 江宇達還沒來得及追, 系里就傳出有位富二代大張旗鼓追去陳靜安傳聞, 他見過對方的車,張揚地停在校內,他一輩子不吃不喝或許能夠買得起。 他怎么能不自相形愧。 美好的事物,不只有他能看到,他這輩子注定無法肖想。 電話打斷兩個人聊天,陳靜安看到備注,對江宇達說聲“抱歉,我先接個電話”,電話是沈烈打來的,他的私人號碼。 “吃飯了嗎?”電話那頭,熟悉低沉嗓音響起。 “還沒,等會吃。”陳靜安問:“是有事嗎?” “嗯,有一份文件放在書房,如果你方便的話,拿到,紀弘已經在路上,交給他就行。” “我在學校。” “我以為你還在淺灣。”語氣慢悠悠的。 “很緊急嗎?” “還好,沒事,紀弘會處理。” “好。” “……” 江宇達聽陳靜安的回答便猜出對方是誰,顏色暗淡的時候,唇角多了些自嘲的笑意,無意間,瞥到陳靜安脖頸偏后的位置,白皙皮膚上,一個醒目的紅點。 如果之前那位沈先生沒來找過他,沒有這通電話,他也不會多想。 但沒辦法。 他也是男人,眼前的紅點,更像是占有的標記。 陳靜安三兩句結束電話,放下手機,再次說句抱歉,問:“判刑也有罪名,能告訴我是什么原因嗎?” 畢竟這幾年,她是真心感激。 “我有女朋友了。” 江宇達撓頭一笑:“既然談戀愛就要負責,就該自覺跟其他女生保持距離,抱歉,刪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在學校還是可以問,我能幫就一定會幫。” “真的嗎?那恭喜你。”陳靜安笑笑。 “謝謝。” 江宇達低頭垂眼。 “學長是一個很好的人,相信你們會很幸福的。”陳靜安點下頭,“學長,再見。” “嗯,再見。” 兩人分開,江宇達在原地站許久,直到背影消失不見,其實沒什么的,得不到就該早點斷了念想。 陳靜安下課回宿舍。 現如今已經是盛夏,氣溫持續拔高,宿舍內空調不能斷,她回宿舍脫下防曬服,里面是件小吊帶,即便如此,仍然要拿著小風扇對吹降溫。 阮靈臉紅撲撲的,濕巾擦臉:“冬天什么時候來啊,我已經想過冬天了!” “冬天的時候你也是這么盼望著夏天的。”陳靜安眨眨眼,含笑拆穿她。 阮靈哼哼:“現在想來還是冬天好,我實在熱得受不了。” 陳靜安但笑不語。 “靜安,你看你這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咱們宿舍有蚊子啦,我看我們今天得把蚊帳掛起來了。” 阮靈給她指位置。 “是嗎?” 陳靜安沒多大感覺,拿過鏡子,偏著脖頸才看清楚,一個片段一閃而過。 “是被蚊子咬的吧?” “嗯。” 聲音從牙縫里擠出。被狗咬了。 — 視頻一經發出,迅速爬上熱榜,各平臺點贊綜合早已超過百萬,閱讀量更不計其數,導演的十斤減重計劃已經列進日程,每日在群里發一日三餐跟體重,全員監督他減肥。 因為外表優越,表現力也不錯,有人主動找到陳靜安,找她跟一位新人歌手合作新歌。 她負責戲腔部分的音樂,也需要在mv里出鏡。 跟專業有關,開出的價格也不低,陳靜安問過老師周正卿后,決定接下來。 雙方談妥,幾天后,那天出具合同。 對方道:“陳小姐,你看看對合同有無問題,沒有我們就盡早簽訂。” 合同頁數不少,她有聽過不仔細看合同結果被坑的例子,拿到后一條條細看,有疑惑的地方就標注下。 沈烈過來時,陳靜安正伏案看東西,雙手撐著書桌,面前擺著平板,咬著唇,神情專注,連他進來都沒發現。 “在看什么?”他過來到她身后,單手撐著書桌,看清部分條例。 陳靜安頭也沒回,往下翻動:“最近接了個合作,在看合同。” 她不是法學專業的學生,對合同法之類更沒了解,對里面的內容看得一知半解。 “看出什么問題嗎?” “唔,暫時沒有。” “你可以申請法律援助?” “找個律師嗎?”陳靜安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神情茫然。 沈烈笑,輕易將她從椅子里撈起來,自己坐下去,抱在腿上,隨手拿過平板從頭看起,粗粗地瀏覽一遍。 陳靜安在他懷里,問:“有沒有問題?” “嗯。” “你要賣身不是不可以,可以考慮賣給我,至少給的不只這個價。” “……” 陳靜安反應過來,他指這份合同幾乎賣身,但她沒看出來,也不覺生氣,問他是哪里的問題。 沈烈就跟她講,這里面玩的文字游戲,比如“訂金”與“定金”,一字之差,意義卻差之萬里……他分析條理清楚,深入淺出,陳靜安聽得愕然,恍然大悟,這份合同,全是保障對方權益的,萬一出事,她則負主要責任。 “很正常,你以前沒接觸過,自然不知道外面的險惡。”沈烈放下平板。 “聽起來,你好像輕車熟路。” “我當你是內涵我是黑心資本家,這些手段玩的得心應手。” “我沒有。”解決掉一件頭疼的事,語氣都輕松不少。 椅子往后滑,沈烈將她轉個方向,面對面,陳靜安想了想,還是握住他的手臂,道:“剩下的我會去找位律師。” 然后跟對方再談,如果對方是誠心合作,能接受修訂再好不過,如果不能,那也沒有合作的必要。 也許因為父母從小教育,她性格溫吞,并不急功近利。 “不用那么麻煩,可以交給紀弘,這份小合同當天就能給你結果。” 陳靜安也沒拒絕:“好,謝謝你。” 她答應這樣快倒讓沈烈有些意外,放在以往,又要跟她扯什么尊重之類的話題。 但陳靜安又補充:“除此之外,你不要幫忙好不好?” 沈烈看她的眼神深邃漆黑。 陳靜安握住他的手,手指過長,完全伸展開,能輕易蓋過她整張臉,她雙手握住他的手,嘗試著換種語氣,像是順毛撫摸一般,低頭,長睫翹起:“我也想知道自己能力在哪,讓我自己去交涉。” 以沈烈的瘋,很有可能微笑間,就將人公司連根拔掉。 “你只要站在我背后,我便覺得很有底氣。”陳靜安抬眼,眼里閃動著浮光,她微微一笑,真誠又純潔。 沈烈扯唇,一個愉悅的弧度,從喉嚨里溢出聲好。 陳靜安放下心來,在心底默默記下一條,有人吃軟不吃硬。 臀忽然被拍了下,衣料單薄,聲音脆響,她怔愣,沈烈眸色更暗:“下去。” “嗯?” “再坐下去,有些人又該罵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