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過沒找稻谷種子，水田暫時閑著。”

    “這么多，你自己怎么收拾？”

    孟秦更傾向于老伴還有其他辦法，沒自己干，人干完農(nóng)活很累的，老伴沒出現(xiàn)過這種狀態(tài)。

    秦則方扶著老伴腰的那只手緊了緊，“你不怕鬼怪吧。”

    孟秦后頸一涼，有些沉默。

    秦則方點(diǎn)頭，“就你想的那樣，這地方存活了不少鬼混精怪，沒什么意識，我發(fā)現(xiàn)之后就很聽我的話。”

    “認(rèn)真算起來，那些糧食只是我吩咐，種是他們?nèi)シN的，是他們手藝不好。”

    孟秦問：“你怎么吩咐的？”

    秦則方：“……”

    躲不過去。

    秦則方：“下次娘過來，我好好請教請教她。”

    孟秦嫌棄地眼神毫不掩飾，“笨死你算了，你不會問我。”

    秦則方愣了神，還真忘了媳婦曾經(jīng)是屯里出來的勞模。

    主要前頭三十年，他見多了媳婦為國營飯店忙，一副女強(qiáng)人的樣，還真沒往種地上想。

    “那……”秦則方看著地，“現(xiàn)在怎么辦？”

    孟秦來了精神，“我能看看精怪嗎？都是什么樣子？鬼魂會不會缺胳膊斷腿掉腦袋？”

    秦則方指著一片，“到處晃悠呢，你看不見？”

    孟秦四處打量，什么都沒有。

    “現(xiàn)在確定，是你的機(jī)緣了。”

    “可能知道我要養(yǎng)老婆孩子。”

    “……那你自己使喚吧，先把地里這些高粱和玉米全收了，曬干去殼。”

    往前走幾步，視野開闊后，瞧見窩棚旁邊還種了洼菜地，仔細(xì)看看，都是她之前買的那些菜種子。

    光腳踩在青草上走過去，就看見地邊放著兩排木箱子，和家里放的一模一樣，糧食種的不咋樣，菜地倒是茁壯。

    她又想起一件事。

    “你找個趙四的菜，都是這里出的？”

    “……恩。”

    “呵，中間人。”

    “媳婦，給你看這個。”秦則方從窩棚窗欞上抱個小箱子過來。

    掀開一看，都是零零碎碎的錢。

    秦則方獻(xiàn)寶似地給出，“我真沒藏私房錢，都在這，沒細(xì)算，不過有兩千多。”

    主要還是冬天的青菜水果價錢貴。

    孟秦沒接，她的氣早在這一路消散完了，更多的是安心。

    有了這些災(zāi)年好像也沒那么難捱。

    “繼續(xù)放你這吧，放在家里還要擔(dān)心被老鼠啃。”

    秦則方打量媳婦臉色還好，又放回窗欞上，“那你要是用錢的時候再拿。”

    ……

    高粱收割需要時間，秦則方先離開。

    孟秦折騰到現(xiàn)在，一回到炕上被熱氣一烘，整個人立馬昏昏欲睡。

    窗外天已經(jīng)蒙蒙亮。

    秦則方睡了一個多小時，生物鐘就把他給喊醒。

    頭漲漲的，明顯休息不足。

    側(cè)目看孟秦嘴巴微張，還睡著，偷親了一下，估摸著一時半會醒不來。

    起床率先把糧食藏貨架旁邊，用東西蓋上，收拾好了才打開門，拎著尿桶去公廁。

    廁所門口撞見仇亮。

    對方瞇著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卻把秦則方給攔住。

    “折騰到凌晨，你現(xiàn)在精神頭還挺足。”

    “我？”秦則方挑眉，“上完廁所回來我就睡了，你聽到的是別人吧。”

    雖然老房子不隔音，可也沒差勁到他和媳婦在家里說悄悄話，正房那也能聽見。

    秦則方又想到昨晚媳婦說得人。

    仇亮哦一聲，像是就問問，正想走，秦則廣裹著棉衣來廁所，一頭短毛炸著，瞅見門口倆人，瞬間清醒。

    “仇科長，哥，吃了嗎？”

    “在這？”仇科長嘖嘖出聲，拉開距離走了。

    秦則方也一言難盡，瞅了眼尿桶，決定放過想挖坑埋了自己的弟弟。

    “快去吧，一會人多了。”

    “哥！我入職了，表現(xiàn)好倆月之后轉(zhuǎn)正。”

    “那就好好干。”

    秦則方回到家，計算著老伴起不來，去給她請了假。

    見了小四，提前大哥預(yù)防針。

    “你嫂子打懷孕來身子就不好，現(xiàn)在肚子太大，可能再等段時間就要請待產(chǎn)假，你組里要不要提前準(zhǔn)備接手的人？”

    “不用，現(xiàn)在積極性被調(diào)動起來，年目標(biāo)有很大的可能性提前完成，嫂子那假我能批，廠委那邊說過，目標(biāo)完成之前，小組人員由我安排。”

    “別耽誤你工作。”

    “不會，我知道輕重。”

    秦則方請完假，又去把能領(lǐng)的東西領(lǐng)了。

    專門跑了一躺農(nóng)機(jī)站，可惜什么種子都沒買到，只好偷摸地去鴿子市。

    趙四不在，糧種依舊只有高粱和玉米，小麥，沒買到稻谷。

    秦則方記得媳婦說過，高粱不能連茬，會影響產(chǎn)量，所以買的小麥種子會更多點(diǎn)。

    回到院里，有大娘詫異。

    “方子今天沒上班，這是買的啥。”

    “這個月的口糧。”

    “糧店來糧食了？哎呦，我得趕緊去看看。”大娘顧不上寒暄，回家抄上本本，等再出來后頭還跟了倆。

    秦則方笑笑，悶頭回家，進(jìn)屋媳婦還在睡，他簡單收拾收拾，又躺回床上，進(jìn)了空間。

    跟媳婦坦白后，秦則方整個人肩膀上的擔(dān)子都卸下來。

    把糧種丟窩棚等媳婦安排，拎著工具上山去選木頭，打算休息兩天把小房間的隔間給收拾出來，媳婦那肚子，隨時都有可能早產(chǎn)。

    隔間的木板不需要太好，選了山上最常見的松樹，山上就使喚著精怪，刻片成板。

    又尋了棵橡樹，打算處理了做床，這個不用精怪動手，到時候把板子交給二姐夫幫忙，家里地方小，倆孩子就做上下床。

    空出來的位置還能打個五斗柜放床頭，到時候?qū)碚疹櫾伦右卜奖恪?/br>
    娘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他決定下午去大姐那看看，取取經(jīng)。

    下山時，順路還摘了鮮蘑菇和野菜，溫暖的天氣，空間是什么野菜都不缺，挖了蕨菜和薺菜，足足辦馬籃。

    正收拾著，被媳婦一嗓子給嚇出空間。

    “怎么了！”

    秦則方看媳婦半邊身子掛炕沿，趕緊伸出胳膊攔著。

    孟秦手忙腳亂，“遲到遲到了，我睡過頭。”

    “幫你請了假，你慢點(diǎn)。”

    “請假了？”

    孟秦緩了緩神，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丫子動了動，昨兒光腳踩在泥面上的濕潤感還記憶猶新。

    “老秦同志，我昨兒晚上做夢了，特離譜。”

    “沒夢，抬腳。”秦則方找到襪子給她套上。

    別說，套上襪子看起來像只胖蘿卜。

    “我想辦法去弄點(diǎn)手動的脫殼機(jī)，脫粒機(jī)，把高粱和玉米收拾出來，你說這批糧食送回村里給娘他們吃咋樣？”

    質(zhì)量不好，多少能彌補(bǔ)一下量多。

    而且在鄉(xiāng)下糧食吃太好，被盯上招災(zāi)。

    “等地空出來，我全種上一等糧，專門打給你吃。”

    “不能全給，給差不多夠家里人吃到秋收，剩下的，二姐家缺糧食嗎？”公社中心那片可都沒地。

    二姑那倒是不擔(dān)心。

    “二姐夫手藝人也吃供應(yīng)糧，正好要讓二姐夫幫忙打小床，我去的時候順便問問。”

    “行。”

    “下午我去看大姐，你去嗎？”

    孟秦摸著肚子，不想動，“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