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誠懇道歉的總裁
既然郁持給了假,楊惜媚也就沒客氣,在家休息了兩三天,捱到了元旦假期的前一天她還是回了公司上班,因為想趁著放假前提出離職。以郁持對她的態度,估計正好放完假后這事就能落實了。 到公司后應付完任茜的問東問西,她就打算去找羅瑞,因為羅瑞算是她的直屬上司,離職的事肯定要先通過他。然而還沒等她動身,羅瑞倒先找過來了,站在辦公室門口對她道:“楊秘書,你來一下郁總辦公室,他有事找你。” 楊惜媚還沒什么反應,任茜倒先激動了一下,低呼了一聲,嘀咕道:“可真難得誒!” 于是離職的事也沒來及說,她只能先去了隔壁總裁辦公室。在門口敲了兩下聽到里面沉聲的“請進”之后,她呼吸都滯了滯。 其實自從做秘書以來,她幾乎沒怎么單獨進來過這里,現在又加上那晚的事還殘留著些許影響,她不免心下惴惴腳步沉沉。甫一進門,對面辦公桌后的郁持也正抬眼看過來,那一眼看似不含任何情緒,但瞬間劃過的暗芒又透出了某種晦澀隱秘之感。 這讓楊惜媚即使站在明亮寬敞的辦公室內,都莫名感到幾分滲人的陰寒意。 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也讓氣氛一下詭異了起來。她張了張嘴,遲疑著想要開口,卻見郁持臉上已經泛起了比平時要更真誠幾分的笑意,眼里也多了點局促和難堪的意味,起身招呼她道:“楊秘書,先過來坐。” 他示意她坐到一旁的會客沙發上,又親自斟茶倒水,隨后在她面前正襟危坐,嚴肅且誠懇地低頭致歉:“那晚的事真的很抱歉,是我冒犯你了。本來當時就該去向你道歉的,但……羅瑞應該也跟你說了,我是真的事出有因,也怕再次驚擾到你。” 楊惜媚其實也猜到總會有這么一遭,且不論真實為人如何,至少在一些基本禮節上郁持總能做到位。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現在她反倒寧愿他不要再提起,或是像那晚一樣通過羅瑞轉達也行,總之讓那件事悄無聲息地過去就好。她潛意識里其實并不想再因為這件事再跟他有過多牽扯。 于是她搖搖頭,臉色平靜道:“沒關系了,郁總。羅助也跟我解釋過,您那時是被人算計了,一場誤會而已。我不會在意的。” 聽到她的回答,郁持本應是松了一口氣的,但同時心中又多了點說不出的疑慮和空落。 ……真的就這么不在意嗎? 他看著女人秀致的眉眼,以及粉潤的雙唇,喉頭不由得一緊,手也無意識地蜷了蜷,搓了搓拇指。 很快他就調整好心緒,面上又帶了些自責道:“不管怎樣,歸根結底都是我的問題,即使在那種情況下我也該盡力控制好自己的言行,當時嚇壞你了吧?對了你……你身上,”他眼神閃了閃,聲音也低了幾分:“有沒有受傷?” 他一雙桃花眼關切地看向她,而眼尾又有些微的下垂,顯出些無辜又青澀的姿態。而這話一出口,空氣中更是添了幾分曖昧。 楊惜媚心頭一跳,只想趕快結束這話題,冷淡地搖搖頭:“沒有,我沒事的。您不用擔心。” 可一向以高情商見稱的郁持此刻卻似乎完全感知不到她的意圖,又起身從旁邊的柜子里拎出來幾個禮品袋放到了她面前。 在楊惜媚疑惑且戒備的目光中,他解釋道:“我記得那晚弄壞了你的衣服,還有電梯里那雙鞋,也是你的吧?好像也被門夾壞了。這本就是我該賠償的,請你一定要收下。” 楊惜媚看著那幾個標著不是“H”就是“G”打頭LOGO的禮品袋,心緒復雜難言。 她不至于認不出這些高奢品牌——早幾年倒確實有可能,不過后來和林百川在一起后,他開店賺的第一筆錢就興沖沖去買了個三四萬塊的包送給她,她一看價格差點嚇死,當即要拿去退,林百川卻不讓,還說這都算這個牌子檔次比較低的款了,高檔些的像什么鉑金凱利之類能貴上十倍。 那個包后來雖說沒退,卻也被她束之高閣根本舍不得拿出來用,她也由此對所謂的上層世界有了點初步且模糊的認知:普通人辛辛苦苦工作一年賺到的錢,或許都抵不過一只手袋。 像她和林百川這種草根出身卻有點能力又有些運氣的,拼盡全力夠到的天花板也僅僅是人家的最低檔。 而像郁持這樣的人,隨意一揮手就能把這些東西都推到她面前,作為一次傷害的賠禮。 就算他表示歉意的態度已經足夠誠懇,但又如何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叫到辦公室,上演一番賠罪戲碼后再送出這些招人耳目又極具暗示意味的東西,然后呢?想要她怎么做?受寵若驚地收下然后再在眾目睽睽之下從總裁辦公室里拿出去? 他不是一直都跟她保持距離劃清界限嗎?處事周全的他難道真的考慮不到這會多引人非議? 楊惜媚并不覺得自己有多敏感或矯情。外界總評價郁持說,他是穗城一幫富家子中的異類,從沒有那種二世祖身上的臭毛病,上進又謙遜,不卑又不亢。 真的謙遜嗎?可在楊惜媚看來,他骨子里其實還是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傲慢。 就像兩年前她發現了病情發作的他,救助之后把他送到醫院,可后來他醒來了也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再見她,而是通過羅瑞轉達了謝意,同時向她出示了兩份文件:一份關于他病情的封口保密協議,以及一份總裁秘書任職書。 他那時表示出的謝意就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到這次即使是親自向她道的歉,可這份歉意也仍隱隱有種輕慢在里面。 楊惜媚深呼出一口氣拒絕道:“不用了,郁總,我不需要這些。而且我那些……也沒多貴,不值得您這么破費。” 其實也不是不貴,只要是她用的東西林百川都是鉚足了勁給她買最好的。但這并不代表她就能理所當然地接受這些明顯超出太多的所謂賠償。 郁持還要堅持,但楊惜媚的態度也很堅決,他也只好作罷,又頗有些過意不去般道:“那你如果還有別的什么訴求也可以提出來,我都會盡可能地滿足。” 楊惜媚心念一動,覺得這倒是個好時機,也不必還要去通過羅瑞那層了,于是面上故作遲疑道:“郁總,我現在確實有件事……” 郁持眼神亮了亮,專注道:“你說。” “我想辭職。”楊惜媚緩聲把這話說出了口,心下也驀地一松。 然而郁持聽了心頭卻一沉,臉上神情也淡了淡,用一種猶疑的口吻道:“你是認真的嗎?” 楊惜媚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問,只點了點頭道:“是。” “惜媚。”郁持突然道,又溫聲補充:“我這么叫你可以嗎?” 楊惜媚聽得心頭一驚,卻也只能默然應下,又聽他無奈嘆氣道:“我知道那晚肯定嚇到你了,也對你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這都是我的責任,但我認為……”他的語氣越來越誠懇,甚至有種低聲下氣的意味:“現在離職對你并沒有多大好處,你應該得到更多補償和優待才對。如果你的確還在意,我可以給你放一段時間的假,讓你好好調節,同時我也向你保證,以后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楊惜媚原以為他會爽快答應,畢竟那晚的事于他而言也算一次失誤,按理說應該巴不得趕快把她打發走,免得成天在眼底下晃著別扭。 但現在見他似乎并不肯輕易松口,她詫異之下,無奈只能給出一個最好用也最合理的借口:“您誤會了,我不是因為還在意......而是我,我其實馬上就要結婚了。” —————————————————————— 郁狗其實很會裝,但媚媚就是看破不說破,所以誰將來會被拿捏得死死的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