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1節
? 熾烈 作者:今霧 簡介: 沈烈在見陳靜安第一眼就動了心思。 南方女孩,遠黛秋眸,既無技術,也無運氣,仰頭看向身后的男友,唇畔含笑,“怎么辦,害你輸光了。” 吳儂軟語,嬌的過分。 陳靜安聽男友提起過沈烈,紈绔二代,一副黑心腸,手段了得,衣冠楚楚的混球。 的確是。 第一見面,他目光輕浮,道:“他配不上你。” 雨夜里,陳靜安目睹男友劈腿。 在她身邊停著黑色賓利,沈烈隱匿在陰影里看不清臉,只丟下一句:“想清楚就上車。” 她上車,濕透的衣服堆到腳邊,她諷刺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帶著淡煙草味的外套套上來,指尖點著她左胸口的位置,沈烈笑,“膚淺了不是,爺要的是這兒。” 內容標簽: 都市情緣 豪門世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陳靜安、沈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斯文偏執x清冷美人 立意:不破不立 ? 第1章 ◎哪位小姑娘?(修)◎ 四月。 京城在乍暖還寒后漸暖,枝條抽出新芽,仿若能聽到在沉寂已久的冬日后,破殼的細微響動。 對陳靜安來說,今天是她第一次跟大型民樂樂團合作演出,這份難得的機會是恩師周正南提攜,樂團里一半是師哥師姐,皆是行業里翹楚,平日里對她照顧有加,她也珍惜這次機會,這一個月里私下加練,十一點踩線回宿舍是常事。 陳靜安六歲學琵琶,跟同時期報的舞蹈課一樣,父母本意是讓她學著玩,后被老師夸贊有天賦,在同齡小孩上課都難集中注意力,她彈挑輪滑、揉吟擺帶打,再枯燥的基本功,都能穩扎穩打地練下來。 正如老師所說,她之后在各大比賽中奪冠,被著名演奏家周正南教授看中,保送京大音樂學院。 距離演出不到半小時。 老師因最近身體不好并不能到現場,提前發消息,讓她不要露怯。 “小學妹,緊張嗎?”鐘欣是陳靜安同校的學姐,學的是古箏,靠著化妝臺,手里握著保溫杯。 “有一點。”陳靜安淡笑。 化妝鏡里的人著小圓襟鈴蘭綠的掐腰旗袍,身量纖秾合度,披著白色薄款針織外套,盤起的烏黑長發里,用白玉簪固定,松散幾縷碎發,瑩白如玉的耳垂上是一粒圓潤珍珠,古典靜雅,一眉一眼,像古畫里的纖纖美人。 “真緊張還是假緊張?我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鐘欣打趣道,在見到陳靜安之前就聽過她,年少成名,天賦絕佳,少女神顏,師從周正南,被堆砌各種溢美之詞,她多少有些不信,耳聽也不一定為真。 后來見著面,她手持琵琶彈《唐宮夜宴》,著紅衣唐裝,豐腴不足,靈氣過人,嘈嘈切切,彈指間見大唐盛世,鐘欣才知道什么叫老天爺賞飯吃。 小姑娘有天賦又努力,性子溫柔又謙遜,很難讓人不喜歡。 鐘欣手摁著脖頸轉動放松:“男朋友今天應該會來吧,再一起吃個晚餐,我是真羨慕你們年輕人。” “他今天有工作,來不了。” “啊這樣啊,那太遺憾了,但工作重要。”鐘欣安慰地拍她的肩。 “嗯呢。” 陳靜安有位談了快兩年的男友,秦宜年追她時追得熱烈轟動,鬧得全校皆知,她起初只當是有錢公子哥見色起意,拒絕多次,后來他堅持大半年,知道她畏冷,大雪天里守在宿舍樓底,凍的面色發白,仍笑著從懷里掏出被體溫烘著的暖水袋,少年赤忱,很難不動心。 戀愛比想象浪漫甜蜜,如同其他熱戀情侶一般無二,是初戀,做的許多事都是初體驗,新奇也快樂,陳靜安越來越投入其中。 秦宜年算得上是一位好男友,比她大三歲,家世相貌樣樣出挑,好脾氣,溫柔紳士,對她無微不至,從追她到現在,他的好一直沒變過,近段時間,秦宜年提起帶她見父母,有進一步發展的意思。 陳靜安在擔心雙方家世懸殊之余,也會想,他們以后應該會結婚吧。 因為不能來看演出,秦宜年道歉許久,她覺得沒什么并不生氣,演出以后還會有的。 秦宜年再三保證他應該能趕到演出結束送她回學校。 距離上臺越來越近,演出的曲目是《蘭陵王》,陳靜安又重新將義甲綁好,活動手指,靜心凝神,將自己沉浸在樂曲的情緒基調,盡早進入演出的狀態。 * 國家大劇院外,觀眾陸續進場。 穿過水下長廊步入音樂大廳,數碼墻如鋼琴琴鍵豎立,白色浮雕天花板連綿起伏,每一筆設計,既滿足建筑美學,又符合聲學上的完美追求。 音樂廳觀眾席又分池座一樓跟樓座二層,上座率七成已是難得。 臺上鼓點聲起,便有如千軍萬馬,踏著鐵蹄奔來。 陳靜安輕闔長睫,想象著一千四百年前蘭陵王親率騎兵突破重圍奔襲洛陽城下,鐵馬冰河,孤標傲世。曲譜早已練習過上百遍,她要做的,是入無人之境,宣泄情緒。 她身段柔軟,本該是根莖柔弱纖細的菟絲草,身體卻繃著弧度,薄肩平穩,細腰如握,讓人好奇什么力道能夠將其攀折,琵琶弦上的指尖靈活彈挑,她輕抿著唇,秀氣文雅,卻又不止于此,細瘦的身體彈奏出的是黃沙漫天,是戰場搏殺。 鼓點陣陣,是震天的戰鼓,是將士的戰魂,陳靜安繃緊全身急掃拂,樂音推向高.潮,城內困守將士群情激昂奮起反抗,敵軍潰敗,四散而逃。 音樂廳里燈光通明,池座的vip前排,男人寬闊挺拔的背影有些過于出挑,面部輪廓冷硬如削,高挺鼻梁,唇偏薄,眼廓偏深,眼尾映著淡淡陰翳,冷淡涼薄,點漆如墨的眸光里,是游刃有余,是與生俱來的矜傲。 男人的坐姿并不如其他人規整,慵懶松弛,外套下罩出肩膀緊繃的肌rou線條,眼皮半闔,骨節分明的手指支著眼廓,像是見著有趣的東西,指腹散漫地點著眉心。 中場休息。 “小姑娘看著挺年輕,基本功這么扎實。”聲音很輕,飄飄然里暗含意味,“民樂里這么漂亮的,還是少見。” “小姑娘我見過,周正南愛徒,寶貝的不行。” “周老年事已高,還在收徒?” “破例收的,見小姑娘天資聰穎,”語氣稍頓,“周正南眼光倒是毒辣,的確是塊良玉。” “不過他最近這身體不行,遲早要動手術,還拖著,也是老犟種。” “……” 說話的人年歲都已經過半百,沈孝誠喝水潤嗓,偏過頭看同行唯一的年輕人,笑:“倒是連累你,還得陪我們這些老家伙聽這些,是不是很枯燥?” “挺有意思。” “阿烈,以你的眼光來看,那位小姑娘怎么樣?”沈孝誠意有所指。 沈烈抬眼故意問:“哪位小姑娘?” “彈琵琶的,穿淡綠旗袍。” “三叔,您知道,我是外行,專業的事無法評判。”沈烈扯唇,懶散地笑了下。 幾個人笑了,沈孝誠放下水杯又道:“你最近風頭不小,張揚成這樣,也不知道隨了誰。” 沈家起家要從從百年往上數,家族企業,幾代人深耕易耨的結果,一慣的低調內斂,唯有沈烈,年少起便桀驁難馴,如今接管大局,更是恣意不羈,他倒覺得不是什么壞事,心狠,手段強硬,正是如今家族發展所需要的。 “大概隨您。” 沈孝誠哼笑:“又在胡說八道了。” “企業發展固然離不開收購兼并,你如今這樣的氣勢洶涌,攪動的影響力可并不小。有野心是好,但步子也不宜邁得過大。” “您說光電科技?” “這么多錢砸進去,值得嗎?” “錢已經花了,三叔,監管機構已經完成批注,再過幾天就已經完成交割,您要是充當我爸的說客,已經晚了。” 沈孝誠先坐正,看他神情不是開玩笑,又耷下肩,笑著搖頭:“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是定下的事,什么時候變過。我們都老了,往后,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 沈烈淡笑:“誰敢說您老?” 沈孝誠擺擺手,說人得服老,又要問他成家的想法,才起了個頭,中場休息時間卻剛好結束,于是只能作罷,場內跟著靜下來,臺上的演奏家回到位置,隊伍里有一條淡綠的小尾巴,旗袍從小腿開衩,小碎步,露出纖細瓷白的小腿,腳踝踝骨極細,只手可握。 坐好,她抬頭,眉眼余光瞥向身邊人,才像是意識到什么,將腰挺直。 清冷漂亮,又有點笨拙。 沈烈目光安靜。 音樂廳的燈光明亮到令人暈眩,仿佛置身于旋渦,水流湍急轟鳴,躁動不安、氣勢洶涌又近乎貪婪要吞沒一切,而在旋渦中心,靜謐而安定。 * 演出結束,陳靜安隨前輩們躬身謝幕,聽臺下掌聲如雷,她才靜靜地呼出口氣,走向后臺時,鐘欣遞來眼神,豎起拇指。 演出成功,前輩們商量著去哪吃慶功宴。 “下雨了。” “啊,天氣預報說今天晴啊,我沒帶傘。”鐘欣走向窗邊,“唰”地一聲拉開簾布,外面漆黑如墨,玻璃窗暈染出的燈光,照映著如銀線的雨。 “還真是。” “那改天再吃飯吧,下雨亂糟糟的。” “行吧,換哪天再通知。” 下雨不是好事,樂器不能受潮,會有損音質,前輩們大多有車,沒車的也只好搭個便車,鐘欣有車,要送她一程,她舉著手機說男友會過來,鐘欣明了,艷羨地輕嘖一聲:“真好,年輕時就要多談戀愛。” “那我先走了,下次見。” “學姐慢走。” 前輩們陸續收拾妥當離開,陳靜安卸好妝,再看手機時,她發給秦宜年演出結束的消息還沒有回復,大概是在開車,下雨天,視野不好,她又囑咐一句雨天路滑小心開車。 等好一會,秦宜年回消息,是道歉,他那邊還沒結束。 陳靜安眨眼,握著手機回復:【沒關系,我自己回去,你忙完早點休息。】 秦宜年問她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