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身賤奴,上位手段很毒 第17節
“也是本宮不好,沒有查清楚你的身體狀況就直接讓撤了你的牌子,好在皇上心系于你才沒叫你受了委屈。說到底,還是本宮失職啊。” 孟嫻湘剛要站起來回話,便聽皇后身邊的珊瑚率先接了話去。 “娘娘您怎么又在自責,撤了孟貴人的牌子不是太后的意思嗎,您……” “放肆!”皇后眉目一皺,呵斥過去,“你怎可在背后議論太后,不論怎么說最終下達命令的人是本宮,那本宮便理應承擔一切罪責。” 如此一唱一和的,聽著倒是義正言辭。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推卸責任說真正撤掉她孟嫻湘牌子的人是太后,而她也不過是不得不服從太后旨意的無辜人罷了。 但明面上,孟嫻湘必須得陪著演戲。 她起身往前幾步,跪在殿中央言辭惶恐說道:“皇后娘娘這么說可真是折煞嬪妾了,娘娘與太后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的龍體著想,皇上龍體才是重中之重,理應謹慎。況且皇后娘娘是最體恤嬪妾的,若非娘娘賜下的那副驅寒藥起了作用,嬪妾的身子也不能好的這么快,娘娘的恩典,嬪妾會永遠記在心里。” 想來,這番話皇后該是滿意的。 先說了不怨恨皇后,又表明她能侍寢都是托了皇后賜藥的福,立住了皇后素來寬和賢德的名聲,這不就是皇后最想要的嗎。 “不怪皇上喜歡你,你果然是識大體的,本宮也喜歡。” 皇后果然笑意深深,神色愉悅。 一揮手,又道:“快起來吧,你呀,本宮都免了你請安了,你又是初次侍寢難免辛苦一些,在宮里歇著就是,不必今日就要過來的,如此懂事叫本宮都不由覺得心疼了。” “呵呵!”冷笑聲,從賢妃口中響起。 “她當然要來,她若不來又怎么能在我等面前炫耀她昨夜承寵的事?”賢妃一面說,一面挑眉輕蔑的瞥向孟嫻湘。 孟嫻湘此時正從地上起來,緩緩的剛坐下。 正欲回答,便聽另一道聲音接了話道:“賢妃娘娘這話好沒道理。” 孟嫻湘側目,竟是宜嬪。 “如若孟貴人今日沒來,娘娘這會兒說的恐怕該是孟貴人如何恃寵生嬌,如何不知禮數規矩吧?臣妾也實在是好奇,莫非娘娘有更好的兩全之策,若您是孟貴人,您覺得您今天究竟是該來還是不該來呢?” “你……” 賢妃重重一拍椅背,立起坐姿慵懶的身子,剛要責問,卻被皇后開口攔下。 “好啦!都少說兩句,賢妃你也該改改你那個脾氣,誰都要侍寢的,總不能各位嬪妃將來侍寢后都要聽你擠兌吧。你是宮里老人了,年紀比她們大又是做母親的人,應該寬和一些給新入宮的姐妹做個表率,怎的……” “皇后娘娘是第一天認識臣妾么?”賢妃似聽不下去,站了起來。 “臣妾向來都是這般脾氣,娘娘早沒叫改,如今各位meimei進宮了,倒是想起來要在她們面前讓臣妾改脾氣,娘娘要當好人也不必拿臣妾來做墊腳石,非得顯得臣妾惡毒才能襯托出您的賢良?” 說罷,只瞧賢妃敷衍的福了福身。 “大皇子近來對課業多有倦怠,臣妾得回去盯著他便先告退了。” 也不等皇后回應,她便徑直轉了身。 路過孟嫻湘時不意外的停了下來,偏又不拿正眼看她。 “說起來,本宮還未恭賀meimei侍寢之喜呢。太后常說皇上子嗣稀薄,就等著你們這些新入宮的妃嬪為皇上開枝散葉呢。本宮也期望meimei早日懷上龍種,這種喜事真是好久都沒有過了。所以meimei千萬要保重身體多叫太醫調理調理,即便等將來胎兒落地也千萬要注意,別像宜嬪生了孩子又沒了,還累得自己落得個不能再生育的下場。” 瞧瞧她這一席話,恐嚇了孟嫻湘還報復了宜嬪剛才嗆她的事,她可真是囂張! “賢妃!”皇后生了怒,語氣厲害起來。 “你太過分了,你自己也是做母親的,很該比旁人更清楚喪子之痛的感受,怎么能如此口不擇言當眾揭人傷疤。你與宜嬪都是一起從王府出來,就半點都不顧及多年姐妹情誼嗎?” 再看宜嬪,已然臉色發白面露痛楚。 “呵!”賢妃冷笑,亦不曾回頭,“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口不擇言了,可臣妾再口不擇言也比有的人口蜜腹劍,面上是菩薩,背地里卻是蛇蝎的好。” 這話指的許是皇后,瞧皇后臉色發青就知道了。 賢妃也實在不愧是宮里唯一養育了皇子的妃子,她母族又是大將之家深受皇上器重,真是有足夠囂張的能耐,這滿殿的嬪妃包括皇后,竟沒一個奈何得了她的。 留下那句話后,她便瀟灑地踏出正殿,然后離開鳳棲宮。 殿內,無人再敢張口。 皇后扶著額心,低頭嘆氣露出悲戚的模樣,良久后才再把她抬起來轉身對身邊的珊瑚道:“去,把本宮備給孟貴人的賀禮拿出來。” 孟嫻湘聽見后,站了起來。 在珊瑚把東西端出來之后,她又沖著皇后跪下謝恩。 不久,皇后就借口身體不適被扶了下去。 眾嬪妃也慢慢散了出去,素蘭端著皇后賞賜的賀禮跟在孟嫻湘身后,見孟嫻湘走的極快,不住的提醒她:“主子,慢些走,小心石階。” 孟嫻湘走的急,是想追上前頭的宜嬪。 “娘娘,宜嬪娘娘。”她追出鳳棲宮,在門口喊住了宜嬪。 孟嫻湘面向宜嬪,深深行禮。 “方才在殿內連累娘娘被賢妃……嬪妾深感愧疚,也深謝娘娘為嬪妾說話。” “你不必覺得歉疚。”宜嬪將她扶起來,又道:“這也不是第一回了,這么多年受她冷嘲熱諷,本宮早就習慣了。你不必把這事掛在心里,你沒有做錯什么。” 說著,看了一眼素蘭手里的賞賜。 “你快回凝月宮去吧,想必皇上的賞賜也馬上就要下來了,快回去謝恩。” 第26章 皇子死 宜嬪淡淡地笑,轉身的動作也輕的像陣風,隨時都要飄走一般。 孟嫻湘沖著她的背影,再次深深行了一禮。 回凝月宮的路上,孟嫻湘忍不住問素蘭:“你在宮里待得久,可知道宜嬪和她孩子的事?” “主子,奴婢是先前在宮里伺候太妃的,先帝去后,奴婢就隨太妃去了宮外的行宮,對新帝后宮的事知道的不算多,但也有耳聞。宜嬪那個孩子是在王府時就生了的,記得是和賢妃差不多前后腳生的,新帝登基入宮的時候,孩子才三四歲,也就是三年前。” “也是個皇子呢,真是可惜了,聽說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下毒?”孟嫻湘頓住,忙又問:“可有查到是誰下的毒?” “好像聽說是沛王府安插進宮的一個嬤嬤,沛王與當今圣上一樣都是養在太后膝下的孩子,都不是太后親生的。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沛王才是能最后登上皇位的人,結果……許是不甘吧,所以沛王才想著要害我們的皇上。” “奴婢還聽說那毒是一并下給了賢妃的孩子的,只不過賢妃的孩子吃的少最后被搶救了回來,而宜嬪的孩子就那么白白的沒了。好像……孩子沒的那日也是一個大雨的夜晚。” “大雨夜……”孟嫻湘嘴里呢喃著三個字,怔怔的往前走。 恍惚間,她好像有一點明白先前宜嬪為什么要說自己比她幸運了。 “方才宜嬪娘娘說,她對于賢妃那些冷嘲熱諷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必定也是逞強的假話吧?若真的不在意,在殿內時她的臉色怎會那么難看。喪子、喪親之痛,怕是用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 說著說著,她又停了下來。 眼睛望著面前的石子路,腦中緩緩浮現出母親的身影,不覺眼眶都發了紅。 …… 安合宮內,宜嬪一進殿就屏退眾宮女,只留下心腹祥云。 她坐在榻上,手放上一旁的小方桌,染著深紅色的指甲的手緊緊的扒著方桌桌沿,面上卻沉默僵硬,半垂著眸子,不住的滴著淚。 “娘娘。”祥云跪了下去,抓住她的裙角。 “娘娘,奴婢求您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放下吧,早該放下了娘娘。” “放下?”宜嬪抬起眼皮,剛好有一滴眼淚從臉頰滑落墜向地面,“為什么要放下,為什么都來要我放下?她賢妃的兒子還活的好好地,憑什么要我放下?” “娘娘……” “祥云,為什么他們都不相信我,為什么他們都不信毒是賢妃下的?” 宜嬪噌的站起來,言辭漸漸變得激動:“是軒兒臨去前親口告訴我的,那盤糕點,賢妃特意讓她自己的兒子少吃,只讓咬一口,卻拼命的往我兒子嘴里塞。你說,若不是她知道糕點有毒,為何這樣?” “我那么信任她,我那么信任她……” 她臉上眼里的淚越流越急,整個人也越來越激動,隨即高聲怒吼:“我那么信任她——!” “娘娘,娘娘你別這樣!” 祥云依舊跪在地上,抓著宜嬪的裙角卻又不敢用力怕絆著她,跟著一起哭。 “我剛入王府的時候不得寵,連王府丫鬟都不正眼看我,只有她與我交好,給我送吃的又送穿的,有時還宿在一起能聊一個晚上。她帶我出府,帶我游湖,帶我踏青,當我是親姐妹,我…我那么感激她,可到頭來這一切原來都是假的!” “他們都不信我,連皇上都不信我。” “是啊,誰會相信有人能那么狠,狠到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舍得了毒手?” “眼看著我兒子沒指望了,便全部都圍到了她兒子那說她兒子食的毒少全力救治能留一命,他們怎么能這么狠心,我兒子他明明還有一口氣啊!” 原本激動的宜嬪,突然xiele氣似的跌倒了地上。 “娘娘!”祥云嚇壞了,爬了兩步到她身邊費盡力氣把她抱了起來,卻發現她嘴角滲出了血,便嗚咽的哭了出來,“娘娘,您怎么又溢血了,您別嚇唬奴婢啊。” 宜嬪躺在她的懷里,眼神呆滯的望著上方。 “為什么…為什么……” “祥云,你還記得嗎?那晚我抱著軒兒冒雨出去找太醫,風雨好大,比孟貴人被罰跪那日下的雨還大,連傘都被吹跑了,為什么那日就沒有人來幫我們呢,為什么就都放棄我們了呢?” “是因為我沒有賢妃那樣強大的母家嗎,是因為皇上仰仗著她父兄替他打仗,所以明知道下毒之事有蹊蹺也不愿意再查嗎?” “說到底,也還是我沒用吧。” “三年了,都已經三年了,我卻還茍活著沒能替軒兒報仇。我還能嗎,還能活到那一日嗎?” “娘娘您別說了,求您別說了” …… 御花園內,孟嫻湘收拾好悲傷情緒準備繼續回宮。 穿過御花園,再經過兩條宮道就能到凝月宮。 正走的好好的,孟嫻湘忽而感覺耳邊似有一道風襲來,她絲毫準備都沒有,下一瞬那道強勁的風便如一道鞭子抽過她的耳,揮向脖頸處,狠狠打在左肩肩骨上。 劇烈的痛,讓她猛地停住步伐。 “啊!主子,您耳朵流血了。”素蘭回頭一看被嚇壞了,連忙放下手中錦盒。 孟嫻湘的耳垂正在滴血,藍碟耳墜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不僅是耳朵,連她的肩頸處好似冒出了血,將她素藍色的衣服都染出了一點紅色。素蘭撩開她的衣服,果然看見連著鎖骨的那一塊地方出現一道不長不短的血痕。 那條血痕邊上,還有一道牙印,是昨夜被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