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野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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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境內四周高,中間低,東臨紅海,毗鄰埃塞俄比亞,埃及,利比亞,處在北回歸線之上,全境受到太陽直射,是世界上最熱的國家之一,所以楊惠珊選了這樣一個地方,別人看她狠心,她也的確狠心。 不過,到底是沒有虧待陳野。 教育資源給他選這邊最好,雖然不如陳茵。 吃穿用度也給他選這邊最好,雖然不如陳茵。 包括對他的訓練,都是讓霍啟峰親自安排人訓練,這點陳茵比不上。 如果他回到香港,大概是一出豪門隱忍腹黑少爺智斗少婦爭權奪位的好戲碼,畢竟他才是陳彬坤的種,即便如此,可陳霆最忌諱家族不和,送他到中東不過是照了老爺子的法子,一物降一物罷了。 今早日報寫著《kusun千金親自赴非輸送物資》,楊惠珊吃著早茶,她一向不喜歡苦澀得像中藥的奶茶,奶就是奶,茶就是茶,非要混著不清不楚干嘛。 霍啟峰在她臉上落下一吻,“阿茵都去好幾久了,你都唔打個電話關心關心。” “玩夠了自然就回來了。”霍啟峰喂給她一顆果糖,“阿茵佢已經唔系唔生性啲女公仔(她已經不是不懂事的女娃娃了),再說,陳野唔會唔理佢(不會不管她)。 楊惠珊想,就算他想回來爭奪老爺子的家產,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她笑看霍啟峰。 * 雖然干旱炎熱,但熱帶沙漠不像溫帶那樣一年四季很明顯,所以在非洲一般都是按雨水區分季節,只有雨季與旱季兩個季節。5月之前,11月之后,滴雨不下,稱為旱季。只有太陽向北回歸線靠近時,赤道低壓帶隨之北移,低壓帶內多雨的現象也才會移至北部熱帶,每年6至10月就來雨季了。 而這支龍炎部隊正處在北部熱帶。 晚上外面電閃雷鳴。 陳茵坐在床上思考。 許堯看她不太對勁,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飯,也不洗漱。 正要敲門的時候,亞西爾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哎呦,你喜歡野鶯?” 野鶯?許堯倒覺得這個稱呼還挺有趣的,他也毫不掩飾,“我是喜歡她,阿茵她應該還不知道。” 亞西爾嘴角揚起,“那你沒戲了,我們野兔也喜歡她。” 許堯笑著說,“他們其實是姐弟。” 亞西爾反應過來,“我說他們好像有點像。” “不過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我從來沒聽野兔說過他還有家人這回事。”亞西爾疑惑滿滿吃著手里的東西。 許堯臉一變,不知道該不該把食物奪回來,“算了,我再去拿一份。” “要下雨了,你們那邊衣服還沒收,走走走......” “不、不是,我還沒給阿茵拿吃的......我......” 陳野站在門口,他意識到上午的話確實說得很重,從房間出來才知道她是來送物資的,本來阿卜杜勒族長還想見她一面,聽Mia說她跟許堯離開了。 陳茵聽到門外的動靜,開門一看,他就站在門口,陳野目光逃離兩秒,腳步挪上一級臺階,陳茵幾乎與他平視狀態。 想了一下午,腦子里蹦出一個極其可怕的想法——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高強度作戰,但看到機場,看到難民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這么高壓的環境下,宣泄欲望應該會變成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吧,也許不止這些,還有如陳野所說,那些她看不到的東西,神秘而又殘酷。 她正在,試圖在理解他們,共情他們,融入他們。 陳茵冷靜一會兒,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人也的確會在沖動之下容易做一些不受大腦控制的事情,她應該客觀理智對待。 “大隊長,有事嗎?” 陳野面上僵硬,一時噎住,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主動接過他手里的吃食,“謝謝。” 陳野再次噎住,漆黑眼眸注視她,倒像個沒事人一樣,不過她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一下午身上都汗過了,有些發臭,“我想洗澡,有水嗎?我下午回來的時候沒有找到衛生間。” “有,在我房間。” 陳茵進屋拿了幾件衣物,“走吧。” 陳野領著她往屋子走去,陳茵問:“不過為什么我的屋子沒有?” “嗯,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想起下午他說的那些話,“我不是說要在我房間弄一個,這個衛生間是只有你的房間有嗎?那大家都到你房間來使用嗎?我知道這邊水資源缺乏,如果有公共的話,我也可以去公共衛生間。” 她越用力解釋,好像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陳野說:“我算本地人。” 這么一說,陳茵明白他的意思。 “其他人的房間里都沒有,大家只是短暫地來這里一段時間就離開,你說的公共澡堂,都是大老爺們兒,”他停頓一下,“你喜歡跟他們一起洗?”陳茵噎住,但不知道為何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一絲輕松自嘲,她也不是個矯情的人,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這是兩人見面之后好不容易心平氣和聊的幾句話。 他的房間不大,但床沙發柜子倒齊全,也僅僅就是齊全而已,nongnong的原始風味。 浴室就更簡單了,在沒涉足這里之前,她也只在課本和電視上見過類似上個世紀的這些家具。 陳野問:“會用嗎?” 他擦過她進入衛生間放水給她看。 陳茵點點頭,陳野站起來直接占滿整個衛生間,她其實也挺高的,“可能有點擠,將就用吧。” “好。” 男人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她到底是裝的,還是自適應能力就這么強? 現在,也懶得計較這些了。 他要往外走,陳茵堵在門口,才反應過來,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兩人目光相撞時,忽然氣氛就不那么尷尬和陌生了。 陳茵笑出聲,后退一步。 “幫我拿一下。” 白色的睡衣睡褲,還有內衣內褲被一雙青筋繃起的手拿住,柔軟的絲織品與闃黑粗糙老繭的雙手形成反差,上面還有一種女孩獨有香甜味道,就像小時候吃的那個旺仔糖,男人手部微浮,頓時覺得燙手。 陳茵撩起長發,這張臉真是像極了那個女人,眉眼間英氣十足,又添幾分俏皮。男人頓下,要是她的寶貝女兒死在這里,那女人會不會發瘋?想著,臉上肌rou微動。不過,倒是突然想不明白了,那個女人這么會算計,為什么會允許她來這種地方,還是真如她所說,要帶他回家? 家,男人嗤笑一聲。 把衣物放下就出去了。 陳茵扎頭發的手停住,看著門被關上,她抿抿唇,好像明白些什么。 營地沒有吹風機。 換下來的衣物,她用陳野的盆裝著,簡單清洗之后到外面尋找晾曬的地方。 手腕被握住,刺剌的感覺,與隆京劇院那些細皮嫩rou的小生完全不一樣。 女孩心顫了下。 “找什么呢?” “這里有晾曬衣物的地方嗎?” “到處都是。”他看一眼里面衣物,補充,“掛屋子也能干。” “好。” 陳茵把衣物掛好之后又到他房間。 晚上的溫度還挺低。 她找到他的迷彩服套著,盤腿坐在沙發上,吃著簡單的飯菜。 陳野在洗澡。 他一出來就看到她這副模樣。 而陳茵立馬放下碗筷,她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大跨步走到他面前,滿臉驚訝,“小野,你這是,這些都是怎么弄的?” 都是傷疤,猙獰的傷疤,胸前后背,側腰上也有,食指輕輕滑過,男人斂住呼吸,感覺到某處脹脹的,陳茵滿眼心疼望著他,“疼嗎?小野,看我都糊涂了,肯定是疼的,你怎么會傷成這樣?” 陳野推開她,迅速套上衣物。 鬼使神差說了句“疼”。 “......” “陳茵,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 陳茵反應過來,笑容明亮,“你這么保守?你是我弟弟,讓我看看,我正好帶了些藥膏。” “沒用的,都是舊傷。”他語氣越是輕松,陳茵的愧疚越是加重。 陳茵斂住笑容,“我白天問過亞西爾了,你有假,可以跟上面申請一起休了,跟我回家吧,我們都希望你能回去。” 陳野上前一步,微微駝背直視她眼睛笑說:“看來,你真的是來帶我回去的。” 陳茵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陳野脫了上衣,“藥呢?” “你等我。” 她穿上鞋跑到房間,又急吼吼跑過來。 “還餓不餓?” “不餓了。” 跑得太急,上面扣子都松開了,這軍服在她身上太大,她頭發還濕漉漉的,身上也股味道—— 什么味道? 從來沒有覺得肥皂的香味這么惹鼻。 陳茵跪坐在床上,給他擦藥,“這是阿爺找人特地研制的,我在英國的時候有次跟同學爬山,不小心磕傷也是用的這個,很有效的。就算沒有效果,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也會找最好整形醫生給你看。” 冰冰涼涼的軟泥感貼在身上的時候,陳野有種失真的感覺,他也接觸過女人,那都是原始野性發作之下,只剩字面意思的欲望,他不會否認,他同那些法國兵一樣,又不一樣。 一樣的是,他們都是男人,上面對他們的縱容僅限幾盒避孕套,常年高壓作戰環境下,他們也需要解壓劑,而性就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不一樣的是,他又不是見了女人脫了褲子直接上的牲口。 他不喜歡強迫人,這種事情最好是你情我愿才過癮。 落下的一縷黑發別到耳后,發尾輕掃胸肌,瘙癢的感覺一路觸到心底,若是別的女人,在男人看來就是最赤裸的勾引。陳野胸口起伏微大,陳茵也注意到,大家都是成年人,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轉移話題,“后背。” 陳野盯著她垂下的腦袋,坐起身來,后背展給她。 “跟人上過床嗎?” 陳茵手頓住。 她留學期間談過兩段,但都不超過半年。留學生圈子有個說法,男生一般在國內有個女友,在國外就可以換無數個,她早已見怪不怪,可這兩人沒有這樣的情況,但是、陳茵忽然想到什么,低笑一聲,“小野,或許你該換個問法。” 男人無所謂,“那就是有了,談過幾個?” “兩個,都不長。” “活不好?” 陳野握住膝蓋的手緊了緊。 她笑笑,“一般吧。” “怎么說?” 她繼續給他上藥。 “談戀愛是什么感覺,小野試過嗎?”她眼睛渴求地看著他,一副要聽八卦的樣子。 陳野一本正經,“沒時間,沒談過。” “明白了。看來我們一樣。” 陳茵坐到他右側,小腹那里有一條很長的傷疤,她仔細撫摸著,一開始確實對這些傷疤的來源感到好奇,可現在她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這個角度陳野可以看到她的腦袋,她一臉認真,仿佛眼前的傷疤是她即將要批改的作業,睫毛一眨一眨濃密又長,“想聽嗎?” 陳茵眼眸上抬,水犖犖與他闃黑眼眸對視上。 “小野,無論你說什么,我都覺得很重要。”她鄭重其事告訴他,“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jiejie永遠支持你。” 陳野勾唇,只覺得眼前這個人的想法過于天真。 不知怎的,忽然笑了下。 她的世界太干凈了,干凈的不忍讓任何人涉足。 可他,算什么呢? 眼前的人好像在賦予他盡可能多的溫暖,賦予他家的概念,陳野嗤笑一聲,抓住她的手,侵略性湊近,“陳茵,你想試試嗎?”