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姜語面無表情的坐在節目組的小會議室里看著面前的合同痛心疾首：趙姝濃你怎么回事，一個資本家竟然左右不了導演的決定，還是不是金手指了？！

    第15章 感興趣

    時間重新回到現在，姜語盯著關于她作弊的熱搜：

    【直播都看了嗎？誰信啊，一個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學生碾壓b大q大。】

    【確切消息，節目組題庫確實泄露了，今天闖關的題目都是連夜換的。】

    【就算潛規則也差不多點，吊個末尾我們好歹說一聲運氣好，竟然還爬到人家認真比賽的人頭上去，太過分了吧。】

    【想紅想瘋了。】

    【要不是她，我家小張就能當實習生了！這種節目組不處理嗎？】

    當然也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既然連夜換題，那肯定就是為了防作弊吧，而且中間節目組也有臨時調整機關，小姑娘都過的很好啊。】

    【我也覺得不是作弊，要知道一個學渣考試前要復習幾天，最后還得搞個小抄才保險，一夜之間記下那么多題目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是個悖論，要是能一夜記下那么多題目，那妥妥的學霸，而學霸是不需要作弊的。】

    然而這些都被一一駁回：

    【題庫既然能泄露一次就能泄露第二次，至于說過臨時機關，現在高考都有高科技的作弊器，何況一個娛樂性的節目，即時傳訊有什么難的。】

    尤其扒出姜語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專業和高考文化課的成績之后，這些聲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全是謾罵：

    【潛規則上位不要臉！】

    【《全調》給個說法吧，我們是因為喜歡學霸，喜歡他們認真和努力的正能量競爭環境才喜歡《全調》的，要是《全調》這次包庇姜語我從此再也不看這個節目了。】

    【《全調》不會是知情吧，以后也跟其他節目一樣幫著資本爸爸捧無腦新人？】

    【怪不得看直播的時候，才發出質疑就被禁言了。】

    【姜語滾出《全調》！】

    【滾出《全調》哪兒夠，這種作風不正的人應該直接滾出娛樂圈。】

    ……

    《全調3》開錄本來就萬眾矚目，葉元煜他們本身都有一定的粉絲基礎，結果殺出一匹黑馬就罷了，姜語的履歷還如此離譜，再加上原身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一時間輿論發酵極快。

    節目組通知姜語去橙子影視大廈，“……可能會有一些八卦記者，你一個人被堵的話比較危險，這樣，正好那邊也有人要過來，你直接去新世界廣場地下二層，有一輛銀灰色的保姆車，我跟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稍你一起。”

    姜語收起手機往地下車庫去。

    很快在臨時休息室休息的秦時予就收到了通知，當然，電話是他的朋友兼助理接的。

    掛斷電話，許樂華對著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秦時予笑，“麻煩事來了，你要倒霉。”

    見秦時予不為所動，許樂華湊過去，見他看的又是極限運動項目，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道，“陸醫生說了，兩年內你不能再碰這些。”

    秦時予也不在意，非常聽話，“知道了。”順勢拿了一罐黑咖啡打開喝起來。

    許樂華道，“你就不好奇節目組讓我們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秦時予又喝了一口黑咖啡。

    許樂華看著他的樣子，心里暗暗嘆了口氣，“這個世界明明有那么多精彩，你為什么就不感興趣呢，你這樣讓我怎么放心離開啊。”

    秦時予終于開口，“你只是去工作，不要說的像是要離開這個世界。”

    “滾！”許樂華笑罵一聲，心里卻有些難受。

    他的父親曾經是秦時予外公家的管家，所以他和秦時予從小就認識，又因為年齡相仿，也常常玩在一起，他還記的秦時予小時候明明是個玉雪可愛，偶爾調皮搗蛋的讓人哭笑不得的孩子，特別招人喜歡，但從什么時候起，他開始變了呢。

    是秦父侵吞舒家產業的時候，還是秦母到死都不愿意看他的時候？亦或是他作為秦家大少爺卻被允許被后媽和私生子隨意對待的時候？還是……舒爺爺走的時候……

    許樂華暗暗嘆了口氣，人有時候太聰明并不是件好事，如果秦時予是個普通人，也許會陰郁頹廢，也許滿腔憎恨，可他偏偏太聰明了，小小年紀就仿佛歷經千帆一樣看透了人心，并且舉一反三的拔高了格局——他覺得這個世界都沒什么意思。

    等他們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嚴重的厭世傾向。

    搞笑的事，這個事情還是秦時予自己說出來的，也幸虧他心里多少還牽掛著舒家，知道這種狀態不對，主動找了心理醫生，并一直積極配合。

    但他依舊是醫生最頭疼的病人，比那些抗拒治療的人還難。那些人好歹還可以通過蛛絲馬跡的刺激來獲得想要的效果，可以從他們在乎的人和事入手治療，可秦時予這樣把自己完全敞開來，甚至秦父、那小三上位的后媽和私生子弟弟都不放在心上，反而讓醫生無從下手，因為他自己就做的天衣無縫。

    “是個人就不可能沒有情緒，反社會人格都只是缺乏同理心和羞恥心而已，他這種有可能是一種防御性的自我保護機制，痛苦到極致，用‘我不在乎’來告訴自己，是他不要的，不是他們搶走的。”這是陸醫生對他的診斷，但緊接著又推翻了這個結論，“他的話，也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許樂華還記得陸醫生那時滿臉的擔憂，“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真的不把秦家人放在眼里，因為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讓秦家完蛋，一個‘人’并不會把一群‘螻蟻’放在心上。”

    許樂華下意識抗拒這種危險的判斷，問道，“不可能的，他要把秦家當螻蟻，那秦家怎么會還好好的？”

    陸醫生道，“有的人對待螻蟻可能是直接碾死，也有的人更喜歡看它們被水淹、被火烤、好奇它們被分成兩截還能不能活……”

    許樂華嚇的連忙擺手，“不可能的，秦時予雖然算不上很善良，但最惡劣的地方頂多也就是喜歡拱拱火，看看人家熱鬧，絕對沒有這么可怕的想法。”

    陸醫生道，“只是個比喻而已，你可以回想一下，秦家人真的完全不受他影響嗎？”

    還是受的，許樂華瞬間就想起了陳雅蓮，其他種種小事不提，就秦時予讀書這件事，她就差點被整崩潰。

    知道秦時予智商高成績好，她想盡辦法阻斷他出國讀書的路，結果秦時予轉頭就考了b大光華理工學院，而且讀的是商學院。

    眾所周知，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專業基本上選的都是商學院，秦時予再不受重視也是秦家名正言順的大少爺。

    所以那段時間圈子里不少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秦時予身上，以為這個一直表現的與世無爭的秦家大少爺準備要發威搶奪秦氏了，甚至不少人都挺看好，畢竟他的優秀任憑陳雅蓮怎么抹黑都掩蓋不了。

    嚇得秦父和陳雅蓮提心吊膽了幾年，秦父拼命制定各種戰略擴大秦氏版圖以證明自己身強力壯是秦氏最英明的決策者，陳雅蓮用盡手段想要打壓秦時予，結果秦時予畢業轉身就進了娛樂圈。

    秦時予和橙子影視簽約后，久違的回到秦氏老宅收拾行李，許樂華不放心跟著一起，所以清楚的記得當時陳雅蓮得知這個消息時的懵逼，也許有慶幸，但更多的是憤恨崩潰，她幾年間做了多少事，出了多少丑，遭遇了多少嘲笑，結果告訴她，她就是個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

    如今想想，秦時予也許并不是隨心所欲，只是在玩弄秦家人而已……

    而這些，也是因為還有舒家這根繩子約束著他，他也還惦記著收拾秦家，如果他真的了無牽掛，又覺得活得沒什么意思……

    許樂華簡直不敢想。

    “總之，先盡量先讓他產生情緒，哪怕不好的，令人厭煩的都行，有情緒就代表著有牽掛。”陸醫生是這樣建議的。

    所以許樂華一度覺得秦時予選擇娛樂圈其實也是為了給自己治療，一來這個圈子本身足夠復雜，二來演戲也能體驗各種不同的情緒，奈何這個人太優秀了，迄今為止熱鬧看了不少，他自己倒是順風順水，心理問題完全沒有多少改善。

    當然陸醫生說最有效的方法是談個戀愛，秦時予倒也答應了。漂亮、雙商高的優秀女性，一般人不容易遇到，秦時予身邊倒是很常見，可無論人家怎么示好，追求，他都無動于衷，連個手都不讓人家碰，仿佛隨時準備超脫紅塵，結果導致最后全都不了了之。

    所以目前也只能從對秦家的厭惡入手。

    這倒也不難，畢竟秦時予在哪兒，陳雅蓮就如影隨形，他進娛樂圈之后許樂華還以為她得消停一陣，結果沒過多就就找來一個秦時予無法拒絕的人。

    許樂華抬手看了下表道，“走吧，咱們還要接個人一起去。”

    秦時予起身跟著他一起往外走，許樂華道，“你都不好奇是誰嗎？”

    秦時予一臉的無所謂，還是給了朋友一點面子，“是誰？”

    “又敷衍我。”許樂華不滿，但還是繼續道，“是姜語，關于她作弊的話題上熱搜了，節目組要確認一下。”

    “你覺得她作弊了嗎？”

    秦時予道，“沒有。”

    許樂華有些意外，“怎么會？我以為是陳雅蓮幫她的。”

    “她今天那個表現竟然是真的？你的意思是她其實很聰明？”

    “不對啊，真聰明怎么會做出那么厚臉皮的事情來？就算聰明不能和品德掛鉤，但她有這么好的腦子，怎么會想著上影視學院。”

    許樂華連珠炮似的疑惑，秦時予卻只懶懶的一句，“總歸有她的理由。”完全不好奇也不感興趣。

    許樂華短暫的無奈之后又幸災樂禍的道，“但不管怎么樣，她今天的目標肯定都是你，不知道今天會用什么方法吸引你的注意。”

    “哎，那個是不是就是她？”許樂華看著不遠處的人目光灼灼。

    雖然他也不喜歡姜語，但目前階段，她是最有可能激起秦時予情緒的人。

    “救命恩人之女”讓他沒辦法拒絕對方，但結婚這種終身大事，秦時予就算再不在乎，為了自己的生活質量也不能輕易妥協不是？他非常不喜歡別人入侵他的生活空間。

    如果許樂華知道某人已經以自己的婚姻為籌碼，用一紙協議開啟了這個游戲的話，大概會被氣死。

    秦時予看了眼許樂華，最終為了耳根清凈什么都沒說，他雖然喜歡看別人熱鬧，但自己卻不喜歡麻煩。

    姜語也沒想到會遇到秦時予，然后雙腳自覺的180°轉彎，拐進了樓梯間，兩層樓而已，不坐電梯也行。

    許樂華看著她的背影驚訝，“喲，今天玩的是欲擒故縱嗎？那一會兒還坐不坐我們的車？”

    秦時予挑了挑眉，“應該要坐的吧。”

    他猜對了。

    姜語走到節目組告訴她的保姆車前，看著里面的秦時予和許樂華，心情意外的平靜——非酋嘛，多正常。

    都不用衡量，她直接上了車，比起面對陌生帶有惡意的記者，和秦時予一起還是好多了，至少他懶得搭理她。

    是的，不同于之前兩次的戲謔，現在的秦時予是原主記憶中把她當陌生人的模樣。

    也不是冷淡，看到她上來，他甚至還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可就是這樣才更可怕好嗎？

    對于強行介入自己人生的人，他竟然連厭惡、冷漠這樣的情緒都沒有，這只能說明原身所做的一切對于他來說都無足輕重，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或者是可以隨時將她玩弄于鼓掌之間。

    總之哪種感覺都不好，姜語忽然就明白了原身為什么在擁有了這個“人間妄想”之后，卻又能輕易的背叛他，甚至瘋狂的攻擊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視比厭惡更讓人覺得是種侮辱。

    不過那是對于想要跟他建立情感聯系的人來說，姜語只想快點跟他撇清關系的，覺得這樣的感覺非常好，于是干脆放松下來……

    車子駛出車庫十分鐘后，許樂華看著靠在玻璃上睡的香甜的姜語露出無語的表情，忍不住小聲道，“難道是向你展示她‘嬰兒般’純潔漂亮的睡顏，激起你內心的柔軟？”

    秦時予不知道為什么也有些困，聞言懶懶的道，“你還是少看點少女小說吧。”

    許樂華哼了一聲，對于姜語的“消極怠工”有些不滿，一路上還期待著她會拿出什么小心機來勾搭秦時予，引起秦時予的興趣，然而姜語一路睡到橙子大廈，車剛停下她就醒了，然后就起身道謝下車，一氣呵成。

    許樂華瞪著她離開的背影，“她是不是裝睡啊？”

    又看了看睡眼惺忪的秦時予，憤憤道，“不過她這招挺有效的，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秦時予：……

    這個不太可以，不道德，主要是他不喜歡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