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生小夫妻 第18節(jié)
朱婆子卻嚇出一腦門的汗來,心虛間瞄到桌上放的報紙,靈機一動。 “就算是抱養(yǎng),我也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yǎng)這么大,到現(xiàn)在我也不后悔領養(yǎng)你,唯一后悔的就是給你娶了這么個娘們,攪和得咱們?nèi)也话矊帯!?/br> “我忽悠你,打小你不吃母乳,花大把錢一包包買奶粉喂。” “我忽悠你,你眼饞人家小孩的衣裳,我攢了全家一年的布量熬夜費眼睛給你做。” “我忽悠你,求著你爹供你上學,書本紙筆流水的供著。” “我忽悠你,一畢業(yè)求著你大伯收了你,就怕你到人家手底下受欺負。” “我忽悠你,還費心給你娶媳婦,可你呢!你為個女人要跟我和你爹斷絕關系!到底誰過分!” 朱婆子抽抽噎噎,等著人安慰,不忘抽空用眼角偷瞄其他人。 秦伯言黑著臉,咋就是老婆子求著他供了,說得是他要讓方子輟學似的。 廠長臉色難看,秦則方這大學生明明是廠里費心跟學校求來的,怎么功勞到你身上了。 秦則方一言難盡,媳婦明明是組織介紹,他自己相中的。 主席縱觀全場,心里有了底,問朱婆子,“所以?” 有人搭腔,朱婆子傷心地說:“我和他爹看到報紙,心都傷透了,養(yǎng)了這些年的兒子說要和我們斷絕關系……” 主席不耐,“說重點。” 朱婆子期期艾艾,“他既然不認我們,那是不是不該再花我和他爹的錢。” 主席沒明白。 倒是秘書聽到點消息,俯身湊到主席耳邊提醒,“秦則方分家了,其他什么都沒要,分了一千五百塊錢。” 廠長坐得近,也聽見了。 一千五,是真不少。 這年頭普工一個月才二十多塊錢的工資。 兩位領導不約而同地看向秦則方。 秦則方直視對方,“今天請兩位領導來,就是做個見證,除了分家的錢,我還想算算他們從小到大養(yǎng)我花了多少,一次算清楚。” 朱婆子雙眼一亮。 主席和廠長對看一看。 秦則方這是下定決心要和秦伯言夫妻來斷干凈啊。 主席忍不住提醒,“真的想清楚了?外人不知道具體情況,只會認為你是白眼狼。” 養(yǎng)恩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斷干凈的。 千不是萬不是,沒有父母的不是。 秦則方堅定的點頭。 秦伯言有心想攔,卻沒了他說話的機會。 廠長那邊已經(jīng)越過主席開口表示支持,甚至還讓秘書去喊位會計來。 他想的倒是另一面。 小秦工要是真被家庭拋棄,這時候被廠子關懷救濟,還不得死心塌地為廠子干一輩子。 到時候秦總工退下來,小秦工剛好頂上。 …… 朱婆子努力回憶,小到小時候用舊衣服裁的尿布,大到結婚擺的那兩桌席面錢。 會計來得很快,算了半輩子的賬本,還是第一次算人生賬單。 她同情地看了眼秦則方,低頭開始按照朱婆子說的羅列。 “他小時候吃的都是高檔奶粉,桶裝的可貴了。” “還有衣裳,他是家里長子從來沒穿過舊衣裳,長手長腳的最廢布料。” “他的學費,生活費……人情來往要占個人頭吧,還有……” 朱婆子說得口干舌燥,主席和廠長卻聽得不耐煩,秦伯言瞧見,扯了扯老婆子想讓她別太計較。 他心里門清,秦則方手里就一千五,能把這錢還了就是好的。 孟秦瞅見兩人的小動作,扯了扯嘴角,看向揉了揉手腕的會計說:“再麻煩王會計把三哥這些年的工資列出來一份。” 朱婆子一愣,“你啥意思?” “還錢啊。”孟秦瞟她一眼,“難不成三哥這些年掙的不是錢?” 朱婆子指著孟秦,嘴唇抖了抖最終在廠長的眼神下坐回去。 “算就算,那才到少錢,跟我花的差遠了。”說完還瞪孟秦一眼。 【反正之前養(yǎng)白眼狼我沒花錢,得來的全算白賺的,不差這點。】 孟秦挑眉,這白眼狼指三哥? 那誰會為了三哥花錢啊。 她想了想,突然激動,沒準三哥親生爹娘還在! 秦則方察覺媳婦胳膊直抖,“是不是嫌冷?”摸摸小手,確實有點涼。 他胳膊一伸,把穿的棉襖脫下來,搭媳婦肩膀上,拉緊前襟將人裹嚴實。 孟秦掙扎下,嘟囔道,“太緊了。” 秦則方勉強松了一毫米,“不緊了。” 孟秦:“……” 朱婆子瞧見,翻個白眼,“不要臉。” 孟秦抬眼,懶得跟她再廢口舌,只笑著跟王會計說了句話。 “除了三哥的工資單,麻煩把他們的也列一下。”她手指著對面?zhèn)z人。 秦伯言眼皮又開始跳。 孟秦笑著說:“用工資單作證,證明他們說的花費在經(jīng)濟允許之內(nèi)。” 秦伯言:“!” 那肯定不在。 早年到處都亂,還沒建廠時,他一個人干,全家六口人花,他那會沒少去附近被毀壞的廠子里偷零件當廢鐵賣。 后來鋼鐵廠建成,正趕上小兒子出生,他被成功招工,一個人掙工資變成七個人花,最艱難的一段日子里,他可是沒少把車間里的材料往外倒,直到老婆子也被招進廠里,日子寬松了才停手。 也是那時候剛建廠趕生產(chǎn),管理上有漏洞,現(xiàn)在工資和花費一對,那還不露餡! 他心里著急,桌下手指頭不斷戳著老婆子。 朱婆子現(xiàn)在滿腦子正算計錢呢,根本沒理這小動作。 被孟秦一激,順著話就答應。 “算,一起算上。” …… “一共多少?” “6791元。” “這么多?”廠長被這數(shù)字嚇一跳。 朱婆子樂呵到忘記廠長身份,忍不住辯駁,“一看你就沒養(yǎng)過孩子,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還是我算少了呢。” 廠長沉下臉。 朱婆子一下回神,縮著脖子不吭聲了。 王會計繼續(xù)說:“扣除小秦工入職六年工資3456元,還差3335元。” 朱婆子質(zhì)疑,“他六年工資哪有那么多?” 王會計偷偷翻個白眼,算給她聽,“小秦工入廠就拿三級工工資,前兩年每個月42元,晉級組長后每個月51元,六年收入3456元,沒錯。” 朱婆子:“那就是你少算了分家的一千五。” 王會計:“……加上4835。” “那沒錯了。”朱婆子沖秦則方伸手,理直氣壯道,“不是要斷絕關系,掏錢吧。” 廠長問會計,“怎么這么多?” 王會計也看不慣朱婆子,一一道來。 “衣裳按一年四套算,兩單兩棉,五百八十八塊。” “伙食費按十塊錢一個月算,二十五年要三千塊。” “廠里家屬院按一等房質(zhì)量算,收費每平方公尺為7分,秦主任分的是六十平的房子,每個月四塊二,二十年一共一千零八塊。” “剩下兩千多,是雜七雜八的費用。” 廠長聽到吃穿沒說什么,住這一項怎么來的? 朱婆子掰著手指頭算,“是他要斷干凈的,那外面租房不要錢啊,住房收費標準是國家定的,又不是我定的。” “……那也沒有按全房面積租的!” 廠長氣得頭疼,換他是秦則方,早八百年斷了! 孟秦絲毫不意外,手指輕扣桌面,提一句,“秦主任的工資算出來了嗎?” 王會計來了精神,“算好了,廠長,主席,有點不對勁呀。” 秦伯言惡狠狠地瞪了眼孟秦,他悄無聲息的摸到現(xiàn)在,不就是為了讓眾人忘掉這一茬! 束手無策時腦子里蹦了個歪點子,看向王會計說:“怎么會不對勁,每個月工資可是財務室核算完才發(fā)現(xiàn)下來的。” 這是要拉她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