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然而城墻上的那些守軍卻一點兒也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他們彼此依靠著,睡的口水直流、呼嚕震天。 葉安瀾輕輕巧巧落到城墻上,手一揮,藥粉灑落,那些原本只是睡著的守城將士頓時昏了過去。 她朝城下打了個手勢,城下眾人立刻扔出鉤爪,開始借著鉤爪的幫助朝著城墻上面攀爬。 等到他們陸續爬上城墻,葉安瀾都已經沿著城墻內側的臺階,輕手輕腳溜到了城門附近。 城門附近的守軍倒是沒在睡覺,可他們卻正一臉疲憊的等著下一班的值守將士過來換班。 葉安瀾在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聲中,借著墻壁的掩護悄悄靠近過去,然后看準時機,又是一包藥粉撒了出去。 城墻上的尖刀隊成員恰在此時跟了過來,看到他們,葉安瀾抬手一指新泰縣城的厚重城門,“去開門吧。” 眾人壓抑著內心的興奮和激動,低低應了一聲“是”。 然后,新泰縣城的厚重城門就在洪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緩緩打開了。 下一瞬,兩萬多兵馬迅速涌入新泰縣城,其中的大部分將士直奔新泰守軍的軍營所在,少部分則是被葉安瀾帶去了新泰縣衙那邊。 縣城百姓被馬蹄聲驚醒,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新泰縣城就已經迅速換了主人。 以前負責管理和鎮守新泰縣城的文官武將,除了少部分死在戰斗中的,剩下的絕大部分,葉安瀾全都讓人關了起來。 洪三直到這時才總算結束了發傻狀態,他急急忙忙找上葉安瀾,提醒她被關的將領里,有一個正是石戎安排的線人之一。 葉安瀾一拍腦門兒,讓鄭豐收帶人去把那位將領給帶出來。 當然,委以重任或者留下守城之類的美事兒,對方暫時是別想了,在她把對方祖宗八代都調查一遍之前,她是肯定不會讓對方大權在握的。 不過,她倒是不介意帶著對方去打寧陽。 寧陽是石戎為她劃定的第二個攻略地點,她打算趁著現在讓大軍抓緊休息,然后等到入夜就立刻帶人奔赴寧陽。 寧陽之后就是兗州,拿下兗州,她的地盤就能趕上謝淵等頭部義軍勢力了。 或許是因為葉安瀾動作夠快,也或許是因為石戎父親萬沒想到他唯一的繼承人,居然昏頭到把總有一天會屬于他的龐大“基業”拱手送人,直接斷送自己逐鹿天下、爭奪九五至尊位置的機會,總之,葉安瀾如她所愿,非常順利的拿下了寧陽以及兗州。 第218章 更改軍制 兗州是座大城,再加上石戎的父親雖說沒什么道德底線,但在男女之事以外,腦子倒也還算好用,所以兗州倒是最大限度保留了它在亂世之前的繁華模樣。 葉安瀾帶兵進城后,也是以安撫當地民眾為主,甚至就連原本的兗州守軍,葉安瀾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除了負隅頑抗的小部分人,剩下的大部分將士,葉安瀾都直接招降了。 還是和之前一樣,年齡、身體素質不太合適的,以及自己不愿意留下的,葉安瀾全都放他們出軍營另謀出路了。 其他人則是整編成軍,開始魔鬼特訓以及實戰演習。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隊伍人數的不斷增多,她原本根據實際需求暫定的各種軍職,已經漸漸變得不再實用。 為了方便管理,葉安瀾直接抄襲了她那個世界某古代王朝的軍隊編制。 她隊伍里原本管著十名普通士兵的小隊長,葉安瀾給統一改名叫作小旗,那些任小旗的兵,也從原本的蒙山老兵,變成了她從嶧縣等地帶出來的表現出色的新兵。 而原本任小隊長(小旗)的蒙山老兵,則是隨著隊伍人數的不斷增多,被葉安瀾直接調整成了管理五個小旗的總旗。 總旗之上是百戶,一個百戶管理兩個總旗。百戶之上是千戶,一個千戶管理十個百戶,下轄將士一千余人,負責駐守危險度低的那些城池。 千戶之上是衛指揮使,一個衛指揮使管理五個千戶,一衛下轄將士約五千六百人,負責駐守與敵對勢力接壤的,或者地理位置極其關鍵的那些城池。 除此之外,葉安瀾還把魏禎、楊小桃、鄭豐收提拔成了沒有固定駐地的衛指揮使,他們每個人,手底下都有起碼六千將士,專門負責跟著葉安瀾南征北戰。 作為葉安瀾最信任的人,他們不僅一直離葉安瀾最近,而且還總是第一個接觸加入軍隊的新鮮血液,葉安瀾麾下六成以上的小旗,都是他們和周明哲一起挑選出來的。 唔,之所以這里會出現周明哲,是因為鄭豐收這孩子吧,思路有些過于跳脫,葉安瀾不得不讓周明哲明里暗里多幫他盯著一些。 軍隊改制的事情開展得十分順利,葉安瀾一聲令下,包括蒙山那邊在內的所有駐軍,就都被負責大后方的裴懷玉等人、負責前線一應事宜的楊小桃等人,調整成了葉安瀾想要的樣子。 于是,葉安瀾再一次做起了幸福的甩手掌柜。 石戎派來送信的侍衛和負責給葉安瀾提供人員名單的洪三,在葉安瀾打下新泰、他們跟著大軍進城之前,就在文六娘的幫助下,把自己偽裝成了其他的不知道什么人。 這是葉安瀾建議他們的,畢竟他們接下來可是要一直跟著葉安瀾一起行動的,而葉安瀾接下來要去的地方,無一不是石戎親爹的原本領地。 葉安瀾可不希望自己這邊攻城略地,好不得意,那邊石戎卻暴露身份,成了他爹的出氣筒一枚。 就算不看這孩子已經給她帶來的巨大利益,這孩子以后也還有很大的壓榨余地,在把這孩子的剩余勞力和聰明才智壓榨干凈之前,葉安瀾可不希望他直接玩兒完。 于是,那侍衛就和洪三一起假扮起了葉安瀾的親衛隊成員。 倆人有了明面上的合法身份,和連他們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臉,再在平時深居簡出一些,暴露的可能性頓時大大降低。 他們躲在葉安瀾的臨時府邸里,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葉安瀾趕緊整合完畢那些降兵,趕緊派兵繼續出征,葉安瀾卻是帶著沒啥正事兒的文六娘,在兗州城內溜溜達達閑逛起來。 主仆倆改頭換面,穿著粗布短打,臉上、脖子上、手上也抹了一些可以略微改變她們容貌、膚色的東西,不知真相的人,就算與她們擦肩而過,乍一看都不會懷疑這倆人的鄉下小子身份。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文六娘用一雙巧手喬裝改扮,但葉安瀾卻依然每看一次都覺得格外神奇。 她背著手,東張西望的走在街頭,跟在她身后的文六娘則是縮肩垂頭,一直用眼角余光東瞄西看,活脫脫就是兩個一樣沒見過世面,但卻因為性格不同而表現各異的半大小子。 “這個好吃,你嘗嘗。” “這個也好吃,你嘗嘗。” “這個......” 葉安瀾一路走,一路買,一路吃,一路熱情地讓著文六娘,然而剛吃過早飯的文六娘卻根本沒有葉安瀾那樣的好胃口。 而且她還非常好奇自家姑娘的肚子到底是個什么構造,她很想知道,為什么自家姑娘在吃了三人份的早飯之后,還能再繼續嘴巴不停地瘋狂吃吃吃? 被數次拒絕的葉安瀾可不知道文六娘正懷疑她的身體構造,她有些悵然的塞了一塊煎餅到自己嘴里,然后開始日常懷念和楊小桃一起逛街的日子。 那時候楊小桃還不需要整日練兵,她們一起胡吃海喝,沒有總說“不吃”的人襯托,她可比現在看起來正常多了_(:3」∠)_ 葉安瀾正琢磨著,是不是找個日子讓人把楊小桃替換出來,讓她陪著自己吃遍兗州,她右手邊的那家酒樓就傳出了一點喧嘩聲。 聽到有人喊“快攔住她”,葉安瀾下意識抬頭,然后就見有位身穿青色長裙的年輕姑娘,正閉著眼,朝著樓下奮力一躍。 葉安瀾寒毛直豎,因為,這位正在上演“高空墜物”的姑娘,對準的正是她葉安瀾的頭_(:3」∠)_ 呃,好吧,說是“高空”其實有點兒夸張了,畢竟那家酒樓一共也就才三層。 她仗著自己身手好,輕輕一個縱躍,就接住了那位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的姑娘。 “你......”察覺到自己被人抱住,并且也已經腳踏實地,那位姑娘后知后覺的睜開眼,用她紅腫且泛著淚光的美麗雙眼,既哀傷又疑惑的看了一眼已經改抱為扶的葉安瀾。 葉安瀾沒好氣,“想死你倒是好好挑個沒人的地兒啊,我一路過的,結果卻差點兒讓你砸死了你知不知道?” 那姑娘聞言,眼淚頓時無聲流了滿臉。 葉安瀾:......不是,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差點兒被砸,她還不能有點兒脾氣了? 第219章 兗州的天 這姑娘顯然也知道自己跳樓差點兒砸到別人是不對的,她一邊流淚,一邊抽噎著跟葉安瀾道歉。 葉安瀾一看,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斥責對方了,這么好看一姑娘,居然想不開到選擇跳樓,可見必是遭遇了讓她覺得自己活不下去的事情。 這年頭,沒點兒本事又格外漂亮的女人也確實容易遭遇不幸,她身為有本事又不怎么漂亮的女人(好像哪里不太對勁的樣子?),對自己的同類還是要寬容。 這么想著,葉安瀾語氣頓時緩和不少,“行了,你別哭了,我不怪你了。” 她問那姑娘,“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跳樓?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平事?要不要我幫你出個頭?” 那姑娘被她這么一問,這才想起自己剛剛的凄慘境遇,她眼淚頓時流的更兇了,“不、不用,謝謝你救了我,可......” “惜玉!”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那家酒樓里就已經沖出了一個身穿長衫的年輕男子。 對方一頭扎到滿臉是淚的惜玉身邊,然后伸手就要去扯惜玉的手,手伸到一半,他不知想到什么,又方向一轉,改成了去扯惜玉的衣袖。 惜玉在聽到對方喊自己名字的那個瞬間就已經神色大變,看到對方伸手過來,她頓時下意識連退五步,看她的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男子手上染了什么觸之即死的劇毒。 “你別碰我!”一邊退,惜玉一邊哭著低吼,“你不配碰我!” 那男子臉色陰沉一瞬,然后卻又迅速逼近幾步,“你別任性!快跟我回去!” 惜玉繼續后退,一邊退一邊瘋狂地搖著頭落淚,看得葉安瀾都忍不住跟著有些難受起來。 她看一眼文六娘,文六娘腳尖輕點一個縱躍,同時長劍出鞘,劍尖準確落在了年輕男子的胸口處。 年輕男子收勢不及,胸前皮膚被劍尖刺穿少許,疼得他立時止步。 他有些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文六娘,眼神中既有畏懼也有遮掩不住的nongnong鄙夷。 葉安瀾注意到,他的鄙夷和畏懼,都是沖著文六娘的細劍去的,很顯然,這是一個既害怕武夫,又看不起武夫,自認讀書人就是高人一等的家伙。 她瞇了一下眼,抬腳走到惜玉面前,“你叫惜玉?” 惜玉含淚點頭。 葉安瀾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頜,“我剛剛算是救了你一命對吧?” 惜玉一愣,然后再次點了點頭。 雖然她走到絕路,一心只想尋思,但葉安瀾說的也沒錯,不管她愿不愿意,對方確實救了她一命。 “那從今天開始,你的這條命就歸我所有了。”葉安瀾從頭到腳把惜玉打量一遍,“除了長得漂亮,你還有其他優點嗎?” 聽到動靜跑過來探頭探腦的一眾兗州百姓:...... 惜玉卻在葉安瀾灼灼的視線籠罩下,下意識說了實話,“我、我會彈琴,字寫得也還可以。” 她話音剛落,立刻有人驚呼出聲,“惜玉!我就說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這不是咱們兗州的頭號花魁,鳴琴館那位色藝雙絕的清倌人嘛!” 此人話音剛落,周圍的兗州百姓頓時嘩的一下議論開了。 葉安瀾眉頭微蹙,“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沒有旁人的地方單獨聊聊?” 惜玉急于擺脫那個被文六娘用劍比著的年輕書生,葉安瀾一說,她立刻點頭答應了葉安瀾的這個提議。 “那邊有家茶樓,恩人要是不介意,我們可以去那邊要個雅間。” 葉安瀾正要點頭答應,就聽旁邊的酒樓里面傳出一道囂張到了極點的年輕男聲,“本公子讓你們走了嗎?一個鄉下野小子居然也敢截本公子的胡,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惜玉一抖,剛剛因為葉安瀾過于強勢,她下意識就順著葉安瀾說話做事了,都忘記了她招惹上的,是像葉安瀾這樣的普通百姓萬萬不敢違逆的世家公子。 她眼中含淚,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催促葉安瀾,“你、你快走,你們都走,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