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9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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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于六十年代開幕,是本埠老牌夜總會,老板是廣東東莞人,鄧姓,從領導班子下來的,依著昔日人脈經營一點個人產業,現下夜宴迎來送往,三樓為政,一二樓為商,負層為古惑仔,瞅見生人,門口侍應生對講第一個通知全場,不出一分鐘,消息就遞到鄧老板耳朵里。 高官高管,甭管有無拋頭露臉,夜宴里二百位公關小姐,一百位打手和侍應生必須熟記他們每一張面孔,但凡生人,一定是先請到‘房間’仔仔細細品嘗幾杯好茶。 “我,你都不認識,瞎了你的狗眼。”那男人也算膀大腰粗指著一個侍應生鼻子罵。 這位是房地產里后起之秀,還有宜鑫專門為其撰字報,“你不認識我,我跟你們霍署長約好,霍署長呢,我要見霍署長。” “霍署長!” 這人看起來無理取鬧,侍應生已經通知打手,“先生,這里沒有什么霍署長,再鬧,我們可要報警了。” “報警?”都給他聽笑了,“我都看到你們后面停車場霍署長的車子了,你還狡辯,他是不是給你封口費了。” “欸,大家都來看,政務工作人員到這種場合找小姐,還說什么好官,看他霍啟峰欺壓百姓,我從新加坡過來做點生意容易嗎,霍啟峰,你出來,你平白無故扣押我地,我手續都是正常的,你憑什么!就仗著你手里有點權力,就可以欺壓我們這種良民啊,把人逼得都沒有活路了!” “滾滾滾,別他媽影響我們做生意,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霎時出來四五個體格莽大花臂彪漢,如此襯托,倒是顯得男人小鳥依人,一掌便把他推到在地,他勢單力薄,羞憤撒潑:“打人了,看見沒,他們動手打人了!”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我要告到特首那兒,他霍啟峰仗勢欺人!” 三樓窗口簾子虛掩,一條窄縫隙兩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霍啟峰扯下簾子,怒地將酒杯砸在電視上,砸穿一個大洞,許堯剛推門進來就見到這幅場景,旁邊跪著的公主看了眼許堯,才敢戰戰兢兢撿起地上碎玻璃碴子,出去。 “霍署長,真是好大脾氣。”許堯挑眉懶散地坐在沙發上,在果盤里挑挑揀揀沒找到合胃口的,適逢鄧老板親自端著果盤酒水,彎腰賠笑,“許先生許久不來,小店真是蓬蓽生輝。” 許堯盯著他沒說話,鄧老板回頭看身后小姐們,七八個笑盈盈圍上去,“霍署長,別生氣嘛~”纖纖玉手擱在他心口似做安撫,溫香軟玉騎在他身上,嬌滴滴,可人極了。 霍啟峰臉色好轉點,男人嘛,沒了那根棒子,左右不過是張紙老虎,有人裝的像些,有人演得逼真些,尤其像他們這樣官場上的人,做戲最是一把好手,就算扔進娛樂圈,恐怕那票房小生周星馳都比不上,她們這些小姐公主閱人無數,心里門清,知道該怎么伺候才能讓達官顯貴舒服。 公主挖了西瓜籽兒,又遞給小姐,最后再喂進霍啟峰嘴里,他側頭看許堯,毫不客氣:“你是誰?” “噢,忘了介紹,我叫許堯。或許霍署長不認識我,但一定認識這個。”許堯亮出胳膊上的下三白獨眼刺身,而圍繞眼睛的四周有一串字母Mason,霍啟峰驚愕幾秒,“你、”站起身,“都出去。” 公主小姐們懵地沒動,霍啟峰:“都出去!都出去!” 許堯淡淡地笑:“霍署長何必大驚小怪。” 霍啟峰側身全神貫注打量他好久,亞洲臉,歐洲貴族做派,十七世紀最后一個共濟會自由石匠已經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意欲建立新世界秩序的光明會,而那一年正是美國的建國年,到如今社會,且不說如何入會,就連共濟會會址具體位置在哪都摸不清楚,更別提鮮少再能看到有石匠標識的會員,眼神懷疑,這荷魯斯之眼莫不是有假,撂下話:“我同你不熟。” “不要緊,我同你熟就行。”許堯笑著說。 霍啟峰不明白他的意思,許堯又講,“霍署長不是給陳茵送過東西么,在蘇丹的時候,”忽而疑惑發問,“嘶,不過怎的,霍署長為何要雇恐怖分子殺陳茵和陳野啊?” 許堯看他臉上表情如狗屎,黑惡,高興地說:“IS欸,殺人如麻,拿錢也不辦人事的,他們只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嘖嘖嘖,霍署長這一招還真是狠毒啊。” 霍啟峰摸玉扳指的手頓住,冷著一張臉,差點坐不住:“你究竟想說什么?!” “想必前些天陳家的新聞,霍署長都看了。” 他指的是女仔和陳野的花邊新聞,霍啟峰并未消散的怒氣此刻躥上頭頂,后腦勺發麻,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報道,馬上就去找楊惠珊,奈何淺水灣和公司根本找不見她的人,可他又不敢直接去逼問陳茵事情真偽。 后來他暗中找人跟著,試圖找到點蛛絲馬跡,沒有,什么都沒有,跟著的人到此刻愣是沒了消息,越是如此,他內心愈發不安,萬一,萬一被女仔發現,今后還有什么顏面面對她,今日來此處就是想請這神通廣大的鄧先生幫幫忙,但又轉念一想,這是女仔家事,同外人講,恐怕不妥,他真是氣瘋了。 可他多想問,只是他霍啟峰沒有資格。 才要走,未曾想,碰上樓下那檔子事,攔住他腳步,霍啟峰掀起眼皮惡狠狠盯著許堯,難不成剛剛鬧事那人是他弄來威脅他的? 桌面上一本雜志,封面上正是幾月前炙手可熱的特首人選歐陽方安和陳霆,只是可惜現在被用來當成瓜子花生皮屑歸處,陳霆半張臉都已經被果汁酒水染色毀掉,許堯特地推到他面前,“陳家,大勢已去,陳霆已死,日后紅港可真是要民主了。” “國泰民安,國泰民安。”許堯走到被砸歪的法國古董金屬機身湯高腳話筒前,扶正,意味深長:“大眾都走的路,哪里有什么好風景,霍署長,另辟蹊徑才能看清楚、秀麗山水。” 霍啟峰視線落到僅剩半邊封面的歐陽方安臉上,她笑得可真燦爛,許堯挑眉講:“后日飛鵝山拍地還希望署長多多把關。” 霍啟峰何嘗不明白他的意思,地建署是本埠負責土地資源規劃的最高機關,更是管理執行飛鵝和慈云拍地計劃的直屬單位,雖然他只是小小地方官,可若要在中間興風作梗,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別想好過,此時此刻,一人推門而進,五厘米黑色高跟踩得地板咚咚響,歐陽一襲體察民情干部裝姍姍來遲,欠身對許堯:“許先生好,我不算來晚吧。” 抬頭時,脖頸間的陽綠翡翠閃著光,她看一眼霍啟峰,微笑:“但又好像來的很是時候。” 許堯接話:“當然是時候。” 霍啟峰冷不丁笑了,“歐陽司長好,想不到,這地方,您老人家也常來?”他徑直坐下,“早知道您來,我就該把存的好酒都拿出來,只可惜,來的不巧,都喝完了。” 聞此話,許堯面無表情,“沒酒何妨,我可以買。” 霍啟峰接話:“欸,這哪是錢的事,好酒不常有,司長來的不巧,下回——” 許堯打斷,“別下回了,就這回吧。” 男人語調冷淡,明明是微笑著的,偏偏那雙眼睛里看不到一絲笑意,霍啟峰抬腳要走,立時進來幾個古惑仔架住他,“干什么,你們干什么,下面那人是你找的?!” “綁架傷害政府工作人員,故意人身傷害,我叫你班房蹲到死,松開我,聽到沒有,松開我!”霍啟峰死命掙扎,古惑仔幾拳頭揮在他肚子上,霎時疼得臉色蒼白,然下一刻不知道誰的膝蓋頂在他雙腿,咚地下跪,許堯插兜垂頭,緩步走到他面前,抬起他下巴,狠而戾一巴掌甩在霍啟峰臉上,又掐著他腫脹的臉頰,微微俯身,“素來聽聞霍署長是陳老爺子座下客,怎么,你就這么不喜歡陳大小姐,她可是差點死在蘇丹啊。” 霍啟峰抬起眼,啐他一臉血沫子,“你是、你是來為她打抱不平的,你和她什么關系?” 許堯接過歐陽遞過來的藍色帕子,邊擦邊講:“不是。我只是,很佩服霍署長。本想著咱們還能一致對外,豈料您竟這么不識抬舉,我共濟會還留你這樣的人做什么呢,嗯?” “你、你瘋了,你敢殺官員,你敢殺官員!” “有何、不敢。”許堯起身,拿下巴尖看霍啟峰。 隨后扔了帕子在他臉上,沖著旁邊站著的歐陽一笑。 許堯揭了臉上的皮罩子,陳野大喇喇躺坐在沙發里,“提進來。” 霍啟峰倏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兩人是剛從飛鵝山上叫人裝在豬籠里一腳被踢下來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皮膚,半邊臉也被荊棘叢和豬籠竹子刮得血rou模糊,奄奄一息,“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叫我們跟著那位小姐的,大佬,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次吧,我們、我們可真沒想傷害那位小姐啊!” 霍啟峰氣得一口血梗在喉嚨,掙扎要腳踹他們,被古惑仔摁在地板上,他年紀大,沒多少氣力,不過片刻,嘴角扯著笑:“我殺你,是你該,陳茵,陳茵是無辜。” 陳野目中無人點燃一支煙,抽一口,旋即目光沉沉注視他。 他吐一口血在地上,“你、你都跟阿茵說了么?” 一旁的歐陽開口:“你不知道許堯去蘇丹?” 霍啟峰抬頭看著她,食指虛無地指著她,“你不是歐陽?” 歐陽干脆也不裝了,同樣地掀了皮罩子扔在地上,見那豬皮一樣厚的人臉面具,想他霍啟峰竟眼拙到這個地步,兀自發笑,轉瞬懊悔,“阿茵——” “閉嘴!”陳茵呵斥,“你不配這么叫我!” “我是你父親,我是你親生父親啊!我和你母親——” 陳茵眼里憎惡:“放屁!我有爹哋,你不是我爹哋!我媽咪早去世了,你擁在懷里的、是假的!” 霍啟峰猶如雷劈,一瞬手足無措,老淚縱橫,傷心欲絕地盯著她,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惠珊說,惠珊說,我們有一個孩子的......” “或許你和她有一個孩子,但絕不是我媽咪,也不會是我,你為什么殺我?” “不,我沒有。”霍啟峰跪著上前,神情誠懇,轉頭看向那邊抽煙的陳野,“你阿爺說的,他不祥,他得死,我才做的、” “撒謊,你撒謊,”陳茵眼睛微紅,走到他面前,彎腰獰視他,秀發從兩側落下,“我叫你一聲霍叔叔,不是讓你做那些事來惡心我的!你以為我是你孩子,你以為媽咪對你是真心的,你想取代我爹哋位置,你算個什么東西,你算個什么東西!” 陳野擺手,那些人局外人全被拖出去,獨留他們三人。 霍啟峰痛心地拍著胸脯,譏笑:“我、我就算,再不是個東西,也比你那個爹哋強!他玩弄你媽咪,把你媽咪跟那個混跡風月的交際花相提并論,他配不上惠珊,他配不上!” “阿茵,阿茵、”他死死抓住陳茵的手,陳茵覺得十分惡心,奮力掙開,“是你,是你把小野送去那種地方——” 霍啟峰打斷,眼淚婆娑:“陳茵,不是我,是你阿公,貪得無厭,他貪得無厭,我說的句句屬實,”他冷嗤一聲,癱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你以為我真有那么大本事送他去蘇丹,找那種軍隊讓人訓練他,是你阿公啊!” “陳霆,他什么都知道,是他默認的。他要臺灣市場,你那個外公也想要香港市場,他們一拍即合,把你媽咪和你那個沒用的爸撮合在一起,可是,”霍啟峰哼笑,指著陳野怒吼,唾沫星子都噴出來:“可是好景不長,你那個風流爸真是不負眾望,竟然和他媽廝混在一起,是他,是他負了惠珊!” 陳茵面無表情,心口鈍麻,閉了閉眼,眼角兩滴淚滑落,腦中閃著郭姨的話,她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可阿爺已經去世,她還能信誰,還有誰肯告訴她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沒有了...... 不,她睜開眼,當然還有。 女仔擦了眼淚,咬牙切齒:“你與她合謀,害死我阿爺,我凌遲你一萬遍都不為過。” 霍啟峰兩行淚從眼眶滾落,他對陳茵這話頗為震驚,尤其她現在一臉殺意,與平時溫溫笑笑的她完全不同,眼力落在沙發上注視女仔的男人身上,他似乎......頗為滿意? 陳野視線未曾從陳茵身上挪開過,猛吸最后一口煙,一氣呵成吐出,于青白煙霧中一眨不眨望著背影堅韌,滿臉僨戾的她,瞧,她手都攥紅了。 古埃及時期,自由石匠蛻變的那位德國哲學家,在美國建國那年,西方歷經文藝復興,第一次工業革命,科技發明與資本運作徹底讓這位德國哲學家不滿共濟會陳舊的傳統運作,遂單獨領著羅斯柴爾德,達爾文,雨果,莫扎特,牛頓等等、網絡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思想家,藝術家,資本家,成立新世界秩序的光明會,講民主,講科學,講自由...... 精英之中的精英啊...... 霍啟峰笑了,他們瞻仰路西法,試圖將所有人都變成他腳底下最忠誠的信徒,成為他的化身,傳播他的思想,再看眼前的女仔,她是不是呢? 她是。 她終于是了。 霍啟峰大笑,笑得猖獗,扭曲,恐怖,終地發出一聲怒吼:“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