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氣泡水 第18節
兩人站到了后臺,幕后的時候,許以純看到了即將登場的法學生。 法官袍修長至膝蓋處,紅色領帶掛在衣襟前,衣扣整整齊齊,看上去莊嚴正明不可侵犯,還有身著春秋制服的,氣質干練,很具有專業特色。 有志愿者在給他們發道具,是夏喬提到的玫瑰。 簡單一束,黑色包紙裹著玫瑰,上面有小卡片,法學生會簽名在上面,或是簡短的小小祝福語。 不過這朵玫瑰不是必拿的,許以純注意到有人將玫瑰別在法典里,可謂浪漫和法律皆得。 在眾多法袍中唯獨沒有找到陳硯,許以純心底有些失落,不清楚陳硯是否還記得和自己的承諾。 緊接著,全場燈光再次暗了下來。 超燃bgm再次響起,前排身著法官袍的學長學姐手捧法典,步伐堅定地走向舞臺中央。 接著后面緊跟身著法袍的學生手持玫瑰花束,因為舞臺燈光變得暗淡,所以玫瑰花束中間穿著的小燈泡的光便很引人注目。 緊接著燈光變換,照映在他們手上的花束和法典上,bgm到了副歌點,全場氣氛被引到頂峰。 許以純看見陳硯了。 他沒穿法官袍,而是選擇了律師袍,白色襯衣打底,紅色領帶,黑色正裝外套襯出他修長的身形,額間的劉海背上去,眉宇間散漫著清冷,眼尾上揚聚攏,鼻梁高挺,表情看上去毫無波瀾,這場走秀對他如同小區花園里漫步那般正常。 玫瑰在他手里顯得那么不起眼,像是玩物。 和他同行的是法學的學姐,同樣身著律師袍,兩人并肩旗鼓相當。 但陳硯似乎沒有那么配合,他步伐偏快,學姐最后幾乎是小碎步了勉強跟上,最后擺poss的時候,學姐想讓陳硯配合比心。 學姐伸出一只手作半心狀,陳硯是配合了,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湊在一起也是比心,動作自然流暢絲毫沒有猶豫,就是有些無力,比心很敷衍。 兩人毫無默契讓在場觀眾開懷大笑,節目效果就有了。 許以純在后臺看著也笑出了聲。 最后轉場,陳硯走在內側偏向后臺的位置,距離許以純最近的時候,兩個人僅僅隔著臺上臺下。 有那么一瞬,兩人目光對上了。 依舊是許以純站在臺下仰望著他,嘴角的笑意還未收斂,舞臺燈光耀眼照映陳硯清冷面容,而他只是垂眸淡淡看向許以純,如同驚鴻一瞥。 其實陳硯早就注意到了許以純,在少女出現在后臺成為眾人焦點的那一瞬間,注意到她的長裙,注意到她精致的妝容,注意到她不太適宜抹胸款式的拘謹,他都知曉。 不過這一瞬是近距離的,看清少女漆黑清澈的眼眸時,他眼里閃爍一絲驚艷,可惜沒有被許以純捕捉到,少女一如往常那般打量著他,小動作會習慣歪頭。 就這么匆匆而過對視的畫面,還被攝影師抓拍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許以純聽到耳邊傳來的議論聲。 “能把陳硯拉出來走秀就不錯了,還想著和他比心,怎么想的啊哈哈哈哈。” “聽說他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的,把校青協學生會主席罵了一通后又同意了,奇奇怪怪。” “你說待會去后臺求他給玫瑰,他會答應嗎?” “臉皮厚你就去,我反正不想被他罵哭,可兇了,還不帶臟字。” 聽著這些話,腦海里浮現陳硯的那張臉,她竟莫名有些異樣的感覺。 自己好像正在被陳硯特殊對待?是因為對陳硯來說,自己很重要嗎? 這些念頭在她大腦閃爍的一瞬間就立馬消失了,她拒絕pua自己,這是陳硯自己答應的,小朋友都明白做人要誠實,不過是遵守諾言罷了,陳硯肯定得明白。 因為是壓軸,陳硯和那個學姐走完這場便結束了,臺下已經有人圍到后臺準備搶法學院的玫瑰了,許以純也低頭滑動著手機。 期待著陳硯那句“過來拿花。” 可是等了快半小時都沒有。 她打量著四周,距離自己登臺主持還有十分鐘,陳硯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人群中,只是手中沒有了那束花。 許以純隔著人群,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見一群人圍著他從后場退出去了,背影漸行漸遠。 幾乎次次都是如此,看著他的背影,周圍依舊是那么多的人,很擁擠,像是沒有自己的位置。 但私下相處又是那樣舒服,感覺離他很近。 許以純有些走神,發覺后臺幕后又站著那個女人,陳硯的“老師”,她似乎很喜綠,今天又是一身淡綠長裙小碎花。 不過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捧著一束法系學生的玫瑰。 是陳硯給的? 許以純第一想法就是這個,她很想知道答案,只要去看一看那束玫瑰里面的小卡片便能知道。 女人的目光沒有在許以純身上逗留,而是拿著包準備退場,似乎在校慶的現場只是為了觀看一場開幕走秀。 許以純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她默默走在女人的身后。 江綰自然察覺到了她,于是在安全過道的門口,江綰側過身看向許以純。 “你好。”江綰率先打了招呼。 許以純停下步子站在原處,她看向女人,有些尷尬地笑笑,“你好.......我,我去洗手間。”她抬手指了指門。 江綰笑笑,側過身替許以純開了門。 許以純鎮定地從她身邊經過,淡淡茉莉香撲鼻而來,接著余光瞥著女人手里的玫瑰。 卡片傾斜著,上面字跡清楚,反光映著一個“陳”字。 許以純心一沉,自然而然就認為這束花是陳硯給女人的。 她有些無措了,手摸著門把有些發抖,表情僵硬,但還是禮貌地對著女人笑了笑。 騙子,陳硯是騙子。 這是許以純第一時間想到的。 她看著洗手臺上的鏡子,鏡子中的少女臉龐稚嫩,妝容留存效果很好,嘴唇有些失了顏色,情緒不高導致整張小臉愁眉苦臉的。 許以純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她討厭被情緒cao控的自己,何況一會還有重要的主持。 水龍頭開著,許以純將手探過去,冰冷的水流沖過掌心,讓她稍微平靜下來。 手機發來了消息,許以純的主持就要開始了。 她匆匆返回現場,再也沒有見到江綰的身影。 舞臺上燈光變換,很快就要進入下一個主題,許以純接過話筒,和薛小染一起走了上去。 夏喬的眼光很好,許以純穿著那條白紗抹胸長裙站在冷色調的燈光下,宛如女神降臨。 攝像師也是把鏡頭偏向許以純更多一點。 “親愛的同學們,接下來由我帶領大家走進青南大學音樂的狂歡節,在此,您將看到........”許以純站在中央,一字一句冷靜地說著,她是按照主持稿來,主持稿依舊是最初版本單人向的。 薛小染愣是一句話插不進去,只有得體地陪著笑。 觀眾們期待著歌唱節目,沒人注意臺上還有個主持尷尬。 但薛小染舉著話筒準備開口,“第......” “第一場是由我們計算機學院帶來的.......”許以純流暢地打斷她,絲毫沒有退讓。 這是陳硯教會她的。 觀眾鼓掌,舞臺落幕,許以純若無其事路過薛小染走下臺。 “你什么意思?”薛小染摘了麥克,皺著眉瞪向許以純。 “怎么?”許以純本來就在氣頭上。 “明明是我們倆主持,你搶我詞干嘛?”薛小染不理解問道,語氣十分不友好。 “排練兩次,你來了嗎?和我商量了嗎?原稿就是一個人的,我按著念,怎么了?”許以純感覺自己的情緒要在爆發的邊緣了。 “你講不講理啊,名單上是兩個人的名字。”薛小染掐著腰不饒人。 “講理?你捫心自問你這名額怎么來的,再和我說這個道理!”許以純拋出這句話便不再理睬薛小染,而是耐心等待第一個節目結束。 “你管我怎么來的?能保住你這個名額就不錯了,誰知道你和審核什么關系。”薛小染開始陰陽怪氣,又提及陳硯頭上。 許以純攥著話筒的手緊了緊,她別過頭不想說話了,但是薛小染不饒人。 “都成人了,沒必要吧,又不是不給你主持。”薛小染又繼續說。 “你知道什么是公平嗎?別人這么用心準備,你在干嘛?走后門討好關系?”許以純聲音很小,防止情緒失控,盡管如此,她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有些沙啞。 “你有證據嗎?那審核非得留你,我還懷疑你走后門呢!” 許以純氣得想哭。 “吵什么?”宋言身著法袍站在兩個女生的身后,聽了她們的對話有一會了,身為學長,他有必要站出來阻止。 聽到男聲的時候,許以純轉身還以為會是陳硯,雖然兩者聲線絲毫不像,但看到是宋言的時候,她便又不吭聲了。 原來陳硯那句“會在臺下”也是騙人的。 “審核公平公正,你怎么進入名單的還需要我說嗎?為了賺學分,為了在舞臺上綻放光彩?你不覺得難堪嗎還在這吵?”宋言顯然是站在許以純這邊的。 薛小染知道他不好惹,冷哼一聲將話筒扔開,轉身就走了。 大小姐脾氣,沒人慣著她。 “謝謝你。”許以純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努力平穩情緒開口說道。 “沒什么,好好主持。”宋言擺擺手,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陳硯.......他說你主持結束后,去學校常青湖畔的長椅找他。” 許以純微愣,她正想開口問得詳細些,但是場上節目已經結束,她又要上臺了。 就這樣,歌唱環節主持結束后,許以純匆匆從后臺溜走了,剩下的節目也毫不關心。 手機震動,是夏喬發來的消息。 喬喬喬:那個,有點急事,我先走了哈,晚上寢室見。 許以純也剛好想給夏喬發消息說自己要離開,兩個人碰巧了。 反方向的大笨鐘:嗯嗯,寢室見。 已經是晚上九點的時間了,黑夜籠罩著整個校園,離開了校慶聯歡會的喧鬧,外面倒顯得有些冷清。 月亮半圓懸掛在天上,很亮,月光落在許以純發梢帶過少女的裙擺,長卷發乖順地垂落在耳側,她踩著高跟在幽靜的小路上走著。 這是去湖畔長椅最快的小路,就是樹林和雜草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