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高產作物啊!他做夢都想有! 他自小就一身反骨,腦子里全無對大周朝廷的忠義念頭。 在他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他更是立下志向,要成為一位讓世間百姓能夠吃飽穿暖的曠世明君。 他希望這世間再無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的凄慘景象。 現在,葉安瀾把胡蘿卜拿出來了,擺在他面前了,他實在做不到推開這對他來說堪比長生不老藥的極致誘.惑。 “酒方子我不要了,你拿去鋪路、修橋、建碼頭。”謝淵努力把自己的視線從葉安瀾推過來的那本小冊子上拔出來,“我等著你的高產作物。” 葉安瀾沉默片刻,然后起身單膝跪地,用無比鄭重的語氣回了謝淵一句,“臣領命。” 不過,酒方子她可不能直接拿回來,畢竟現在謝淵是真的窮。 好叭,還有個不太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她還指望謝淵給她撐腰順帶擋災呢。 她決定繼續采取技術入股的方式,和謝淵按照比例瓜分酒產業可能帶來的大筆財富。 謝淵推卻無果,主要是他也確實囊中羞澀,為了能在過年的時候有東西賞賜朝臣,謝淵最終同意了從酒產業里拿兩成紅利。 本來打算給他一半,結果卻只送出去區區兩成的葉安瀾表示,真不愧是她家阿璟,選人的眼光簡直前所未有的好。 謝淵原本以為,自己這般深明大義、為國為民,肯定會收獲一波來自葉安瀾的忠心和敬仰,卻不知這貨一直在心里暗搓搓夸她相公_(:3」∠)_ “對了,烈酒很適合在冬天的時候喝,尤其適合在北方的冬天喝。” “除此之外它還可以殺菌消炎、活血化瘀、去污除臭、驅蟲防霉,以及治療高燒、咳嗽、牙疼、胃寒、癮疹(即蕁麻疹)、跌打損傷、蚊蟲叮咬等等。” 謝淵:...... 李璟:...... 兩人全都用半信半疑的眼神兒看著葉安瀾,那表情仿佛在說:“你確定自己說的是酒,而不是什么萬能仙丹?” 葉安瀾一臉無辜的攤攤手,“我沒騙你們,你們按我在冊子里寫的小偏方cao作,我保證你們會看見效果。” 她這么一說,兩人頓時好奇起來。 謝淵伸手去翻冊子,李璟也湊過去和他一起研讀。 葉安瀾趁機補充,“當然,這些都是土法子,效果肯定比不上直接吃藥或者針灸,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適用。” 就拿用白酒擦身退燒的這個小偏方來說吧,你要是想讓它和吃退燒藥一樣好用,那你就是異想天開高估它了。 而且這法子也不合適給嬰幼兒使用,因為可能會引起酒精中毒。 這些土法子,說白了只能在求醫不便或者藥材短缺的時候起個替代作用。 能讓醫生給看診的時候,葉安瀾其實是不推薦人們用這些小偏方的。 她其實心里很清楚,莫說是京城的達官顯貴,就算是各州各縣那些稍微有點兒家底的鄉紳富戶,多數時候他們也是不屑用這些土法子的。 不過葉安瀾本身也不是為他們準備的這些土法子,她把烈酒的這些效用寫上去,歸根結底為的其實是方便缺醫少藥的戍邊將士。 東北、西北的兩支軍隊,他們才是在葉安瀾看來最需要這些烈酒的人。 她可沒有忘記,大齊周邊還有若干對中原腹地虎視眈眈的異族。 現在大齊需要休養生息、恢復國力,邊境將士于是只能以守為主,可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呢?他們難道也要繼續被動承受? 受不了這份窩囊氣的葉安瀾表示,他們總有一天要讓大齊的鐵騎和海軍名震天下,讓周邊的異族和小國再也不敢在大齊面前放肆。 她相信,他們大齊的將士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底氣十足的宣布——犯我大齊者,雖遠必誅! 還有謝淵和李璟,葉安瀾希望這對心懷天下、志在蒼生的明君賢臣,能夠親眼見證大齊萬國來朝的盛世景象。 葉安瀾只是隨意順著白酒的作用往外延伸了一下,做了一把拿來即用的文抄公,卻不料她改頭換面說出的那句“犯我大齊者,雖遠必誅”,以及她隨口說出的“萬國來朝”這四個字,仿佛成了一盆倒進火堆的油,一下子就點燃了謝淵和李璟心中的滿腔豪情。 兩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后半生的奮斗目標,吃飯居然都能吃的一臉的慷慨激昂。 開了個頭的葉安瀾一言不發的悶頭吃菜,假裝那兩針雞血不是她打到他們兩個身上的。 謝淵和李璟卻不容她假裝沒事兒人,兩人一邊你一言我一語,極有默契的暢想未來,一邊還非常熱情、非常誠摯的邀請葉安瀾加入會談。 葉安瀾能怎么辦呢?還不是得厚起臉皮,陪他們勾畫有關大齊的美好藍圖。 第464章 克制過了 三人從如何發展國計民生,確保軍隊一應供給,聊到如何訓練將士,如何破解胡人鐵騎,然后又聊到如何坑異族的錢富裕大齊,如何不著痕跡的進行文化侵略,如何不著痕跡的破壞關外草場,讓胡人少養馬匹,多養兔子多養羊,最后又聊到如何合縱連橫、栽贓嫁禍、下絆子設陷阱...... 伺候的婢女恨不能堵住自己的耳朵,她們感覺自己的三觀正在一遍遍的被摧毀、被重塑,原本在她們眼中就深不可測、不好招惹的皇帝陛下以及自家兩位國公,現在讓她們覺得自己還是見識淺了。 如果不是府上有規矩,她們不敢把自家主子和皇帝陛下的交談內容傳出去,她們真想揪著那些與她們家兩位國公作對的人,讓他們看看自家的兩位國公是不是已經對他們手下留情。 知足吧,適可而止吧,別再自己作死了,好好活著它難道不香嗎? 婢女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但手頭的活計他們卻一點兒也沒敢耽誤。 倒酒、布菜、更換碗碟......姑娘們迅速卻又無聲的做著自己的分內事。 謝淵注意到只有自己這邊有婢女伺候,心道葉安瀾果然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葉安瀾,就算已經貴為國公,她也還是堅持力所能及的小事兒全都自己動手。 甚至就連李璟也被她影響了,這對夫妻一點兒也沒有自己身居高位的自覺,看他們的這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依然身處軍營。 好叭,不僅是吃東西的這架勢,兩人這頭腦活絡的黑心湯圓兒架勢,顯然也還是原來的包裝、原來的味道。 瞧瞧葉安瀾剛剛都說了些啥,通過互市收購兔皮與羊毛,從而間接促進胡人多養兔子多養羊。 羊這種東西一多起來,草根都能給你拔出來統統吃掉。 兔子就更不用說了,這東西繁殖能力相當驚人,一旦泛濫成災,它們肯定就會到處打洞,對草場的破壞力度那是相當恐怖。 而他們需要付出什么呢? 茶葉、鹽、奢侈品,以及葉安瀾新弄出來的那些新鮮玩意兒。 當然,茶葉和鹽他們只會用來換馬,其他玩意兒他們才會用來換取“不值錢”“不重要”的兔皮和羊毛。 婢女們不知道的是,已經被他們妖魔化了的謝淵三人,其實在冒壞水兒的同時就已經自我克制過了。 不然他們有的是讓胡人元氣大傷甚至滅族絕種的手段,比如馬瘟、天花、鼠疫三連擊什么的。 現在他們只是坑異族的錢,進行文化侵略,破壞關外草場,并順帶通過合縱連橫、栽贓嫁禍、下絆子設陷阱等一系列手段促成敵人彼此爭斗而已,這手段哪里稱得上狠厲? 對自己嚇人程度毫無自覺的三個人,美美吃了一頓之后,又結伴去了葉安瀾放置蒸餾設備的院子。 設備并不復雜,葉安瀾只是讓人演示了一遍蒸餾過程,謝淵和李璟就已經明白了這套蒸餾設備的工作原理。 和之前葉安瀾從自己上輩子照搬出來的螺紋封口設計、傳動齒輪、活字印刷、雕版印刷等工藝一樣,這是一個沒有實物的時候常人很難想到,但只要看到實物,卻又有很多匠人能夠順利將之復刻出來的新鮮事物。 謝淵情不自禁地再次感嘆了一下葉安瀾的聰慧之處,葉安瀾也一臉認真地再次重申,這不是她的創意,她只是以前見過而已。 她這話謝淵是不信的,但更加了解葉安瀾其人的李璟卻知道,葉安瀾是在和他們說真話。 他從未揪著葉安瀾刨根問底兒過,也不打算糾正謝淵對葉安瀾的錯誤認知,他覺得,就讓謝淵以為葉安瀾是天生的聰明就挺好。 次日早朝之后,謝淵把他早期的錢袋子、后期的搖錢樹金多來給叫進了勤政殿。 金多來乃郯城富商之子,自身也有很高的經商天分,自從加入謝淵麾下,小胖子就成了謝淵的賺錢工具人。 雖說他從未上過戰場,但他同樣為謝淵開國立下了很大功勞。 謝淵登基之后,不僅封了他一個降等承襲的侯爺爵位,而且還準了他繼續經商。 不過金多來是個有分寸的,謝淵待他寬容,他卻從不越雷池一步。 金家原本的產業,他給了謝淵八成,剩下的兩成則是給了他已經再嫁的姑姑做嫁妝。 而他自己,手頭則是只留下了伴隨著爵位一起賞賜下來的產業、金銀和貴重物品。 他相信以他的經商能力,就算舍出去金家原本的產業,他也能在咽氣之前再給兒孫賺一份同樣豐厚的“祖產”。 而他大手筆捐贈家資的舉動,卻能在取悅帝王的同時,為自己一家換來更多信任以及機會。 事實證明,這位金公子確實準準拿捏住了謝淵的行事風格。 這不,不僅之前的數年,謝淵一直都在零零散散的用他一介商賈辦差,現在更是直接把暴利的酒水產業也交給了他出面經管。 雖然和韓瑢一樣,他的主要作用也是給謝淵和葉安瀾當擋箭牌,但正如韓瑢所想,這給皇帝當擋箭牌的差事,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什么人就能勝任的。 危險固然有,但同時這也代表了皇帝的信任和莫大的機遇。 尤其謝淵還給了金多來十個暗衛,這些暗衛原本都是培養出來保護謝淵這個皇帝的,只不過在暗衛圈子的激烈競爭中,他們自身的實力并不是如何拔尖兒。 可再怎么不拔尖兒,這些人的身手和忠誠度,也是金多來能夠雇傭到的護衛比不了的。 有他們暗中守護,金多來的安全系數可以說是不降反升。 同時撿了兩個大便宜,金多來高興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彎曲的弧線。 他雖然長大了,但卻依然和小時候似的,長的白白胖胖的十分討喜,尤其是一笑起來,看上去就跟那活人版的彌勒佛似的。 謝淵私心里覺得金多來真是沒有白瞎他的這名字,瞧瞧這家伙的這長相,一看就富態,一看就有錢! 第465章 賜婚成婚 酒水生意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謝淵又下了一道圣旨給安樂侯賜婚。 在公主府的那場賞花宴之后,安樂侯很快就在裴懷玉兩口子的安排下,和楊欣彤等三位姑娘分別單獨見了一面。 見面的地點,昭慶長公主選在了城外的寒云寺。 寒云寺是個小寺,再加上距離京城相對較遠,所以很少有人會專程跑來這邊燒香拜佛。 但昭慶長公主卻很喜歡寒云寺的那片梅林,以前她祖父還活著的時候,她沒少在每年冬天跟著祖母、母親、嬸嬸一起去寒云寺賞梅。 清凈、人少、風景優美,可不正是適合未婚男女彼此相看的地兒。 安樂侯作為男方,被裴懷玉直接安排到了寒云寺小住。 包括楊欣彤在內的三位姑娘則是在約好的時間乘馬車過來,陪她們一起過來的,還有身為媒人的昭慶長公主和她們各自的女性長輩。 三次相看,安樂侯原本只打算參加一次,因為在和楊欣彤短暫接觸之后,安樂侯對她的印象更好了,他覺得自己就娶楊欣彤就挺好的。 他倒是挺省事兒,可昭慶長公主卻不能也跟著他省事兒。 再怎么安樂侯也是前朝末帝,他可以把自己活成個透明人,謝氏皇族卻不能在他的婚事上馬馬虎虎隨便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