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了兩句后，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那上面有蕭璨剛給他發(fā)來的消息。

    ——什么情況！什么情況啊啊啊啊啊！！！！！

    同那些可以輕易被忽悠過去的觀眾不同，蕭璨太了解慕念文了。

    這個人平時吃飯總是在客廳，那些多余的餐具統(tǒng)統(tǒng)堆在桌邊上，亂糟糟的，從不會帶回屋里，一直都是蕭璨在收拾。

    方才那個四四方方的，無疑就是觀眾們所猜想的那種東西。

    慕念文的感情經(jīng)歷比蕭璨稍微豐富一丁點，曾在剛分化完成后不久談過一段兩個月左右的戀愛。

    他當(dāng)時年少，天真又情感豐富，愛得死去活來，發(fā)現(xiàn)被劈腿后悲傷欲絕。神志不清地過了幾個月，街頭偶遇前任，突然覺得對方看起來有點兒丑，瞬間大徹大悟，從此封心鎖愛。

    在蕭璨面前，他一直都是一副窺破天機的大賢者形象，仗著自己那點微薄的感情經(jīng)歷充當(dāng)至圣先師。

    蕭璨也一直默認著，偉大導(dǎo)師是不需要戀愛的。

    比起跟某個人建立穩(wěn)定關(guān)系，慕念文顯然更熱衷于從看直播的那些alpha口袋里掏錢。

    不過蕭璨轉(zhuǎn)念一想，連自己這樣的鐵樹最近都開花了，慕念文這么個正值青春又長得貌美的omega有點動靜，也完全正常。

    問題是，他怎么能不告訴自己呢？！

    這屬實是有點過分了。

    慕念文放下手機，清了清嗓子，繼續(xù)cao作起了鼠標，看似平靜，心跳卻始終保持在一百二以上。

    蕭璨再次發(fā)消息。

    ——命令你下播以后立刻給我打電話！

    慕念文瞄了一眼，沖著攝像頭訕笑了一下，開口道：“xc蕭璨璨璨璨璨觀眾還在嗎？啵啵，再次感謝你的超級火箭，愛你哦~”

    兩個半小時以后，下播不到一分鐘的慕念文老老實實前來報到。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談戀愛，更沒有和人睡，”慕念文語速飛快，“這都是誤會！”

    蕭璨好奇：“你繼續(xù)說。”

    “我上個禮拜請直播間鉆石貴賓吃了頓飯。”慕念文說。

    所謂的鉆石貴賓，是指三十天內(nèi)直播間打賞排行榜的前十名。

    蕭璨算是很給朋友捧場，每次去看必刷大額禮物，此刻實時排行也不過三十多名。能在慕念文直播間穩(wěn)定排在前十的，都是財大氣粗一擲千金的主。

    干這一行不能太隨便，更不能過分清高。

    對于愿意花錢的觀眾，必須得用心維護。慕念文不想私底下走得太近多生事端，為了避嫌，請客吃飯都是三人起步。

    蕭璨曾聽他吐槽過，有一回他特地去外地請貴賓們吃飯，一桌六個人五個alpha，各種明爭暗斗，輪流裝逼，說話夾槍帶棍，他在中間端水端得心力交瘁。

    那頓說好了是慕念文請客，輪到買單一個個你爭我搶，差點兒沒大打出手，把慕念文嚇得不輕，回來以后直呼錢太難掙，之后每次線下同性別為alpha的貴賓聯(lián)絡(luò)感情，都自稱是去“渡劫”。

    “出什么幺蛾子了嗎？”蕭璨擔(dān)心。

    “你記得那個叫‘嬌俏拖拉機’的人嗎？我應(yīng)該跟你提過吧？”慕念文說。

    蕭璨記得。這位名字奇葩的老哥已經(jīng)在慕念文的榜一呆了超過十個月，沉默且闊綽，慕念文一撒嬌求禮物他就哐哐地送，除此以外一言不發(fā)。

    慕念文主動私聊過他，都石沉大海。

    “我那天看到他的賬號定位到了本市，就隨手私信問他要不要出來吃飯，他居然回了，還答應(yīng)了，”慕念文說，“我叫了幾個朋友一起過去。他本人蠻有禮貌的，說給我準備了禮物。”

    “不會就是那東西吧！”蕭璨問。

    “當(dāng)時給了我一個包好的盒子，說是一點小東西不值錢的。因為我也給他準備禮物了嘛，就收下了，”慕念文語調(diào)尷尬，“回來拆開一看，一個手表、一根項鏈、一副耳機，一盒巧克力酥，還有……”

    “一個套套？”

    “對。”慕念文說。

    蕭璨皺眉：“這不是性sao擾嗎？！”

    “我都蒙了，他本人看起來特別儒雅，文質(zhì)彬彬的，晚上還發(fā)消息問我喜不喜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慕念文受到這類sao擾倒也不是一兩次，一個alpha愿意為了一個omega一擲千金，心里多少都打著些不可告人的主意。

    應(yīng)對得再得體，不給實際甜頭，早晚都會離開。

    看來慕念文就要痛失自己的榜一大哥了。

    “沒事兒，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蕭璨安慰他，“不差一個猥瑣alpha。”

    慕念文“唔”了一聲。

    “你趕緊把那東西丟了吧，”蕭璨說，“放著怪惡心人的。”

    慕念文又“唔”了一聲。

    蕭璨品出了那么一絲不對勁：“你不會為了挽留他……那個……”

    “沒有，我沒回他！”慕念文說，“之后幾天他還是在給我砸禮物，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

    “那不挺好？”蕭璨說，“不管是從誰的手里接過來，人民幣永遠都是芬芳的。”

    “問題是……”慕念文支支吾吾。

    蕭璨緊張了：“是？”

    “……其實哦，他蠻帥的。”慕念文說。

    “哈？”

    蕭璨震驚。

    他在恍惚間猛然意識到，當(dāng)初慕念文在聽自己提起賀行舟時，可能也是這種糟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