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縫，他們看到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而且眼睛的位置很低，來人貌似只有1米多一點的身高。

    那只眼睛打量了一會后，門被一點點拉開，一個樣貌十分丑陋的人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是個男人，拄著一根用粗樹枝削成的拐棍，他的一條腿不是簡單的斷了，或者是腳出了問題。

    而是萎縮了，右腿變得只有左腿三分之一大小，似乎是在他長到幾歲后，因為某種原因，右腿就終止了發(fā)育。

    右腿就那么掛在身上，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別提多古怪了。

    這個被稱為劉瘸子的人還少了一只眼睛，看傷痕，像是被什么動物抓瞎的，鼻梁塌陷，鼻孔外翻，厚厚的嘴唇不時喘著粗氣。

    仿佛從里面走到門后，就耗費了他極大地力氣。

    “劉瘸子，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吳大力語氣有些不滿，“讓我們等這么久。”

    “我在忙。”打量一遍眾人后，劉瘸子開口，嗓音沙啞的像是摻了沙子，“這些就是喬局長讓送來的人？”

    “是。”

    “多少人？”劉瘸子睜著一只獨眼問。

    “11個。”

    “好。”劉瘸子顫顫巍巍的打開木門，然后讓出位置，站在門后，“你們進來吧。”

    第573章 古怪

    隨著江城他們走進去，還沒等大家看清院子內的布置，就聽身后傳來“砰”的一聲。

    劉瘸子很大力的將門關上，然后干凈利落的插上門栓。

    上下打量了幾眼眾人，劉瘸子開始一瘸一拐的朝著里面走去，同時示意大家跟上，“你們既然是喬局長介紹來的，那么應該知道規(guī)矩，我就不多說了。”

    “既然來了我們馮宅，就要守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

    說到這里，正在前面帶路的劉瘸子突然轉過身，用一只獨眼盯著大家，胖子被這毫無預兆的舉動嚇的險些跳起來，“你要干什么？”

    劉瘸子沒有回答，只是視線在他們身上一個個掃過，片刻后，又轉過身，留給他們一個古怪的背影。

    他們先是走過一道回廊，然后穿過一個花園，才來到一棟建筑旁。

    建筑同樣是上下三層，但論規(guī)模，以及豪華程度，就比之前他們在大門外看的差上許多。

    “你們先住在這里，飯到時間會有人送來，宅子里現(xiàn)在比較亂，沒事不要出去隨意走動。”說完后，劉瘸子就轉過身，看樣子是準備離開。

    但江城快走幾步，攔住了他，“劉大哥。”江城說：“喬局長叫我們來是查案的，貴府現(xiàn)在情況危急，我們怎么忍心就這么留在這里，袖手旁觀。”

    劉瘸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古怪，雖然他很快就掩飾過去，但還是被大家注意到，“你們現(xiàn)在就要去？”劉瘸子問。

    他的聲音讓大家非常不舒服，尤其是配合上他的那張臉。

    “我們想著盡快。”江城開口，隨后壓低聲音：“這也是喬局長的意思。”

    畢竟他們只有7天時間，而且這件案子看著就知道不對勁，恐怕相當棘手。

    劉瘸子思考片刻，然后點頭，“既然這樣，那你們就跟我來吧，但路上不要亂說話，也不要到處亂看。”

    “否則……”劉瘸子臉色陰沉道：“可能會招惹到什么不該招惹的東西，要是那樣，誰也救不了你們。”

    “會……招惹什么東西？”皮阮左右看了看，咽了口口水，小聲問。

    對于這個問題，劉瘸子沒有回答，他只是給了皮阮一個似有深意的眼神，就讓皮阮把嘴閉上了。

    “跟我來。”

    這次他們穿過另一道木門后，視野就開闊起來，不遠處就是那棟三層洋房。

    洋房前面的石子路上，還停著幾輛黑色轎車。

    從這里就能看出馮家的財力，以及在灰石鎮(zhèn)的地位，至少他們沒在警局見到誰有轎車。

    但古怪的是，一路走來，他們也算是橫穿了大半個馮家，除了帶路的劉瘸子外，他們居然沒見到一個活人。

    這怎么可能？

    是馮家人死的沒幾個了，還是都跑出去避難了？

    可總該有幾個傭人留下吧。

    就在胖子抻著脖子看的時候，突然，一陣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在看什么？”

    等胖子回過神，正對上劉瘸子那冰冷的要殺人似的目光，胖子諾大個體格一下就虛了，“沒……沒看什么。”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讓你亂看？！”劉瘸子聲音提高，聽起來十分刺耳。

    “夠了。”江城開口，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

    但不知為什么，原本還咄咄逼人的劉瘸子在看到江城的眼睛后，居然真的慢慢冷靜下來。

    “劉大哥，查案要緊。”江城繼續(xù)說。

    劉瘸子盯了胖子幾眼，胖子低著頭，感覺對方的目光像是一把鋼刀，在自己身上刮過。

    “馮家主宅不方便讓外人進出，你們可以去天師道長布置的法壇。”劉瘸子說：“今早，我們就是在那里發(fā)現(xiàn)的他的尸體。”

    有關天師道長的事，之前聽帶路的吳大力提起過，大概率是個江湖騙子，沒想到這次遇到了真鬼，然后直接送了人頭。

    “好。”江城說：“那就有勞了。”

    幾秒種后，劉瘸子的聲音才傳來，他抬起拐棍，虛指了一下前面的一處位置，那里有幾棟建筑，看起來很有年代感。

    “就是那里了。”劉瘸子沙啞開口：“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過去了，一會我來接你們。”

    說完后，他又像不放心一樣，告誡道：“你們不要亂走，就在那一片活動，否則出了事，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們。”

    “明白。”大家都表現(xiàn)得很配合。

    劉瘸子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別看他走路姿勢奇怪，可速度卻一點也不比普通人慢。

    目送劉瘸子離開后，大家走向那片建筑，“這個劉瘸子有古怪。”槐逸壓低聲音，“還有那個喬局長，也不能相信。”

    “剛才進來后，你們記不記得他們的對話？”陳強接過說：“這個劉瘸子居然問吳大力，我們是不是喬局長讓送來的人？”

    這個送字，讓大家產生了極為不好的預感。

    什么東西才會用送字？

    他們又不是貨物。

    第574章 草人

    收回視線，江城開口道：“有沒有問題會查清楚的，現(xiàn)在集中注意力，去法壇看看。”

    法壇是自稱天師道長的人布置的，而那里也是他的死亡現(xiàn)場，或許會遺留下線索。

    沒費多大力氣，他們就在幾棟建筑中，找到了天師道長的法壇，法壇外立著一面嵌著黃色邊的古怪旗子，像是小說中門派的法器。

    不過頗令人意外的是，法壇中央還蓋著一塊白布，白布下隱約隆起一個人形，一雙布鞋從白布下探出，無力的歪在一邊。

    白底黑面，鞋面上還繡著陰陽圖。

    毫無疑問，是那位倒霉的天師道人的尸體，“這老道也是挺慘的。”胖子開口說：“人死了都沒個收尸的。”

    他們在警局的地下室看到了十幾具尸體，據喬局長說，都是馮家人，看來除了馮家自己人，他們對外人的尸體并不怎么上心。

    蓋上白布，就這么丟在這里，不管不問。

    “看來馮家確實是自身難保了，否則絕不會把一具外人的尸體就這么丟在這里。”趙興國口吻古怪的開口說。

    這間法壇對面就是馮家的祠堂，祠堂里面擺著一塊塊黑色牌位，可以看出，很多牌位都是嶄新的。

    將一具外人的尸體丟在自家祠堂對面，往小了說，是對先人不敬，往大了說，就是壞了自家的風水。

    尤其是在守舊之風盛行的舊社會，這可是要死人的。

    但這不在大家的考慮范圍之內，他們只想找到線索，盡快結束任務，至于馮家是全家暴斃，還是怎樣，沒人關心。

    “先不要動尸體。”趙興國提議：“先在法壇里找找看，有什么線索大家也不要掖著藏著。”

    貌似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趙興國猶豫片刻，繼續(xù)說：“來的時候我也做了一些調查，上一個來這里的隊伍不一般，那如虎曾經帶隊解決過不少靈異事件，連他都栽了，這里的危險可想而知。”

    對于這些廢話，其他人都抱著聽聽也就算了的態(tài)度，這讓趙興國十分郁悶，但他又不好發(fā)作。

    法壇布置的比較粗糙，可以看出，是在相當倉促的情況下布置的，一個紫檀木的供桌擺在正中央。

    供桌上擺著三個黃橙橙的大盤子，江城伸出手輕輕敲了敲，發(fā)出沉悶的聲音，是銅的，分量很足。

    尸體就倒在供桌前面，頭朝著供桌，腳沖外。

    但令人想不通的是，這樣的盤子在大家的印象中，都是盛放貢品的，可現(xiàn)在，盤子內空空如也。

    盯著盤子看了一會，江城伸出手，在盤子里輕輕摸了幾下，隨后，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手指搓了搓。

    槐逸看起來比較緊張，任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局勢。

    一方是深紅，另一方是守夜人，一旦被識破身份，怕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更重要的是，從來時遇到的情況分析，這里已經被守夜人注意到了，即便他們能平安離開，說不準剛出去就撞到守夜人的大隊人馬。

    “城哥，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發(fā)覺江城的舉動，槐逸出聲問。

    “很滑，還有些油膩。”江城將手指湊到鼻子下，輕輕嗅了嗅，“是油脂。”

    幾秒種后，江城的表情發(fā)生變化，看向盤子的眼神也有些不大對勁。

    “怎么了？”令狐勇忙問。

    “這種油脂有股很特別的臭味。”江城隨即蹲下身，將手上的油脂在蓋在倒霉道士身上的遮尸布上擦了擦，直到擦干凈，才收回手。

    胖子：“……”

    聽說油脂有味道，大家都湊過去看，但沒人再學著江城用手碰，“不會是尸油吧？”潘度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是。”傅芙端起盤子嗅了嗅，又放下，肯定道：“尸油的味道比這個重。”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聽說用新鮮尸體煉成的尸油，和用腐爛尸體煉成的還不一樣。”傅芙自然說，似乎并沒意識到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其他人會怎么想。

    “靠，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難道你們守夜人也接觸過這樣的鬼東西？”胖子詫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